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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頁     嚴沁

  杜非沉默著,他只是不想對心穎解釋,心穎不是倩予。

  「心穎,幫我最後一次忙,好不好?」他懇求著。「讓我見一見她。」

  「我很想幫你,只怕——做不到。」她也是極有誠意的。「社非,我們是老朋友,而且所有的事——我也不覺得是你一個人的錯。」

  杜非覺得十分意外的瞪著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是說——是說——」

  「我說事情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你身上。」她吸一口氣,再說:「無論別人怎麼說、怎麼想,我都不認為你是壞人。」

  「心穎——」杜非有些激動,這些年來他從未聽過這樣的話;他是一個武打明星,又沒有受過正統的大學教育,又在賭場混過,誰都沒把他當好人看,心穎——她是難得的。「謝謝你,心穎,謝 謝你這麼說。」

  「我這麼說並不是要你謝我,這是我的真心話,」心穎正色說:「我覺得倩予嫁給大澤,並不正確。」

  「心穎——」杜非再也控制不了的一把抓住心穎的手。「心穎,你真是這麼想?」

  「是真心話。」心穎也被杜非的激動感動了,這表表——杜非重視她的話,不是嗎?

  「心穎——」杜非眼圈兒一紅,連忙垂下頭去。他覺得多年被人認為是不良少年的委屈,一下子得到了宣洩,他不但激動,而且滿懷感激。

  「我也想過,也許——以後她會後悔。」心穎說。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說,她只知道,她若不安慰杜非,那將是她的錯。

  「那麼——安排我和她見面,只見最後一次,」他舉手做發誓狀。「我發誓,這次見面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杜非絕對不再出現在她面前。」

  「這——」心穎為難的。她已經心動了,女孩子的確心軟,尤其心穎——她對杜非實在好。

  「我保證最後一次,而且不會鬧事,」他一本正經,嚴肅得無與倫比。「相信我,我只想跟她說幾句話。」

  「我——試試看。」她透一口氣。「希望大家都不要怪我,我是——善意的。」

  「沒有人會怪你,心穎,」他握住她的手不放。「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幾句詔講完我就走,而且——主要的,我要送她一件結婚禮物。」

  「哦——那麼今晚吧!」心穎大為放心。「今晚她請我們吃飯,為士廉餞行。」

  杜非臉上掠過一抹奇異的表情。

  「很好,晚上一起去。」他說:「心穎,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到今天——我自己也明白,我不可能和倩予再在一起,我們彼此間已沒有以前那種感情。」

