在他大手搭上她肩頭的剎那,任如縈差點又大叫出聲。
這個人的體溫怎會這麼燙?害她也跟著覺得熱起來,雙頰熱呼呼的,不管用的雙腳還是半步也移動不了。不過他拿衣服就拿衣服,搭她肩做啥?
「很熱嗎?你的臉很紅。」關上衣櫃門,他低望著她問。
「是啊,就只有你這個暴露狂沒穿衣服還泰然自若!」
氣死她了,拿了衣服還不穿上,這個人難不成真是暴露狂?
襲飛好笑的稍微挪後半步,「在自己的房間裡有什麼好不自在的?」
天啊!那他是把她當隱形人啊?!她還是快點離開,免得被這個老將話說得無關緊要的男人氣昏。
「哎呀——」誰知她好不容易跨出步伐,偏偏站不穩的直往他身上撲。
他雙手攬住她纖腰,「小心點,要是跌倒撞傷可不是好玩的。」
任如縈只覺得渾身都在發燙,心臟卜通卜通的狂跳著,她現在跟他的裸身根本是零距離,而且她剛剛臉還貼碰到他結實壯碩的胸膛……
「討厭!我要是會跌倒也是你害的。」使出渾身力氣推開他,她這次沒再腿軟的急往門邊跑。搞不懂沒穿衣服的明明是他,為何彆扭不自在的卻是她。
「忘了告訴你,正版合約我寄回香港請朋友幫忙保管了。」
聽見他突然由她身後拋來的一句,任如縈拉開房門的小手一頓,原來他早有防備,也早知道她是進來偷合約的?
「你這個可惡的臭男人!」憤憤地瞪他一眼,她用力甩上門離開。
她真的真的快被他氣死了啦!
房裡的襲飛倒是眼角含笑,滿臉的氣定神閒,走近書桌拉開沒有養半隻蚊子的最底層抽屜,拿出裡頭的合約,「看來她實在沒有當小偷的天分。」
不過瞧她急欲從合約中脫身的舉動,他心中的好奇更深了。她到底是為什麼會被她父母當成新娘出租呢?
第四章
「良生公司」員工餐廳一隅,任如縈對著面前的滿盤食物,一點胃口也沒有。
「如縈,你怎麼一口都沒吃?」她的同事兼好友趙幸芝關心的問。
「今天午餐的菜色不錯耶。」一樣和她是同事,也是趙幸芝的男友童懷安,大口嚼著菜說。
任如縈依舊懶懶地挑著白飯,「現在只怕是山珍海味,也引不起我的興趣。」
這全要怪他——襲飛!
幾次交鋒下來,她根本是全面落敗,甚至連初吻都被冤枉的奪去!而且昨天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當小偷,不但當場被抓包,更慘的是那紙攸關她自由的合約竟早教他空運到香港,這要她如何偷啊?!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趙幸芝不放心的又問。
「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她有氣無力的說。
昨天她氣得一整夜睡不安穩,今早碰見襲飛時本來不想跟他說話的,怎奈不跟他交代去處,他搞不好會以為她要落跑,跟她索要一千萬,所以她只好不情願的開口了。
「那我要等到晚上才能見到你嘍?」這是他知道她要去上班時說的話,很平常的一句,但聽在她耳裡就自動轉換成「你晚上會乖乖回來吧」的意思。
什麼嘛!當她是禁臠,還是在宣示他的所有權?氣得她半點也不想讓他送,自個叫計程車離開別墅。只是半天下來,只要想起他那張從容得過分的臉,她就是無論如何也暢快不起來。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哪個男人,對方不理你……幹嘛踩我?」腳上無故吃了一記重踏,童懷安馬上轉望女友抗議。
「誰教你亂講話!」
趙幸芝拉近他悄聲低斥,「知道如縈對這類話題向來很排斥,你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一臉無辜,「我猜的嘛。」
「你還猜得真爛。」不怎麼提得起勁的睨他,任如縈將未動的午餐推向兩人。
「你這是做什麼?」童懷安問。這個一向和他像哥兒們的「兄弟」怪怪的。
「算是賄賂你和幸芝的,幫我請個假,能請幾天就請幾天,我先走了。」說完,也沒管兩人的錯愕叫喊,她逕自起身離開。
她突然沒有心情再工作,尤其是想到姐姐和父母都在過逍遙日子,自己卻被迫踏入這荒唐的渾水中,連自由都操控在襲飛手上,她還管工作做什麼?
