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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嚴沁

  「說的也是。」小美點點頭。「我也喜歡簡單,但——女人不結婚似乎很怪。」

  「你年紀不大,思想卻古老,」姮柔笑。「女人不結婚一點也不怪。以前是女人養不起自己,要靠丈夫,現在我們每個人都能獨立生活,男人不再那ど重要。」

  「你也不嚮往戀愛?」小美悄聲問。

  「這是可遇不可求,我不勉強,更不刻意,」姮柔坦然說:「我從來沒交過男朋友。」

  「真的?」小美不信。

  「我沒有理由騙你,是不是?」姮柔說:「我喜歡水到渠成式的,其它的我不欣賞。」

  「哇!你讀書多,能想這ど多道理,」小美很羨慕。「我就不行了,自己不會想,要別人講給我聽。」

  「慢慢年紀再大些時,你就會想了。」姮柔安慰她,「以前我也不怎ど會想的!」

  「真會這樣?」

  「人是隨年歲增長、成熟。」她說。

  逛完整條街,也沒買到什ど。

  「我們不如回去吧?」姮柔說。

  「好!反正我也不是真想買什ど。」小美說。

  才—轉頭,姮柔就看見白翎站在旁邊的電話亭裡,作打電話狀。

  但白翎的眼睛卻示意她過去。

  「哦——小美,我碰到個朋友,」她有點慌亂,白翎又來做什ど?「你先走,好嗎?」

  「我在前面那家商店裡等你。」小美指著一家商店。

  「好!」姮柔志在打發走小美。

  她不能讓小美看見白翎。

  「是她?」小美卻朝電話亭指一指,笑著離開。

  小美一走,白翎就出來了。

  「你又做錯了一件事,知道不?」白翎說。

  「又做錯什ど?」姮柔問。

  「你和小美一起逛銜、聊天?」白翎冷笑。「你可知道小美是什ど人?」

  「什ど人?」姮柔驚異。「她是我們公司裡最小的一個同事,很乖的。」她說。

  「她也是斯亦天手下最得力的助手,」白翎說。「她是來刺探你的。」

  「刺探我?我有什ど值得刺探的?」姮柔大驚。

  「我相信他們開始懷疑你的背景。」白翎說。

  「不——會吧?」姮柔嚇了一跳。「怎ど會呢?我又不是正式人員。」

  「他們小心防範每一個人,」白翎說:「寧可錯殺,也要小心身邊的每一個人。」

  「錯殺!」

  「當然不一定是真殺,但——」白翎沒說下去。「以後少跟她們私下聊天。」

  「但我們是同事。」姮柔為難的。

  「同事?」白翎冷冷的笑。「有些事你得衡量一下,到底那邊輕,那邊重。」

  姮柔一震,又用政府來壓她?

  她沒有說話,這是沒有得衡量的事,有一邊己重得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明白。」她吸一口氣。

  「行了。」白翎站直了。「我走了。不過今夜你預備,斯亦天又會出去。」

  姮柔點點頭,一轉身,看見小美站在那商店門口,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我等不耐煩了,出來看看。」小美說。

  小勤鼠書巢  Luo  Hui  Jun  掃瞄校對

  第二章  正邪難分

  亦天又是去兒童樂園。

  姮柔很懷疑,他總是去這個地方,有目的嗎?傳遞消息?卻又不見他和任何人接觸。感懷往事?回憶少年時嗎?他那模樣又不像。

  他為什ど特別喜歡這兒?

  兒童樂園其實已陳舊不堪,地方也雜,很多小飛仔、飛女在那裡惹事生非,加上附近一些小孩不買票就混進來,衣服、拖鞋髒樁的,令人看起來—片雜亂。

  姮柔很不喜歡這環境,卻非跟來不可,這是她的任務。此地唯一的好處是,她可以隱身雜亂中。

  亦天一直坐在河邊的石椅上,一直沒動過,十點鐘,園中遊人都陸續離開了。

  她躲在一株樹後,她開始有點怕。

  人一少她很容易被看見,而且——她怕遇到壞人。

  兒童樂園地方這ど大,又有山坡,萬一——她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她想離開。

  跟蹤有個限度,對自己生命有威脅時,她當然有所選擇。

  她移動一下,他卻立刻發現了她。

  「出來吧!我看你也站累了。」他淡淡地說。

  她嚇了一大跳,她只是動一動——或者他根本早己發現了她,跟她開玩笑。

  猶豫—陣,訕訕然走出來。

  他看她—眼,很特別的一眼——眼光似乎有些什ど,她卻完全說不出來。

  「很喜歡兒童樂園?」他沉聲問。

  眼光是落在小河流上。

  「不,不——哎!是。」她心慌意亂。

  被他發現了,會有怎樣的後果?

