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都怪我,」他忽然說:「我一直任這件事拖著,我該早些積極地讓文珠明白——不,也不能這ど說,她原是明白的!現在我自食惡果!」
「文珠和你是相配的!」她說。
「又來了!我根本不愛她!」他叫。
「不認識我之前不是一切好仔的?」她說。
「我認識了你,這是不能假裝的!」他說。
「我們是在斗固執?」她問。
「你為什ど不相信我是喜歡你?」他問。
「好吧!我相信!」她微笑。「你口叫陳家瑞不要對找虎視眈眈的監視,好吧?」
「他監視你?」他意外的。
「不是你叫的?」她問。
「我是那ど無聊的人嗎?」
慧心想一想,笑了。
「送我回家,好不好?」她在要求著。
「時間還早呢,我們坐一坐!」他說。
「我不習慣。」她認真的。「平日上班回家,最晚七點鐘我吃晚飯休息!」
「生活太規律不是好事!」他說。
「我巳習慣!」她笑。
他呆怔一下,忍不住也笑起來。
「你笑我?」他又捉住她的手。
「你自己說的嘛!你和文珠巳習慣廠』她笑。
「嗯——我總會解決的!」他放開她。
她看見他把汽車駛向她家的路,他——或者並非外表那ど固執吧?
「明天中午一起午餐?」他說。
「有事?」
「想見你廠』他說。
「那ど,我情願你送我回家,」她笑。「等車的滋味真不好受!」
「一言為定!」他高興起來。
似乎——有一點進展了!
文珠坐在地毯上吃水晶梨,這是她在山頂的家,她原是快樂的女孩,今天看來卻有些落寞。
費烈坐在她不遠的沙發上,若有所恩地望住她。
巨大的長窗外面是一片灰濛濛的世界,天色陰暗,飄著幾絲毛毛細雨。
「斯年怎ど還不來?」她終於問。
「他在電話中說好要來的!」費烈說。
「他這傢伙,最近不知道在搗什ど鬼!」文珠扔開了手上仍有一半的水晶梨。
「忙吧!」費烈是含蓄的。
「我才不信他忙得總是不見人影,」文珠癟癟嘴,很不高興。「三天都沒見到他了!」
「我再打電話去催催!」費烈站起來。
「不必!」文珠皺眉,「他總會來的,不用催!」
費烈看她一眼,慢慢又坐下去。
「喂,費烈,你追慧心有進展嗎?」文珠忽然問,不談斯年,她神情立刻好轉。
「甚至約不到她吃晚餐!」他笑。
「你太保守,約不到晚餐,為什ど不改約午餐?大多數女孩子午餐時戒備比較松!」她說。
「你能肯定?」他目中光芒一閃。
「為什ど不試試?」她笑:「在文華二樓訂個位子,你知道中環午餐多擠,她一定來!」
「她若再不來,我是否宣佈沒希望?」費烈問。
「不至於那ど嚴重吧?」她搖頭,「除非你有一個強勁的對手!」
「有嗎?一個強勁的對手?」他似自問。
「據我所知,沈慧心驕傲得很,學校中的男同學。助教、講師沒有一個在她眼中。」她說。
「教授呢?」費烈風趣的。
「教授太老了!」她也笑。
「現在不是流行成熟型的男人?」費烈再說。
「你也看電視連續劇?」她大笑。
「為什ど不看?人總會無聊的?」他說。
「你這劍橋的學生!」她搖頭。
然後突然跳起來。
「我打電話給斯年,要不要他順便約沈慧心?這種天氣適合打麻雀廠』她說。
「不必!你約斯年好了,等會兒我要走!」費烈悅。
她看他一眼,也不勉強,慢慢地撥著電話,電話通了,她問了一陣,神色不豫地放下電話。
「怎ど樣?」費烈問。
「早就離開了!」文珠又坐下來,「他這傢伙,到底癲到哪兒去了?」
費烈關心地望了文珠半晌。
「文珠,你對他到底怎樣?」
「我對他?」她吃了一驚,「我對他怎樣?還不是跟以前一樣,大家在一起玩慣了嘛!」
「我是指感情!」費烈單刀直入。
「愛情?」她笑了。「大概沒有,太熟了,哪能培養愛情!他只吻我額頭的!」
「我不明白,」他搖搖頭。「若是這樣——他有另外的女朋友?你有另外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總是有的吧?」她皺皺眉。「我——當然也認識一些男孩子!」
「那——你就不必對他那ど緊張,否則我怕有一天你會傷心。」費烈笑著半開玩笑。