  「愛情?」她試探著問。

  「可以這麼說,」他的態度一下子輕鬆起來。「畢竟,那是四年前的事了。」

  「但是你看見她還是好緊張的。」她笑。

  「內疚,」他指指自己的心。「以前的事你是知道的,她受了不少苦。」

  「其實這些話你早些說了不就沒事了?我們還以為你想和倩予重修舊好。」心穎笑。

  「重修舊好?世界上可能有這樣的事嗎?」他哈哈大笑。「喂,心穎,我們出去看場電影,總不能坐在這兒等到天黑吧?」

  「我們兩個?」她驚喜的。

  「還有誰?士廉不會去的,」他笑。「權充一次我女朋友,如何?」

  「明天報上又有最新報導了。」她不介意的笑。

  她太大意了,她一點也沒有懷疑杜非情緒的轉變,她以為杜非真的開朗了。

  「那又怎樣?我把你公開介紹給大家,這是我未婚妻潘心穎,你說怎樣?」他盯著她。

  她的臉紅了,但不想示弱。

  「別以為嚇得倒我,你去介紹吧!我還會告訴大家,為了你,我放棄出國留學呢?」她大笑。

  「真話?為我可以放棄出國?」他不放鬆。

  「你以為呢?」她也盯著他。 他眨眨眼,帶一絲狡猾地壓低了聲音。「心穎,告訴我,你不是愛上我了吧?」他說。

  「是啊!是啊!我從小就暗戀你呢!好了吧?能滿足你的自大狂了吧?」她半真半假的。

  「不是自大狂,心穎,我現在才覺得,我們倆倒是很相配的一對呢!」他說。

  心穎的臉紅了,站起來轉身回臥室。

  「玩笑開到此為止,再說下去就離譜了。」她說。

  「你怎麼知道我是開玩笑?」他問。

  心穎沒理會他,關上了臥室門。

  五分鐘後,她又走出來,牛仔褲換成了裙子,紮在腦後的馬尾也披了下來。

  「行了,走吧!」她大聲說:「不過先聲明,不要帶我去看你演的電影。」

  「如果每天都有我的電影上演,我杜非兩個字就不必賣錢了。」他笑。

  「不要再吹牛了,什麼七堵、八堵的小地方,還有三峽啦、新店啦,不是都在放映你的電影嗎?」她也笑。

  「姑奶奶,那是四輪、五輪、六輪上映了,」他怪叫。「你不是想氣死我吧?」

  「你氣死過不少人,今天我替她們報仇。」她說。

  「我真要做你一輩子奴隸呢!」他說。

  兩人一起走下玄關,走出院子,正要出大門時,背後傳來士廉的聲音。

  「你們去哪裡?」他問。

  「看電影啊!」心穎開心的。「晚上倩予訂好位子請你吃飯,你自己去吧!」

  「你呢?」士廉問。「還有,什麼餐廳。」

  心穎說了一個餐廳名字,然後說:「我自己會去。」

  士廉皺皺眉,看杜非一眼。

  「杜非也去?」他忍不住問。

  「她沒請我,但我會去,」杜非輕鬆的。「我和心穎一起去,送她結婚禮物。」

  「杜非——」士廉不放心,杜非一早上都神色嚇人呢!

  「放心,我想通了,」杜非半真半假的。「我又不是真愛她愛得要死要活,我何必弄得人家坐立不安。我只是去送禮,然後祝福她。」

  「真是——這樣?」士廉不能置信。

  「不信問心穎,」杜非笑著凝視她。「她答應做我女朋友,還說可以為我不出國。」

  「杜非——」士廉聽愣了。

  「別聽他鬼扯,他就沒有一句正經的。」心穎雙頰緋紅,又羞又惱的。

  「不是才說好的嗎?」杜非擁著心穎的肩。「怎麼這麼快就變卦了?女孩子都這麼容易變心的?」

  「你再說,杜非,」心穎在士廉面前下不了台。「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不說,」杜非對士廉眨眨眼。「心穎也會害羞呢,你看她是不是真愛上我了?」

  「杜非——」心穎怪叫一聲。

  杜非擁著她哈哈大笑的上車,絕塵而去。

  士廉不安的站在那兒,杜非——到底在搞什麼鬼?

  晚上,餐廳裡。

  倩予到得早,士廉更早,她才進去就看見士廉獨自坐在那兒,桌上的菜已冷了。

  「這麼早,士廉,」倩予下意識地看看表。「我說六點半,現在才六點,心穎呢?」

  「她去看電影了。自己會來。」士廉說。早來有他的目的,他想讓倩予有心理準備,杜非可能會來。

  「自已一個人看電影?她真有興致。」倩予笑。

  士廉正想說杜非帶她去的,卻看見杜非擁著心穎,嘻嘻哈哈,愉快又親熱的進來。他的話尚未說出來,心中又多了一抹莫名不安。

  「我們來了,倩予,士廉。」杜非輕鬆的打著招呼,面對倩予,他完全沒有特別神情,甚至也不道歉。

  「倩予——對不起,」心穎坐到倩予旁邊,低聲說:「我沒有惡意,杜非來只為送你結婚禮物。」

  倩予微微皺眉,她自然不便對心穎發脾氣,對杜非卻是十分、十分冷淡,看都不看他一眼。

  「電影好看嗎?」她問心穎。

  「很不錯,笑鬧片,大笑一場什麼都不記得的那種,不費腦筋,很適合我。」心穎說。

  「這麼不愛用腦筋,你怎麼去留學?」倩予笑。她沒有窘迫或尷尬的模樣,她顯得大方。

  「有什麼辦法?天生的,大學四年還不是混過了。」心穎聳聳肩,偷看杜非一眼。她不明白杜非沉默的坐在那兒做什麼?不是來送禮和祝福的嗎?

  侍者把菜單送上來,倩予指一指士廉。

  「士廉,你是主客,你點菜,好嗎?」她溫柔的。

  士廉正想客氣的推辭,杜非一把搶過菜單。

  「我來,這兒我熟。」他大模大樣的。

  侍者一看見是杜非,連忙堆起笑臉直打揖。

  「啊!杜非先生,我們不知道你到了,對不起,對不起,要不要換貴賓廳?」侍者說。

  「免了,才四個人。」杜非沒什麼表情。「寫菜吧!」

  他一口氣叫了六個菜,又點了湯,似乎意猶未盡。

  「夠了,叫這麼多怎麼吃得下?」心穎阻止他。

  「任倩予請客哦,我杜非怎能不大吃一餐?」他看倩予一眼,把菜單扔開。「不過你說夠了就夠了,心穎,我聽你的話。」

  心穎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不要發瘋,杜非。」她狠狠盯他一眼。

  「是。」杜非似溫柔地對心穎一笑,果然不再出聲,而且態度也變得出奇地平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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