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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言妍

  「現在我可是玻璃透明心。」他伸出手,「朋友?」

  敏敏笑著伸出手,他緊緊握住她,盡量掩飾住心中的得意。他解除了她的武裝,慢慢衝破她的心房,這樣就可以走進她的世界,瞭解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最重要的,他可以擁有她,別人或許要用生命、用金錢、用前途去換取她的青睞,他俞信威可不必花一分一毫,就用他掛在嘴上廉價的愛,就可輕易得到她的愛與信任,到時她也不過像王蓮怡那些女人一樣,日日糾纏,苦苦哀求,他就可以不揮一片衣袖地脫腦她的魔咒了。

  一整日,敏敏都和一個慈善團體去醫院的兒童病房,為不能回家過節的孩子表演節目,唱聖誕歌,發糖果禮物。信威也臨時湊上一腳,穿上聖誕老人的紅衣服、紅帽子,掛個大白鬍鬚,既送禮物又講笑話,成為小朋友的最愛。

  如果他的眾兄弟姐妹知道他是這樣過聖誕節的,不毀了他的一世英名才怪。很意外地,他自己也很快樂,唱「魯道夫小鹿鹿」、「聖誕老人進城」、「聖誕鐘聲」、「平安夜」、「天使降落」……」等歌曲,一直到欲罷不能。或許明年公司該成立一個兒童基金會,就由敏敏主持……。他甩甩頭,他怎麼和雲朋愈來愈像,居然替敏敏安排未來?!被她纏一輩子,那還有活路嗎?最後只會成為一條失了水、張口凸眼的大笨魚而已。

  和敏敏相處又回到他當邁可的時候。從醫院回家的車上,敏敏誇他說:

  「沒想到你能和孩子處得那麼好。將來你一定是好父親。」

  哇!父親的字眼都出來了,信威很機警地說:

  「可惜要先結婚。這代價可大了。」

  「你怕結婚?」敏敏果真上釣,立刻問。

  「我結過一次,我前妻和我是所謂的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結果是樣樣不對,兩人都弄得灰頭土臉,慘不忍睹。」信威說:「我猜我是不適合婚姻的人。」

  「或許你沒碰對人吧!」敏敏安慰他說。

  「或許。」他笑一笑說:「你要不要試試看,也許我們的頻率對了,可是一對佳偶呢!」

  「俞信威!」敏敏瞪他,「你說過不說那些事,我們要當朋友的。你為什麼又讓我不自在?」

  「好!對不起!犯規無心!」他雙手舉起,方向盤一歪,差點衝到路旁。

  「我在想,我叫張雲朋張大哥,你和他同歲又是好友,我叫你俞大哥,好嗎?」敏敏又想出新點。

  「不!我和他不同。」信威感覺這是天下最爛的餿主意,他搖頭,「他已婚,我未婚。你叫我信威、邁可都可,就是別加大哥兩個字,聽起來像大你二十歲有餘!」

  「你本來就比我大很多,大哥當之無愧!」她還說。

  「敏敏!」他故意凶狠地說:「這回是你先不友善的,別怪我不客氣!」

  「這叫不友善嗎?」敏敏馬上回他。

  兩人一路爭下去,但都是友誼性質的。信威已小心只逗她不惹她,敏敏可是有許多面,他可不希望再演講第二次。

  當晚他留宿敏敏處,當然是睡客房。雖然信威巴不得抱她個溫香滿懷,整夜和她雲雨纏綿,但他知道時候還未到,只能很君子地任她安排。

  以後的幾個月,信威都會造訪敏敏。為了讓一切顯得自然,他接受了父親的建議,接管了矽谷土地開發計劃,表面上大家以為他在接受慧琳,但實際上他們除了公事外,相處有限。因為一有餘暇,他就往柏克萊跑,當然他沒告訴任何人,尤其雲朋,因為雲朋若知道,必一下就洞悉他的動機,會壞了他好不容易設計的佈局。

  敏敏寫畢業論文,十分繁忙。這難不倒信威,他陪她上圖書館,訪社會局、貧民區。敏敏與他喝咖啡、看電影、聽音樂會。而且她的防線愈來愈低,信威瞭解女人迷上他的訊號,敏敏見到他的那種喜悅是隱藏不住的,兩眼發光,雙頰泛紅。他於是更大膽,拉她的手,攬她的肩,偶爾親吻她一下,只可惜敏敏始終堅持她的原則,不允許他上她的床。當然,她對她的身體有更大的計劃,只不知她如何過他這一關。

  比較意外的是,敏敏對她自己的兒童福利研究十分認真。是因為她的出生或只是為當豪門夫人做準備?