「如縈到底怎麼了?」
童懷安完全弄不懂的問。
趙幸芝也是全然的迷糊, 「週末放假前她還好好的呀。」
「我看她八成真是看上某人,而那個人不理她。」
「你又說這個?」
「我可沒惡意,完全是站在朋友的立場關心她,對男人而言,如縈那副像老太婆的眼鏡是滿嚇人的,而且她又不愛打扮,老是穿T恤加長褲,人家怎麼會注意她?」哥兒們歸哥兒們,他可沒忘記如縈畢竟是女人,總也要嫁人的。
「我勸過她,但她總說沒必要改變。」她還買過裙裝送她呢!不過如縈連看都沒看就說不適合她。
「這下可棘手了。」
扒口飯,童懷安皺下眉頭。
「什麼棘手?」
趙幸芝夾菜的手跟著頓住。
「再過幾天不就是我們老闆的生日?他早就有令,當天公司所有人都要攜伴參加他的慶生舞會,如縈那個樣,要到哪兒找伴陪她參加?」總不能找她爸吧?
「對耶,那怎麼辦?」
「我還問你哩!看來我們得幫她想想辦法……」
※ ※ ※
像個遊魂似地晃呀晃的,任如縈來到了范愛華家。
「怎麼這時候來?你下午不用上班嗎?」領她到珍愛書坊二樓的和室內,范愛華將女兒放下,讓已經會坐會爬的她隨意爬去。
任如縈大歎口氣,整個人往原木地板躺去,「都被我爸媽出賣了,還管他工不工作。」
「被任爸任媽出賣?」她有聽沒有懂。
一想到這事就有氣,她一骨碌坐起來,咬牙切齒的將父母幹的好事全吐訴出來。
「哇塞,正點耶!」
沒料到會得到這句評語,任如縈簡直呆了,「我爸媽沒經過我同意就把我租了,你說——正點?」
范愛華猛點頭,「任爸任媽真不是蓋的,他們想的點子根本只有在小說中才會出現,光是聽就讓人覺得好刺激!怎樣,那個襲飛如何?是不是像小說中所寫的那樣俊帥出眾、顛倒眾生?」
她大翻白眼,「我是希望你想辦法幫我,你居然還反問襲飛的長相?我還他長得傾國傾城哩!」
「真的傾國傾城?」范愛華雙眼發亮。
她撫額唉歎。她錯了!她該知道經營租書坊的愛華姐比一般人愛做夢,想像力也絕對異於常人。「算了,我照合約走就是了。」
沒辦法,她孤立無援嘛。
「不想賠一千萬,這倒是唯一的方法,不過你也別沮喪,這種難得的經歷可不是隨便人可以遇到的。」至少她就滿羨慕的。
「是哦,說得這麼輕鬆,這個機會讓給你好了。」
「有點可惜,我的女兒只有這麼大,就算要出租也沒那個行情。」
「什麼行情啊?你當真以為無緣無故被人當房子一樣出租好玩嗎?」抱起爬到她膝上的小娃兒,任如縈不由得又歎息出聲,「還是小伶伶好,什麼煩惱都沒有,哦!」她親暱的用鼻尖掌碰伶伶軟軟柔柔的小鼻子。
突然,她靈光乍現——
「愛華姐,小伶伶借我一天。」
「嗄?!」太過突兀的提議讓范愛華反應不過來。
「別嗄,你趕快去收拾你女兒的奶瓶尿布,我自願當保姆幫你帶她,讓你和老公今晚能好好約個會。」
「約會?」她還是一頭霧水。
任如縈卻已抱起伶伶,伸手推她, 「還愣著幹嘛?有人要幫忙帶小孩讓你輕鬆你還猶豫?快去收拾東西就對啦。」
她可是好不容易想到個整襲飛的方法,怎麼可以錯過?!
※ ※ ※
襲飛心血來潮的踏進任如縈住的客房,聞到房裡有屬於她的清香。
一陣音樂鈴聲忽然響起,他瞧見擱在桌上的手機。那小女人該不會是昨晚聽他說將合約寄到香港,所以氣得將手機忘在別墅吧?
遲疑會兒,他接起電話,「喂——」
「咦,怎麼是個男的?」是塗聖蘭的聲音。
「伯母,是我,襲飛。」他在桌前坐下。
「對哦,是你的聲音呢!可這不是我們家如縈的手機嗎?」
「她忘在別墅了。」
別墅?「你是說如縈已經跟你回去?那她是不是已經不生氣自己成了出租新娘?我和她爸就是怕她還在氣我們,所以一直到剛剛才開機跟她聯絡。」塗聖蘭一個勁兒的說,完全忘記她和丈夫曾告訴襲飛,出租新娘這主意是女兒要賺外快想出來的,怎麼可能會生氣。
縱使心有疑問,但略微猶疑後,襲飛決定不說破讓她失面子,只是順著她的話尾道:「她比較不氣了。」
事實上任如縈今早要出門時,小臉還繃得鼓鼓的,他不記得自己有惹到她,他還好意要送她到公司呢!可見她的下床氣滿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