  「跟著我來兩次,很好玩嗎?」他仍對著河水。

  「哎——」她面紅耳赤,早就被發現了呢!「我不是——不是有意——」

  「不論你有意或無意,一定有個目的。」他說。

  她咬著唇,心中飛快的轉,要怎ど答才好?

  「我——只是好奇。」她說。內心慚愧。

  「對我好奇?」他冷冷的笑起來。

  「是——」她硬著頭皮,終於要利用女人感情了,不幸被陳先生而言中,「你很怪,很——特別。」

  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線,從眼縫中在看她。

  「是這樣的。」他笑得很曖昧。「對我有興趣?」

  姮柔幾乎無地自容,事情怎ど變成這樣?

  「斯亦天——」她沒有辦法說任何話。

  他是老闆,又是她奉命監視的人,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和他翻臉。

  她只能虛與委蛇。

  「很好,我喜歡大家叫我名字。」他又說。

  她深深吸幾口氣,說:

  「對不起,我回去了。」

  「就這ど走?」他的語氣有點輕佻。

  姮柔霍然轉身。他想怎樣?留下她?他以為她是什ど女人?她是會——拚命的。

  「你——想怎樣?」她衝口而出。

  「你可知道,你這ど單身走出去,起碼有十個壞人跟著,你不怕?」他說。

  她看他一言,看來——錯怪了他。

  他也不說話,領先往外走。

  她就默默的跟在他身邊。

  走了一小段路,他們都沉默著。

  果然,有些形影閃縮的人在—邊虎視眈眈,卻沒有人敢走過來。

  是因為亦天,她知道。

  走在他身邊有十分安全的感覺,彷彿天下人都傷不到她。他身上有一股霸氣——或者說殺氣,令所有不懷好意的人都退避。

  走到門口,她不,彷彿他們倆都鬆一口氣,他也——緊張?

  他攔了一輛出租車,示意她上車,然後也坐上來。

  「說地址。」他冷冷的。

  她只好說了。就任車飛馳。

  車廂裡是沉默的,他們都一言不發,空氣很僵。

  這氣氛一直維持到她家門外。

  「謝謝。」她垂下頭不敢看。

  他只看她一眼,揮揮手叫司機再開車。

  在門口呆怔半晌,她才回到房子裡。

  今夜的事真像做夢,到底誰在跟蹤誰呢?而亦天——亦天—一她心中泛出了種奇異的感覺。

  她說不出那感覺是什ど,總之——不是敵意。

  「姮柔,又這ど晚回來。」母親出來埋怨著。

  「有事做嘛!」她不願談。

  「我看這份工作並不適合你,」母親肯定的。「還是回以前的公司吧!他們還請你的,是不是?」

  以前的公司?姮柔苦笑。她怕一輩子也脫離不了。

  「可是我向新公司借了錢。」

  「最多——我們不用,還給他們。」母親說。

  「小弟不出國嗎?」姮柔說。

  母親沉默了。理想和現實的確有距離。

  「你到哪裡去了?」母親歎一口氣。

  「又逛街。」她順口說。

  「但是——我看到有人送你回來。」母親望著她。

  「那是——在街上碰到舊同學,太晚了,他怕不安全,送我是為禮貌。」

  「舊同學?結婚了嗎?」

  「兒子都有兩個。」她忍不住說。

  「你這孩子,我是關心你,又不是害你。」

  「我知道。但我說的是事實。」她笑。

  「去沖涼吧!」母親也不想多跟她嚕囌,因為明知沒有用。「明天一早要上班。」

  她立刻去浴室,二十分鐘後出來,看見客廳燈已熄,連忙回到自己臥室。

  真是奇怪,快十二點,卻一絲睡意也沒有。

  她依然看不懂亦天眼中的光芒,卻也忘了他剛才的輕佻,他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陪她走那段路,他送她回家,他是很有誠意的。

  不,不能說誠意,他是——關心吧?

  關心一個屬下的職員。

  但是,他又是怎樣發現了她呢?既已發現,以後——恐怕陳先生不要地跟蹤了吧?

  跟蹤是難的,尷尬的。她不能真像陳先生所說,給亦天一個喜歡他的印象。

  她喜歡他?天曉得是怎ど回事。

  明天上班——會不會窘迫?他會不會把今夜的事公開講出來?

  啊——那暗中跟蹤她的人呢?是不是看見一切?

  她的臉莫名其妙就紅了,以後——怎ど見人?

  有點擔心,又有點興奮,她就在這種心情之下模糊的睡著了,直到母親叫醒她。

  「知道你起不了床。」母親埋怨。

  「但有你啊!你比鬧鐘更準時。」她笑。

  母親搖搖頭,出去。

  她迅速梳洗,快快吃早餐出門。

  在這尷尬時期,她不想自己遲到,這會窘上加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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