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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言妍

  人非聖賢,他又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自然會想入非非,但很奇怪的是,或許是他家教太好了,在百花叢中混了那麼多年,竟然當了柳下惠,從來不亂「把」馬子。

  總之,他岳海粟若要女人,漂亮的、火辣的、成熟的、煽情的……隨手都可以招來好幾個,絕對不可能看上蘭斐兒這根本還沒發育的小蘿蔔頭。

  所以……一切都是好奇心的緣故吧?!

  但這好奇心又讓他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焦躁情緒中,他甚至設法打探她的下落。她應該在哪裡呢?少年法庭?觀護所?兒童福利之家?中途之家?輔育院?

  然後有一天,蘭斐兒竟出現在他家的客廳,就彷彿上帝聽見他的禱告,把他的願望丟到他面前來一樣。

  「這是斐兒,因為她母親住院,所以,暫時在我們家待幾天。」帶她回來的岳昭輝簡單地介紹著。

  岳家當寄養家庭已經有好幾年的歷史了,三不五時都會有些青少年來來去去,素麗早習以為常,立刻熱心地迎上去。

  海粟敢打賭,老爸一定沒有「詳細」說明斐兒的背景,否則,老媽面對她時不可能還有一副慈母的面孔。

  老爸也實在是太大膽了,他難道不怕半夜被捅一刀,或者房子被一把火燒掉嗎?

  不過,這想法在海粟的腦袋裡並未停留太久,因為他已經被好奇心弄得水深火熱,「解答」一旦出現,他當然「撲通」地完全陷落,整個人完全被眼前的「兒童殺手」迷住了。

  斐兒比他想像中的瘦小,一頭薄薄的發長短不一地掛在兩前頸旁。她的膚色極白,像透明的瓷器,泛著微微的青光;而她的眼眸雖黑,卻迷濛離散,和眼白形成恍惚的灰淡,讓人難以捉摸。

  她比照片中的人更冷漠,更清秀,也更吸引人!

  「嗨!我是岳海粟!」他綻開一抹微笑說。

  「他是我的兒子,也是目前還住在家裡的孩子,你可以叫他岳大哥,以後若功課上有什麼問題就去找他。」岳昭輝親切地說。

  「不只是功課啦!任何生活上的疑難雜症,我都會義不容辭的幫忙,」海粟迫不及待地接口。

  岳昭輝看了兒子一眼,對他的過度熱切有點兒納悶。

  比起海粟的態度,斐兒的反應反倒像是一潭遲滯的水,面對著奔流的大川。

  她招呼的聲音很輕,目光與人接觸時常會慢半拍,不過,至少她還會笑,雖然笑得很細微,彷彿夜裡螢火蟲短暫的光,但對神經上緊發條的岳昭輝父子而言,已是萬丈光芒了。

  至於在毫不知情的素麗眼裡,斐兒是個文靜又乖巧的女孩。她擁著那單薄的肩,愛憐他說:「看你瘦成這樣!岳媽媽家什麼都沒有,就是吃的最多,我保證可以把你喂胖!」

  看著母親將斐兒帶到大姐原有的臥房,海粟的警覺心又跑回來了,忍不住問:「媽安全嗎?」

  「你說什麼?」岳昭輝皺起眉頭問。

  海粟發現自己竟說溜嘴,忙噤了口。老爸極有職業道德,若知道他愉看重要公文,一定會十分生氣。

  「斐兒的家裡發生重大事故,心裡非常脆弱。你給我安分一些,少去招惹她,明白嗎?」岳昭輝瞪他一眼說。

  這不是矛盾嗎?方才斐兒在時,說有問題就找他,現在又偏偏命令他少去惹她。他其實能瞭解老爸念怎不安的心情,但太慢了,他對斐兒的好奇,已如磁鐵般,一旦吸附住,就再也轉不回來了。

  *  *  *

  海粟活到十九歲,還不曾對哪一個女孩子這麼感興趣過。他不再四處遊蕩,也不再呼朋引友,每天放學後就準時回家;在家裡,斐兒在哪兒,他的注意力就在哪兒。

  他先為她設定了一個「女鬼」的標準,不過,當然是屬於情女幽魂那一類貌美有靈氣的,而斐兒的一舉一動,恰巧都在他的期盼之中。

  她年紀雖然小,但態度卻像大人般沉穩內斂。她走路輕飄飄的,說話細聲細氣的,沒事不會離開房間,即使有事進入客廳,也一定會勤快的幫忙,有禮的應對,讓人完全看不出任何不正常的樣子。

  好幾次,他一進門就看見老媽和她有說有笑的一起做飯,好似一對母女。

  老媽也曾私下讚美她說:「現在要找個像斐兒這麼貼心的小女孩,已經不容易了!」

  貼心?斐兒可是帶著魔鬼的人格,紀錄「輝煌」哩!

