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大爺精壯的身子可真是迷死我們姐妹了。」
什麼?脫衣服!安綵衣這下再也沉不住氣,她怒火攻心地將門踹開。
門戶一開,就見彭嶄巖躺在床上,身上壓了五名赤裸著身子的女人。
「綵衣!」他很驚訝會在這個地方看見她。「你怎麼能到這種地方來?」
「你既然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她撇過頭不看這傷人的一幕,冷著聲反問。
她是哪裡比不上這些女人了?他竟然可以用抱過她的手去抱這些青樓女子!
看她的神情,彭嶄巖知道她定是誤會了。
「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急著想要解釋。
「誤會?」安綵衣感到很可笑。「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事實。」
若不是親眼看見,她也不會相信他竟用這樣的方式來傷害她。
「我……」彭嶄巖實在是有苦難言。
唉!都是這些不死心的女人害的。他懊惱地使勁推開黏在他身上的女人。
「大爺,你弄疼人家了。」
「是啊!大爺真是粗魯。」
那些鶯鶯燕燕的軟語聽在安綵衣的耳裡實在是刺耳極了。
「你辦完事就早點回家,我有事要和你談。」她把心一橫,在心中做出了決定。
她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
看著安綵衣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彭嶄巖明白這下麻煩大了。
唉!他真會被她們給害死。
***
「衣兒,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安老爺不明白他們夫妻倆原本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鬧成了這個樣子。
「他敢上青樓找女人,就再也不配當我們安家的人。」她是吃了秤鉈鐵了心的絕不心軟,即使她的心中仍是捨不得他。
「衣兒……」安老爺想勸她三思而後行。
「爹,你別再說了,我要是不發個脾氣、給他點顏色看,他以後還是會依然故我的上青樓,一輩子也改不了這個惡習。」
他還能說什麼?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事。他根本就沒有插手的餘地。
「老爺、小姐.姑爺回來了。」翠兒見彭嶄巖進了大門,立即前來稟報。
「爹,等會兒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要插手。」她再次叮嚀。
「唉!」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全隨你。」
彭嶄巖一進門就見到這樣的陣仗,他的心中大感不妙。
「你還捨得回來。」她出言揶揄他。
「沒有什麼好不捨的。」那群青樓女子又不是他想要的,根本就沒有捨不捨得的問 題。
「哼!」安綵衣輕哼了聲,就撇過頭不看他一眼。
硬著頭皮,他在她的身旁坐下,想要解釋清楚這混亂的一切。
「那些女人真的不關我的事,是她們自己送上門來,硬是要勾引我的。」被人當場捉到,他說話就得低聲下氣點。
「你不上青樓的話,她們要如何自動送上門呢?」安綵衣的心中,固執地認為錯的人一定是他。
不管他有沒有和那些青樓女子發生關係,他上青樓就是有罪,招惹那些女人就是他的錯。
「我上青樓並不是為了要尋花問柳。」
「那是為了什麼?」只要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就可以原諒他。
「我……」他說不出口。
他家的生意一直都是個秘密,要是在這時候說破,他怕安綵衣會要他放棄彭家的事業。
「說不出口了是吧?」她早就猜到,他方纔的解釋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所找的借口, 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說清楚。
深吸了口氣,安綵衣扔了封信給他。
「這是……」他不懂她為何要給他這封信。
「休書。」她簡短地說。
彭嶄巖不敢相信地打開信封,裡頭放的的確是一紙休夫狀。
「為什麼?」他不懂地問。
「你是我娶進門的,現在你犯了七出的淫佚之罪,我理當休了你。」會寫下休書為的是給他一個警惕,讓他以後不敢再犯。
「我哪裡淫佚了?」他自認清清白白,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抹黑他。
安綵衣笑了笑,嘲諷地說:「四、五個女人赤裸裸地壓在你的身上,這不是淫佚是 什麼?」
那淫亂的一幕,她將畢生難忘。
「你為什麼不肯相信?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他實在是有理說不清。
「我相信我所看到的。」
「你……」
彭嶄巖氣得想撕毀那一紙休書,但心底卻突然有一個聲音要他不要撕,要他就這樣離開安家。
在他有困難時,是安綵衣娶了他,救了他彭家的生意,但也害得他在她面前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現在她要休夫倒是一個離開安家的機會,等到他有能力還清安府的聘金時 ,他可以再回來迎娶她進彭家大門。
打定了主意,彭嶄巖收下了那張休書。
「這張休書我收下了,但是,有一天我會再回來的。」他對著她宣誓。
「你……」見他收下休書,安綵衣也傻眼了。
她一直以為他貪戀安府的榮華富貴,所以絕不會這麼輕易地離開,但這次,她卻料錯了。
「我走了。」
話一說完,他堅定地轉身離去,消失在安府的大門。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安綵衣不禁難過地落淚。
他走了,他被她給趕走了。
為什麼會這樣?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姐,你還不趕快去追姑爺!」翠兒知道安綵衣並不是真心想要休夫,於是緊張地催促著她。
「我……」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別你啊我的了,快去把姑爺追回來啊!」翠兒拉著安綵衣的手,將她帶到門口,推到了屋外。
對!她不能讓他走。
安綵衣驚醒後立即追到門口,可大街上寂靜無人跡,根本就見不到彭嶄巖的身影。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第五章
望著窗外下個不停的雨,安綵衣心情萬分沉重。
他就這麼走了,沒有半點音訊,他可知她心底的懊悔、痛苦及傷心?
