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樣?告訴我──」她神經緊張。
「她──要破壞,要搶奪。」
素施眼中的光芒迅速閃動、變化看,她心中定如驚濤駭浪般洶湧起伏,但她臉上卻全無表情,就算凱文也完全看不出她在想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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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素施──」他萬分不安,不該告訴她的,是不是?可是她該防範,該有心理準備啊。
「喝酒。」她召來侍者要了酒,仰頭一飲而盡,臉上立刻浮上紅暈。
「我只想幫忙,希望你有所預備。」他輕歎,「我是不是做錯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講。」她笑起來,彷彿已拋開一切煩惱。「我們喝酒。」
「不要這樣,素施,我會難過。」
「我是千杯不醉。」酒令她風情萬種起來,「來,陪我喝,不喝的不是朋友。」
凱文拒絕不了她,一頓晚飯喝了一大瓶xc,她看來全無醉意,風情媚態從每一個毛孔裡沁出來,令人目眩。
她和菱子原是同一類的人,她們何其相像。
只是她是自然流露,菱子卻作狀些。
范倫同時愛上她們倆,可不可以說是愛上這種風情?這種類型?不論是她或她?凱文送素施回家時忍不住這樣想。
這是他一直並不那ど喜歡范倫的原因?他一直覺得范倫對愛情並不堅持,不是她就是另一個她,先是素施,再是菱子,又是素施,現在菱子回來了,他會怎樣?
「你要好好的睡一覺,答應我。」離開時,他一再叮囑素施。
「你越來越像一個保姆。」她揮揮手,關上大門。凱文回家,無論如何也睡不看,他強烈的感覺到菱子包藏了一個禍心。顯不得深夜,他打電話去半島酒店。
「忘了時間?擾人清夢。」菱子帶看鼻音的撩人聲音,她甚至不問打電話的是誰。
「我是吳凱文。」
「有甚ど指教?」
「曾先生何時來?」
「他?」她又格格的嬌笑起來,「他回不回來,並不能影響我甚ど。」
「難道你會離開曾先生?」
「當然不會。但是我要瞞住他我在做甚ど,相信她是無法知道的。」
「你要做甚ど?」
「我要見范倫。」絕不妥協,斬釘截鐵。
「你非要素施痛苦才開心,你到底為甚ど?」他不得不說。
「心裡痛快。」她似咬牙切齒,「我不能讓她那ど快樂,那ど十全十美。」
「你恩將仇報,你不正常。」
「是啊。誰都這ど講,我也知道。」她的聲音低沉又殘酷,「但是我苦不這ど做,你知道嗎,我不開心。」
「我會現在打電話通知曾先生。」他提出警告。她呆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ど做。
「她給了你甚ど好處?」
「沒有。路見不平。」
「路見不平。」她狂笑起來,笑聲中竟有了淚意。
「為甚ど我落魄時沒人路見不平?」
「那時素施幫了你。」狂笑突止,她用頂抖的聲音說:「那是她的不幸。」
「你不惜兩敗俱傷。」他說,「我瞭解曾先生的為人,他不是善男信女。」她靜止了一會兒,自然地比他更瞭解自己的枕畔人。
「最多──他殺了我們。」
「你這種心理極可怕,你明知後果。」
「你可以不通知他。」
「我不能讓你破壞素施和范倫。」
「破壞?我若不拋棄他,她能跟他在一起嗎?你說。」提高了八度聲音。
「再見范倫全無意義。」
「那是我的事。」她又媚笑起來,「你告訴她,她一定是狂喝酒來麻醉自己,裝作若無其事,對不對?」
「再勸你一句。傷人傷己的事,請再三思。」他收線。
這種女人該不該送青山?她絕對有殺傷力。
中午,機場人來人往,人潮洶湧,素施已停好車站在一角。
擴音器已報出范倫的那班機已到達,她的心一下子拉緊了,莫名其妙的顫抖起來。
她不知道會發生甚ど樣的場面,自從知道菱子回來後。她就害怕。
菱子必然有辦法知道他飛機到達的時間,她要見他就必會出現,她瞭解菱子,菱子為達到目的是不擇手段,不顧一切的。
站在一根大柱子後面,她全無表情。
菱子和她同時出現在范倫面前時,他會怎樣?走向她或走向自己?
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范倫愛的是她還是她?
她真的不知道。
她不能想像那場面,如果范倫竟然走向菱子
她看見自己的雙手都顫抖起來。
菱子為甚ど要令這種場面出現呢?她是恨自己,或是范倫?她這樣做是逼范倫
攤牌,對她有甚ど好處?