  無論如何,他仍未斷了要敏敏當情人的決心。等到她回台灣,她是再逃不掉了。劉家志、雲朋都只能眼睜睜地,看敏敏投入他俞信威的懷抱了。

  第八章

  敏敏坐在地板上,望著空曠幾無一物的室內,所有東西在過去幾個月都陸陸續續海運回台灣,每次信威來,就要解決幾樣。如今剩下一些身邊書籍物品,也是幾十箱,裝好了尚未封起來,必須休息,喝一點咖啡。

  七月了,外面陽光正好,綠樹成蔭,半山腰風雲來去,天氣並不熱,不像台灣那高溫蒸人的燠悶。七月的台北,毒辣的太陽令人畏懼,但擋不住敏敏似箭的歸心。尤其她好想快點見到盈芳。

  今年四月,盈芳搬回了公寓,並且打電話到柏克萊,願意和敏敏和好,通話中,兩姐妹屢次熱淚盈眶。

  「姐,對不起。」盈芳說:「原諒我不懂事,對你說那些可怕的話。」

  「不!我才應該抱歉。」敏敏忙說:「都是我惹的禍,若不是我,一切事也不會發生。」

  「這幾個月我想了很多。」盈芳在線那頭輕輕歎息,「其實我一直就很擔心哥哥總有一天會出事。他那個脾氣,愛惹是生非,沒有人管得住。真正害他的是爸爸,爸從來沒教育他,自己又是個壞榜樣,只教會哥哥用拳頭。我內心早知道一切是哥哥先動刀動怒的,只是我太傷心,所以才怪到姐的頭上。」

  「我還是有很深的內疚。」敏敏也歎氣,「如果我能更聰明,更注意,就能避開這個悲劇,大哥今天就還會活著,這件事我一輩子都很難心安的。」

  「姐!大哥知道你這麼想,在天之靈一定會很難過的。」盈芳反過來勸她,「我曾夢見大哥,他說他過得很好,叫我要好好聽你的話。看!他一點也不怪你呢!」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心照顧你。你去掃過他的墳了嗎?」敏敏問。

  「爸媽和哥的墳我都上過了。」盈芳說:「就是因為掃墓,我才覺悟不該再任性了,你是我世上僅有的親人呀!打電話前,我還害怕你不願再理我了。」

  「我絕不會不理你的。」敏敏說。

  「你知道嗎?」盈芳頓一下說:「劉家志在獄中有寫信給我,不知道他怎麼查到我朋友的住址。他說姐姐是無辜的,說他內心充滿悔恨遺憾。」

  「真的?」敏敏道:「你不再怪他了?」

  「怎麼說呢!」盈芳想了一會,「其實大哥和劉家志一樣有錯。是大哥先鬧事的,若劉家志不反抗,死的就是自己了。這我都瞭解,只是一下子實在沒心給他回信。姐,你明白嗎?」

  「我明白。」敏敏溫柔地說:「你想通就好。」

  「姐,你什麼時候要回來?」盈芳問:「我一個人好寂寞呢!」

  「我六月畢業,處理一下房子,大概七月初會回去。」敏敏說:「到時你也放暑假,我們可以好好聚聚了。」

  看來事情都很圓滿理想。家志在獄中表現良好,再一年多便可假釋;雲朋大哥忙事業選舉,不亦樂乎,這半年雖沒見他,但由電話中聽得出他的興奮與得意。敏敏自己也順利畢業,能回國一展長才,不必再飄流異鄉。唯一讓她掛心的是和信威的關係。

  信威遵守去年聖誕節的承諾,和敏敏保持好友的態度。他只要有心,真可以表現風度翩翩、慇勤和魅力,令她根本招架不住。只不懂,如果是單純的朋友,他又為什麼常不辭千里地出現在她的家門口?敏敏感覺並不鈍,她知道信威的用意,他不再提情婦或女朋友等字眼,是要讓一切自然如輕風隨意。

  其實不用特別用心,敏敏早無法自拔地愛上信威,愛上他太容易,就像吃飯睡覺,是與生俱來的本能。然而害怕使她退卻並掩飾感情,因為她始終摸不清信威的想法與目的。

  信威對待敏敏的方式,很令人玩味。他亦兄亦父亦友,雖紳士風度,卻愛東管西管,輕鬆中脫離不了頤指氣使的態度。她愈習慣和他相處,就感覺他又入侵一分,彷彿在攻城掠地。敏敏常自問:信威做任何事都是有計劃的,也會衡量效益,他這麼費心費時來看她,若只是純友誼,那未免太不像他的行事為人了。

  到底為什麼呢?他要她,然後呢?

  如此撲朔迷離,如在危崖,又逢大霧,教人無法判斷又滿心不安。但敏敏仍是盼著他來,他一來,她就活過來般,內心盈溢著從未有的快樂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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