她後悔當時自己一時衝動寫了休書,但事後她想要補救,卻怎麼也找不到他,他就像平空消失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他現在過得還好嗎?是否已經另結新歡了呢?
突地,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她的冥想。
「爹,你醒了。」她趕緊扶起安老爺。「我讓人去端藥來。」
自從彭嶄巖離開之後,安老爺就生了場大病,至今仍未痊癒,令安綵衣萬分擔心。
安老爺拉住她,虛弱地說:「衣兒,嶄巖走了,看樣子是不會再回來了,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她苦澀地笑了笑,整理好心緒,才緩緩地開口:
「我現在要照顧爹,還要打理安府的生意,這就是我的將來、我的打算。」
她知道她爹需要她,家中的生意也需要她,有太多的事要忙,所以她才能很快地自失去他的痛苦中跳脫出來。
多虧他的離去,她才能在一夕之間成熟、長大、懂事。
也幸好她之前有去學作生意,否則她定會因為這些突如其來的事,而一時慌了手腳 。
有時,她真不知該恨他無情的離去,還是該感謝他。
「衣兒,找個人來照顧你。」安老爺知道自己的病是好不了了,而他最掛心的人就是她,怕她會一個人孤老一生。
「爹,我不需要人照顧。」一個彭嶄巖就令她傷透了心,她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痛苦。
她一個女人家要扛起這麼大的擔子,他看了都覺得心疼。
「爹已經無法照顧你了,因此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看到你有個好歸宿。」
「先別說這些了,爹養病要緊。」安綵衣不想聽他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答應我,去找個人嫁了,或是再招贅一個相公。」他要看到有人照顧他的寶貝女兒,他才能放心。
「爹。」她很為難地搖頭。
「答應……咳……」
安老爺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烈咳嗽,令安綵衣心驚,連忙拍著他的背替他順順氣。
「答應我……」安老爺不放棄勸說。
「爹,我答應你,你就先別說話了。」為了安撫他,她只得暫時答應。
有了她的應允,他終於能放心了。
***
安府有個新姑爺的事傳遍了大街小巷,對於這個才休夫一個月就改娶的安府千金, 街坊鄰居沒有人給予她好的評價,老是在她的背後指指點點,什麼水性楊花、紅杏出牆 這類的話不斷。
面對這些蜚短流長,安綵衣根本就不加理會,仍是忙著家中的生意。
至於那個新的相公,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存在,只要他不出現在她的眼前,看他是要去流連花叢、還是風花雪月,她從來就沒有費過心思去管他,因為他只是她名義上的相公罷了。
「小姐,這是賭坊送來的借條。」翠兒將外頭送來的借條交給安綵衣。
「借條?」安綵衣奇怪是誰會去向賭坊借錢,攤開一看,竟然是她那個有如廢人的相公,她頓時感到萬分氣怒。「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姑爺去賭坊賭錢,簽下了借條,現下賭坊向我們討債。」
「那個混帳!」安綵衣氣得頭開始發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