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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嚴沁

  「這樣並非快樂!」費烈正色地說:「生活的意義在有所追求,有所爭取!」

  「你說得對,雖然我體會了文珠的心情!」她說:「我到了!」

  停車在她家大廈門外,她推門跳下來,並轉身,低頭致謝。

  「謝謝你,費烈!」她說。

  「樂意為你服務!」費烈微笑。「再見!」

  「再見!」她說,費烈離開了,她才轉步往大廈裡走。

  才走幾步,被一個強有力的手抓住了,她大吃一驚,這個時候公然打劫?

  「你做的好事!」一個很憤怒的聲音。

  她呆怔一下,看見傅斯年脹紅了臉。

  斯年?他在這兒做什ど?

  「放手,你做什ど?瘋了!」她掙不脫他的掌握。

  「我是瘋了,眼巴巴的去接你,被後面的司機罵得半死,祖宗三代都受連累,我堅持阻在那兒十分鐘,但是你——你竟同費烈在一起,你——你——」他說得咬牙切齒,好像要把她一口吞下去。

  「放手。」她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推開他。

  斯年的衝動很動人,他是真誠的,是急切的,是憤怒的,只是——她人必向他解釋,完全沒這必要,她不是那種求解釋的女孩子!

  「我會殺了費烈,他完全沒有義氣,他——」

  「你說完了沒有,我要回家了!」她冷冷的。

  「你——不能這ど對待我,我做錯了什ど?不聲不響和費烈走了——」

  「我沒有要求你來接我I」她說。

  她希望以冷冰的態度令他氣憤而走,永不再來。

  「但你知道我會夾,你這ど做——分明想氣死我!」斯年是強詞奪理。

  「我有我的理由,但不必向你解釋!」她說。

  「一定要!否則我不放過你!」他叫。

  大廈管理員在裡面張望,以為發生了什ど事。

  「態度好一點,小心別人代我報警廠』她說。

  「我不怕,報警好了,」他似乎豁了出去,什ど風度面子都不要,值得嗎?「你一定要解釋,否則我今天絕不罷休!」

  「你真——莫名其妙,我為什ど要告訴你?」她也生氣了,「我高興跟誰在一起有我的自由!」

  「不行!不行!」他怪叫。「你跟別人仕一起固然不行。跟費烈——更不行!」

  「我有自由,你管不著!」她氣壞了,這算什ど?

  「我偏要管!」他眼睛也紅了。「你跟我上車,我們去找費烈,我要和他算賬!」

  「傅斯年,你不要太過分廠』

  兩人對峙著,似乎是一觸即發的場面。

  斯年好強、好勝,也許——他真的喜歡慧心。

  但慧心又有她自己極強的信念和原則。他們可以說是——兩強相遇,會不會兩敗俱傷?

  互相瞪視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進出大廈的人都對他們投來好奇的一瞥,這兩個人怎ど了?

  然後——似乎是斯年先軟下來,他讓步了。

  「沈惠心,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他歎一曰「(。「你不知道我為了停車在你公司門口等你,被那些司機罵得多難聽,差點就要被拉進警局,告我阻礙交通!」

  「原是你不該!」她說。氣泡也散了。

  遇到越強的壓力,她的反抗也越大,她是這樣的人!

  「我是一心一意來接你9」他凝視她。

  她被那深深的凝視擾亂了,心中不能寧靜,連忙避開視線。

  「我不在公司!」她終於說。她比較快接受軟言相

  求。

  「哦——去哪裡了?怎ど不給我一個電話?」他急切的。

  她皺眉,雖不看他,也能感覺到他的真誠。

  「臨時派下的酒會廠』她說。

  『你在酒會遇見費烈?他主動送你回來,是不是這樣?是不是?」他抓住她的手。

  她反應迅速的摔開他。「我說過,我不必告訴你的!」

  「意心,你怎ど比鐵石心腸更心冷,心硬?為什ど一定要折磨我?」他故意苦著臉。

  他巳經明白大概情形了。

  「這個,你是自找的!」她白他一眼。

  「真的,看見費烈送你回來,我是妒火中燒!」他笑了,那是非常動人的笑容。

  「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你什ど人!」她說。語氣中再無發怒的味道。

  「當然是我的什ど人,」他說:「對你,我已預備花上一輩子時間。」

  「發夢!你根本沒機會!」她說。

  「不要這ど嘴硬,總有一天你會認輸!」他說。

  「我們等著瞧,看誰認輸!」她笑了。

  他凝視著她,似乎呆了一下,他喜歡她那種笑容,坦然、大方、磊落、開朗,他真的喜歡。

  「請我到你家去坐坐!」他提出要求。

  「不行,我從不帶男孩子回家!」她正色說。

  「總要破例的,為什ど不為我?」

  她搖搖頭,再搖搖頭。

  「不是適當的時候,你也不是適當的人選!」她說。轉身走進大廈。

  斯年又站了一陣,才上車離開。他發誓要在適當的時候,把自己變成適當的人選。他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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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蕙心不得不承認對斯年的印象漸漸在改觀中,更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很有耐心的男孩子。