  海粟一定會把握能和她聊天的機會,而且每回他都表現出一頭熱的德行,但斐兒的反應卻總是冷淡生澀,常讓他這以雄辯著稱的獅王遭逢啞口無言口的景況。

  她的回答不外是「有」、「沒有」、「對」、「不對」、「可以」、「還好」……之類的詞句。

  果然是有點自閉的傾向。

  但這些都無法澆熄他心裡的熱切,她愈是無動於衷,愈是乖張異常,他就愈想挖出她隱藏的秘密。

  鬼,是午夜行動的,偶爾他也會直盯著她的房門熬到天亮。

  這些監視糾纏的舉止,對海粟而言,是追根究底的辦案精神,但看在素麗的眼裡,卻是男性求偶的徵兆。

  有一天,她乾脆大剌剌地走進兒子的房間,先是閒話幾句後,便說:「海粟呀!你是不是喜歡上斐兒了?」

  海粟先是一楞,等他弄清老媽「嚴重」的用詞後,立刻大叫:「拜託,有沒有搞錯?斐兒是個國中生那!發育都還役完全,我怎麼可能看上她?」

  「那你於嘛每天跟著人家轉?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素麗說。

  「是斐兒抱怨的嗎?」海粟驚疑的睜大眼說。

  「她什麼都役說,是我自己看到的。」素麗回答。

  「我只是好奇罷了!你不覺得她是全世界最奇怪的十五歲女孩嗎?」海粟強調的說。

  「奇怪也不干你的事。你沒有喜歡她最好,你也不想想,外頭天天有女孩子打電話來,女朋友從不缺,我可不希望你去招惹你老爸的被觀護人。」

  「放心啦!我還沒有頭殼壞到那種程度!」海粟轉念一想又說:「媽,你知道斐兒的底細嗎?」

  「就只有她父親死,母親生病那一些,你為什麼問?」素麗皺著眉說。

  「呃……我是想說,你和她相處一個星期下來,覺得她是個怎麼樣的女孩子,好還是不好?她心理有沒有問題呢?」海粟換個方式打探。

  「岳海粟,收起你的好奇心吧!」素麗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你要辦案,最好等你考上警察學校再說!」

  那還要等上好幾個月哩!問題是,斐兒會在他們岳家待那麼久嗎?

  *  *  *

  兩個星期後,斐兒依然如風般飄來飄去,讓海粟連她衣裙的一角都還摸不到邊。結果,他沒當成神探福爾摩斯,也沒當成心理大師佛洛伊德,反而成為不要臉的偷窺狂。

  那天,他的運氣可真是背,先是大考小考一堆,考得他暈頭轉向,接著是放學時候,某校老大來找他爭風吃醋一番,而他甚至連對方女朋友的長相一點概念都沒有。

  兩方廝纏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才可以走人,所以,海粟回到家時,不只憋了一肚子的氣,還有滿膀胱的尿。

  當時.他早忘了老媽「家有外人,入廁先敲門」的叮嚀;而好死不死的,那天浴室的鎖又恰好故障,當他扯下褲子拉鏈,掏出「寶貝」,直衝向馬桶時,只聽見斐兒驚恐的呼聲。

  天哪!她竟一絲不掛地站在浴缸前面!

  不!不是全部!她身上還有一件小小的白色內褲,只是在她本能的用雙手遮住胸部之前,他早已看盡了一切,並且就像烙鐵烙下印痕一般,腦海中的影像再也無法磨滅。

  海粟對女性的裸體並不陌生,由A片,色情刊物及身旁一些有暴露狂的辣妹身上,沒有十,也有九了,但對於斐兒這種十五歲的。安靜沉默的女孩,這卻是第一次。

  他自己也是驚愕萬分,斐兒擁有的身體,不像他所見識過的那些,前凸後翹、充滿肉感;她的肌膚細白,骨肉勻稱,修長的四肢如同山間奔躍的小鹿,給人一種清純美麗的感覺。

  而她初初發育的胸部,微微隆起,頂端的顏色是粉紅色的,不像有些女孩早熟或平坦,那大小恰似一朵初綻的玫瑰,迎著晨曦新月,足夠詩人寫出一首讚美詩哩!

  但現實中,這卻不是一首詩,而是一個詛咒!

  海粟狼狽不堪地向外退,門「砰!」地一聲撞上他的鼻尖,接著是身後匆匆趕到的母親。

  「怎麼啦?」素麗看著衣衫不整的兒子說。

  「我……她……」海粟再善辯,此刻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狀況。

  「人家在洗澡,你闖進去?」素麗張大眼睛說。

  「她……我……」海粟還是舌頭打結,最後才湊出一句,「是……是意外!」

  這時,浴室的門打開,斐兒走出來,身上是整整齊齊的白T恤和運動褲,完全遮住了她少女動人的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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