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對?」
「不。沒有。」他垂下臉,頭得有點悶。
「經理人為什麼不陪你?」
「他討人厭。」他皺起眉頭,又是這句話。
「他很幫你,很維護你。」
「是。為了我,他肯做小人,扮黑臉,他對我很好。」他停一停。「可是他討厭。」
「你一直說他討厭,我不明白。」
他不言,讓她一直達他到片場。
經理人站在門邊焦急的等候著。
「老天,你終於回來了。」他一把拉著令剛。「你知道導演大發雷霆?」
他眼光閃一閃,望向可若。
「謝謝你送我回來。」很真誠的。
「令剛,快去向導演道歉,明明有通告,我也推了林可若,你怎能一聲不響就離開?」
方令剛垂著頭,一聲不響地住片場走。
「令剛,令剛!」經理人追上前。
可若仍停在那裡半晌。
方令剛拖著拍戲的全組人,不辭而別的去應她的晚飯約,這——她有點不安又有點感動。這個巨星表面和他內心並不一致,是不是這樣的?
她覺得開始有點懂他。
然這也不重要。她搖搖頭,迅速離開。他們甚至不是朋友,只不過公事上的拍當而已。
但是心情十分愉快,沒什麼原因的。
哼著歌曲回到家裡。
「難得這麼輕鬆愉快哦。」立奧在看電視,並把凌亂的屋子收拾整齊。
「早知你在家就約你一起吃飯,客戶加方令剛,應付得好辛苦。」
「方令剛也參加?他從不應酬,圈中人都知道。」
「客戶面子大。」她不在意。「客戶簽他三年廣告,每年加一百萬酬勞。」
「天皇巨星賺錢真容易。」立奧笑。「不過,這方令剛在電視也捱過一段辛苦日子。」
「方令剛出身電視台?」
「現在好多大明星都出身電視台。」立奧喝著茶。「方令剛個性很特別。」
「你怎麼知道?你們並沒合作過。」
「人若紅了,他的一切就會廣為人知,」他淡淡的。「他不大得人緣。」
「他星運極好,片約極多。」
「那是另一回事。他能賣埠,電影公司請他拍戲決不會虧本。他模樣英俊正氣,和一般靚仔明星不同,女孩子若癡若狂。」
「運氣沒有道理可講。」
「也不是運氣。他捱過,而且肯學肯拼,平凡的劇本到他手上馬上可以光芒四射,他很有天才。」
「這與我有同感。」可若搭腔。「我試過。」
「不要對他有成見,他的今天得來不易。」
「怎知道我對他有成見?」她笑。
「我瞭解你。而且初見方令剛,沒有人會喜歡他,他太冷太囂張。」
可若一早回公司,辦公桌上有束花。美麗的蕙蘭加上大束滿天星。
「誰搞的花樣?」可若立刻大叫。
她亦是喜歡花花草草的女性。
「看看卡片不就知道?」愛咪立刻出現眼前。「要先有心理準備,不要昏倒。」
「誇張。」可若抽出卡片。
什麼句子都沒有,只有三個簡單的名字:方令剛。
「搞什麼鬼?」可若笑起來。「我像是那種收花的女人嗎?」
「昨夜晚餐三個人吃六千元,人家當然要表示謝意啦。」愛咪笑。
「三個人吃六千元?我們到底吃了什麼?」可若心痛的怪叫。「六千元?」
「今天你有兩個會議,都是見客戶。上午十點和下午兩點。到時候我會再提醒你。」愛咪說。
可若聳聳肩,開始工作。
她是越工作越起勁,越快樂的人,工作中她是絕對自信的,那種自信在她身上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種美感,非常動人。
她的美總在不經意,極自然之中流露,她與大部分女人都不同。
然後她開會,再開會,一直忙到六點。
心血來潮,她打電話找立奧,打的是手提電話,必然能找到他的。
手提電話關掉。
不甘心,再打到錄影廠。
「立奧?四點鐘他就離開。已收工。」
心情突然好起來,可以與他結伴夜遊。
再打電話回家,沒人接聽,他沒回家?
「愛咪。立奧有過電話?」她叫。
「沒有。也沒見人影。」
可若想一想,決定先回家。說不定立奧去買海鮮,買食物,正在回家的路上呢?