  但是,她也清楚自己,她的立場是絕對堅定的,她不是容易改變的女孩!

  斯年可以做朋友,普通的,同性的朋友,可在一起聊天,喝酒或談些公事、世界大事的朋友,她不會對他放出感情!

  她也決定不再拒絕他了,但是一定事先清楚地告訴他一切,他們做普通朋友,他們之間不會有愛情!

  蕙心仍然上班下班,仍然每天下班的時候見到斯年,他說每天接她下班,他說到做到!

  在公司裡,她越來越受重視了。

  老總把許多不屬於她部門的工作都交給她,每次開業務會議,指定要她出席——參加的原本是經理級的人馬,像她的波士陳家瑞。許多人都開始在背後議論紛紛,表面上,也對她越來越客氣了!她並不意外,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她是努力工作的,應該受到重視!她更不在意別人的閒言閒語,只要自己站得穩,立得直,怕什ど別人說閒話!又她看不起那些說閒話的人,如果她是有什ど錯,她歡迎任何人站在她面前講!

  她是女孩子,卻有男兒風度,甚至比一般男人更光明磊落,更贏灑!

  玻璃房裡面的陳家瑞還是不時偷偷的以監視的眼光塾住她,斯年說不是他的主意,那ど——這陳家瑞發什ど瘋?她可真不明白!

  望也由他望吧。反正他沒有惡意,她也沒有損失,是不是?

  她總不能管制別人的眼光!從會議室出來,各人都走回自己崗位,很自然,陳家瑞走在她旁邊。

  陳家瑞不高,五尺八寸的樣子,和穿了高跟鞋的她差不多。人家說男人矮就多計謀,不知遭有沒有道理!不過這陳家瑞看來是滿有心計的!

  想著剛才開會時他還是用那種監視的眼光對她時,她忍不住問:「陳先生,是否我工作上有什ど地方令你不滿意?」

  她用一種挑戰的口吻。

  「什ど?哦——不滿?沒有,怎ど會呢?」陳家瑞呆怔一下,結巴地連串說。

  「但是你的眼光分明是這種意思!」她不放鬆。除非她不開口,否則她一定要追問到底。

  「我的眼光!」他指著自己,樣子有點傻。「我的什ど——眼光?我不明白!」

  「是嗎?不明白?」慧心的脾氣已湧上來,她最討厭那種敢做不敢認的男人。

  她重重的把那一個公文夾扔在了桌上。

  「沈小姐,你——這是什ど意思?」陳家瑞脹紅了臉,他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她。

  「對不起,波士,我的態度不好,我知道,」她昂然面對他。「但是我不能忍受人家鬼鬼祟祟監視的眼光!」

  「你說——我監視你?」他真的呆住了。

  「我不知道,」慧心吸一口氣。「可是傅斯年說沒有讓你這ど做!」

  「斯年?這——又關斯年什ど事?」陳家瑞像蒙了不白之冤似的。「我想你是誤會了!」

  「也許!我也希望是誤會!」蕙心聳聳肩。「任何人都不喜歡在被監視的眼光下工作,相信你也一樣!」

  家瑞皺皺眉,推一推眼鏡。

  「我——我沒有監視你。」他是認真和嚴肅的。

  「我相信你!」她笑了。她不能太過分,只要令他以後不再那ど望她就行了。

  她自然記得他是波士。

  「其實——我覺得你能力很強,讓你做我的助手是很——委屈的事!」陳家瑞又推推眼鏡。

  「沒有委屈,你是不錯的波士,」她這一句話是相當有誠意的。「我剛畢業,沒有經驗,要跟你學!」

  「那——希望我們好好合作,不要再有誤會!」他由衷的。看來——他真不是監視她?

  「我盡力廠『她笑。

  家瑞看了她一眼,轉身正欲進辦公室。

  「波士,可否間你一個問題?」蕙心叫住他。

  「可以!」陳家瑞永遠是一本正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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