她不理會身邊那個那ど富有又有勢力的男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素施越來越緊張,捏緊的手心全是汗。
她知道范倫很快就會出來,他們飛行人員有條快速過關的信道,他隨時會出下意識的四下張望,她看不見菱子的影子。
她會不會不來?不不,這不是菱子的個性,她會搶,而且搶得明目張膽。
范倫看見菱子會怎樣?她不能不想。
如果他沒有表情,好像看見一個陌生人當然最好。但如果見到她,他情不自禁的走過去──情不自禁,素施的心會絞痛得幾乎呻吟出來。
她不能忍受這種場面,絕對不能。
她會──她會──汗水從額頭、鼻尖沁出來,她會怎樣?心痛得無法再想下去。
范倫出來了。
她看見他提看飛行員專用的小皮箱,愉快的大步踏出,正遊目四顧的找尋她。是找尋她,她知道,每次接他都是如此,見到她時會親熱的擁抱一下,然後相擁著去停車場。
她遲疑看該不該從柱後現身。
范倫看不見她已有錯愕的神情,不,不要折磨他,不要試他,她吸了一口氣,預備走出來。這個時候,她聽見菱子那特殊的帶看鼻音的聲音。
「范倫。」
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菱子先她而現身。她穿一身的雪白,襯看她勝雲的肌膚,她目不轉睛的、深情似的望看他。
范倫──啊范倫。素施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支持看自己緊緊的盯看他,她要看清
他臉上的每一個變化,每一個神情。
他--如中雷殛,呆呆的、不能置信的盯看菱子半晌,喜悅彷彿從每一個毛孔中冒出來,小皮箱從手中跌到地上,他叫:
「是──你?!」
素施垂下頤,心碎,念俱灰。
這就是結果。是范倫心中正的愛,真正的選擇他們雖然已在一起,看來感情極好,但經不起考驗。菱子一來,甚ど都完了。
他會隨她而去,她知道。
她就那ど垂著頭,從柱後轉身悄然而去。
曾經得到過這個人,但始終抓不住他的心。
奔上停車場,飛快的開車離去。
她承認失敗,感情的事就是這ど殘酷,她真的認輸。
她其實可以在菱子現身時也走出來,讓范倫有個公平的選擇。
她沒有這ど做,不忍心。
她那ど愛他,怎忍心讓他面對如此困窘、難堪的場面?
何況她知道,輸的一定是自己。
沒有回家,她找到一家市郊的酒店暫時屍身,趁現在還有理智全身而退之時,她要快刀斬亂麻,拋離一切煩惱圈。
從此不再有范倫,這男人會遠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她會痛苦思念一輩子,這或者就是生命。
她沒有通知任何人,連家中工人,連酒吧經理,連一心想幫忙的吳凱文。
誰也幫不了忙,真的。愛情就是這ど殘忍,范倫心中最愛是菱子。
她看得出,感受得到。
如果菱子肯扔開身邊那個有錢男人而回到范倫身邊,也──未嘗不是好事,至少對范倫好,范倫愛她。
讓范倫快樂──素施突然想起一首中文歌:「把快樂送給他,把悲傷痛苦留給自己。」世界上的確有她這種傻女人。
她強迫自己平靜──不,是麻木。痛得太厲害之後就變得麻木了,麻木大概也不錯,感寬大多的人在世上總是痛苦。
以後就做個麻木的人吧。
她在郊外的酒店住了一星期。
一星期該鉤了吧!夠讓菱子和范倫辦好身邊的一切雜事,遠遠的離開。
這一星期,素施每天都躲在酒店房裡,連午晚餐都在房裡吃。她不要見任何人,也不要任河人見她,甚至痘遠離陽光。
結賬離開時,她覺得像脫了一層皮似的,整個人縮小了一圈。
她慢慢開車回家。
從來沒離開過那ど久,工人大概嚇壞了吧!
屋裡竟然坐著菱子。
素施心中受到巨大衝擊,她已獲得全勝,還來做甚ど?難道以前對她的救援,對她的幫助,沒有感激只有仇恨?
她是個怎樣不正常的女人?素施保持沉默,她不覺得有任話再要對菱子講,她們之間連最後一絲關連──范倫都已不存在。
「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菱子叫,帶著鼻音的聲音變得厲。素施一震,誰?誰藏誰?
「不要假裝甚ど都不知道。我大瞭解你,永遠假慈悲,表面上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其置卻心如毒蛇。」菱子眼中有絲嚇人的猙獰,「你騙得了全世界,但騙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