一腔歡喜回去,家是空的,立奧不在,也沒有買好的海鮮食物。
他去了哪裡?平日都會有個電話通知。
也罷。獨處也有獨處的好處,她為自己煮了豌速食麵,就癱在沙發上看書。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有人拍她,她睜開眼睛,立奧站在那兒。
牆上的鍾指著兩點,午夜兩點。
「哇。去哪兒風流快活了?」她隨口說。
立奧的臉居然槓起來,
「什麼風流快活。跟上司開會。」
「他們說你四點鐘就收工離開。」
「是。」他有點不自然。「然後我們到尖沙咀吃飯。一直談到現在。」
「電視台工作不是人做的。」
「這是我的志願,我的興趣。」他不悅。
「別誤會,我順口亂說。」她笑。「亂說。」
「我們都是瘋狂的事業狂熱者,不分日夜,全心投入。」他也笑了。
「昨天我宴請方令剛晚飯。」
「那不是大家熟悉的方令剛。」
「表示謝意而已。他吃了我。」千元,獨自一人。真貴。」
「我聽說的方令剛,吃你十萬。」十萬也沒有一絲表情,更不會說謝。」
「轉性了吧?或者覺得我這女人賺錢不易,良心發現。」
「聽過唐碧江嗎?」他突然問。
「唐碧正?誰?男或女?」
「我們的頂爺,製作總監,」立奧說:「是個能力極強的女人。」
「女強人。」
「可以這麼說,」他透一口氣。「今夜就是和她吃飯開會。」
「聽說大多數女上司比較挑剔,比較奄尖,比較難纏。」
「沒這感覺,」他想想。「她很通情達理。」
「那是你的運氣。」
「你也是極好的女上司。」他由衷的。
「別拿我比人家,我只能在單純的環境裡工作,若把我放在電視台,我早已萬箭穿心,被鬥爭而死。」
「電視台不是你說的那麼可怕吧?」
「或者更可怕?」她笑。「電視台的鬥爭無日無之,在裡面工作過而能全身而退的,聽說已練成金鋼不壞之身的大只女人。」
「真誇張。」
「有什麼好提議?」她說:「我精神極好。」
「半夜兩點,我只想睡覺。應付女強人九小時,我筋疲力竭。」
「九小時?你單獨的。」
「正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呼救無門。」
「比我更誇張。」她說。
回到寢室,立奧突然從背後抱著她,喃喃的在她耳邊說:
「我真的愛你,我們永遠也別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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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 整理製作
第二章
看他的神情,她有點感動。的確是,他是個太「真」的人,不但不適合娛樂圈,甚至不適合這個社會。
可若坐在辦公室裡怔怔地想著昨夜立奧的話,「我真心愛你,我們永遠也別分開。」這是怎麼說的?他想過分開的事嗎?
她沒想過分開,就像她也沒想過結婚。目前的情形不好?他不滿意?倒是要找個機會跟他好好談一次。
他們見面的時間太少。
每次不是累得要命的深夜,就是惺忪未醒的晨早,大家都神智不清,能談什麼?
想到就做,立刻打電話給他,
「立奧?他們那組出外景,黃昏才回來,」
總是碰不到。連通電話都難。
還是工作重要。
中午要去石澳海邊拍一組外景鏡頭,可若一早就準備好,愛咪通知就會出發。
「天氣不是頂好,太陽沒那麼強,要不要改期?」愛咪問。
「改期?不,」可若跳起來。「太陽不強可以補光,改期多浪費,提前出發。」
石澳海灘,拍戲的不只他們一組。可若張望一下,拍電影的吧?她沒在意。
為了搶陽光,他們迅速投入拍攝工作,可若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地工作,周圍的一切很快就置之腦後,渾然忘我。
直到她拍完最後一個鏡頭,叫停之後,她才恢復林可若的身份。
身邊有個高挺的男人,她呆怔了一下,似曾相識的面孔,這男人站在她身邊做什麼?
「怎麼?不認識我了?」立奧的聲音。
「你?」她看看身邊的一組工作人員,「這麼巧,會在這兒相遇。」
「香港可拍的外景就那麼多,」他笑。「我站了起碼半小時,你理也不理我。」
「剛才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她笑。「回家吃晚餐嗎?」
「不——可能有夜班。」
「保重。」她像男孩子般的拍他。
她瀟灑的拉著大隊離開、完全不覺立奧的臉變得奇異,
她完全不注意細節。
又是獨自在家。她一直很能享受獨處的樂趣,今夜卻有點悶,想喝杯酒。
「愛咪,」打電話給小秘書。「預備好,我立刻到你家接你,陪我喝杯酒。」
「立奧呢?還有,你受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