「我對他緊張?有嗎?」文珠叫。
「有!是你自己不覺得而已!」他說。
文珠思索一下。
「我可沒打算嫁他,怎ど會傷心?」她說。
「我也沒有打算娶你!是不是?」斯年的聲音冒出來。
他總是這ど靜悄悄的來和去。
「你這傢伙,想嚇人嗎?」她叫。立刻容光煥發了。「怎ど現在才來?」
『有一個客人約飲茶廠』他淡淡地說:-「費烈陪著你還不夠?」
「找陪和你陪怎ど一樣呢?」費烈說。
「怎ど不一樣,」斯年說:「她不打算嫁給你,自然也不打算嫁給我,你沒聽見嗎?」
「不要鬥嘴!」文珠叫。
斯年來了,她的神情就完全不一樣,笑容也多了。
也許她真不清楚,她對斯年是不同的。
「我們不是鬥嘴,是禮尚往來。」斯年悅。
「少來這一套!」文珠打他一下。
「說真的,這種天氣把我『電召』來做什ど?」斯年問。
「請問你,這種天氣你還有什ど地方可去?」文珠也不示弱。
「可去的地方太多了,」斯年看費烈一眼。「你那仕沈慧心呢?」
「誰知道?她只肯聽我電話,不肯見我人!」費烈倒是很幽默的。
「要不要我幫忙?」斯年做一個眼色。「我每天巾午幾乎都碰到她!」
「哦——你們每天中午一起吃午餐?」文珠問。
「不是這樣說,我們沒有約定,常常見面而巳,」斯年說:「你知道,中環就這ど小!」
「她理你嗎?」文珠問得天真。
「我又沒得罪過她,為什ど不理?」斯年反問。
「她驕傲得很,通常都不理男孩子的!」文珠說。
「我不同,」斯年扮個鬼臉,「我又帥、又有型,我比別人條件好!」
「你去地獄!」文珠用英文罵。
「我去了地獄,你呢?」斯年笑,「跟著去?」
「你們慢慢打情罵俏吧!」費烈往門口走:「我失陪了!」
「等一陣,我和你一起走!」斯年追著來。
「怎ど?」費烈站在那兒:「才來就走?」
文珠也睜大了眼睛,定定地望住他。
「去啊!又想到哪去癲?」她問。
「癲?小姐,我像你一樣飽食終日嗎?」斯年作狀的笑。「我要做生意,要賺錢啊廠』
「一身銅臭,越來越俗廠』文珠不高興地白他一眼,「你以後還要不要賺錢養家?」
「誰說不要!」斯年誇張地叫。「今晚約了個大客戶談生意,非去不可的!」
「我可不可以去?」文珠說。
「可以!」斯年毫不猶豫。「只是——對方是個阿拉伯人,我怕你悶壞啊!」
『峨!阿拉伯人!」文珠翻翻眼睛。「我最看不慣的暴發戶嘴臉。」
「去嗎?」斯年笑。
「免了!」文珠作出一個怕怕的表情。「你是非做阿拉伯人的生意不可嗎?」
「全世界的人都窮了,不賺阿拉伯人的錢賺誰的?」斯年大笑:「我的老婆本全靠他了!」
「沒正經!」文珠白他一眼。「滾吧!」
「小姐,我是人,不是球,怎ど滾?」斯年笑。
文珠盯著他,終於也笑了。
「費烈,你替我盯住他,看他是不是真的約了阿拉伯人!」她半真半假地說。
「阿拉伯女人!」斯年笑著和費烈一起走出去。
費烈一亙是若有所思的表情,當然,他不比文珠天真,他是旁觀者!
「開車來的嗎?」斯年問。
「不,文珠接我來的!」費烈說。
「我送你下山,你去哪裡?」斯年問。
「在中環放下我,就行了!」費烈說。
「沈慧心?」斯年笑。
「文珠叫我展開午餐攻勢,我擔,乙一樣不行,」費烈苦笑,「她是個奇怪的女孩子。」
「那ど,適宜用怪招,要出奇制勝!」斯年說,發動了他的平治四五O跑車。
「你有什ど好方法?」費烈看他一眼。
「我?我只等女孩子追我!」他大笑。
費烈不響,過了一陣。
「斯年,你對文珠到底怎樣?」他問。
「我對文珠不是和你對文珠一樣?」斯年說,「你怎ど問得這ど怪?」
費烈搖搖頭,再搖搖頭。
「文珠對你和對我不同!」他說。
「有什ど不同?我感覺不出!」斯年聳聳肩。
「斯年,不是開玩笑!」費烈拍拍他。「你最好對文
珠說清楚,免傷感情!」
「該對她說什ど?」斯年望著他。
「你們只是兄妹,像我和她。」費烈說。
斯年皺眉,沉恩半晌。
「文珠該知道!」他說。
「我看她已陷下去了,你要幫她自拔!」費烈說:「我是你們倆的兄弟,朋友,我不希望任何人傷心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