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太嬌弱,而是要在一瞬間提起移動中的大旅行箱,她一時不知要如何施力,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終於又看見自己的旅行箱轉回來,她立即彎腰以待,發誓要在這一次克服萬難將它提起。
就在她伸出手前,她前方有人提起旅行箱,擋住了她的視線,害她又一次錯過取行李的機會。
她真的這麼沒用嗎?林齊修挫敗的等待行李再轉回來。
西陵一帆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他將自己的行李放到推車上,推著推車來到她的身邊。
「你的行李是哪一個?」他站在她的旁邊問。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齊修立即側首,看到是西陵一帆,她有點吃驚。
在她和他起了口角衝突之後,他竟然還願意幫她,真是令她大感意外。
「那個墨綠色的旅行箱,上頭還貼著旅行社的貼紙。」她指給他看。
「是不是紅色後面那個墨綠色的?」綠色的旅行箱實在太常見了,為求無誤,西陵一帆再次確認的問。
「嗯。」林齊修點頭回應。
當輸送帶將她的旅行箱又轉到她的前方時,西陵一帆握住把手,輕而易舉的就提了起來,將她的行李放到推車上。
「謝謝。」他的好心相助讓她感激得幾乎痛哭流涕。
「別謝了,舉手之勞而已。」
要是他沒有出手幫她,讓她獨自和行李奮鬥,那大家的行程勢必會被她給影響,幫她就是幫自己。西陵一帆替自己找個幫她的借口。
推著兩人的行李,西陵一帆往旅行團集合的地方移動。
林齊修隨著他的腳步,跟在他的身旁望著他。
之前和他吵嘴時,她認為他好不到哪兒去,但此刻,她覺得他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對他先前不好的印象開始改觀。
「你怎麼會一個人參加這種蜜月旅行團?你女朋友或是老婆呢?」林齊修好奇的問。
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她直覺他一定死會了。
他高壯挺拔的身材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女人倒追,而且看他的穿著不俗,要不是出身有錢人家,那他賺錢的能力一定也很不錯,這種多金的男人,沒有女人會笨得放過他。
「那你又是為什麼呢?」西陵一帆不答反問。「你男朋友或是老公怎麼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出國旅行?」
其實對於她獨自一個人參加旅行團的原因,他也挺好奇的。
他的問話讓她的神色明顯的黯淡下來,微笑自她的嘴角一點一滴的消失。
「說來話長。」林齊修不打算說出她那一段又臭又長的失戀史。
既然她不想說,他也就不便多問,那可能是段不好的回憶,他沒必要再揭露她的傷口。
「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你又是什麼原因?」笑意又爬上她的臉。
他的回答可就長了,他大概要從那個可笑的傳說說起,就算她想聽,他也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去說。
「我這原因大概比你的長,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言下之意就是他現在不想說。
「不說就算了!」她對他扮了個鬼臉。
和他僅僅是萍水相逢,縱使她真的很好奇,但他既然不想說,她也沒必要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西陵一帆覺得她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看她少說也有二十五歲了,竟然還這麼活潑好動,完全沒有成年人該有的穩重。
「走吧!」見到導遊往外走,他催促著不知在發什麼呆的她。
「喔。」林齊修慌忙的將視線自周守義夫婦身上抽回。
看見周守義親密的摟著曾純菁的背影,她覺得心又痛了,又想起她和周守義往日的恩愛。
想又有什麼用,這一切已經來不及挽回,他已經是別人的了。
拋開腦中糾纏不清的思緒,她跟著眾人的腳步登上巴士,選了一個離他們最遠的座位坐下。
西陸一帆見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愁容滿面,心想她真是善變。
無奈的看著她上車的背影,西陵一帆將行李推到巴士掀開的側邊,將行李交給司機放至底層,才提著隨身攜帶的手提箱上車。
一上車,他的眼就不由自主的尋找林齊修的身影,他緩緩的走到她的旁邊,和她隔了個走道坐下。
看她一直望著窗外,他僅是靜靜的注視著她,沒有出聲喚她。
隨著車子的前進,一幕幕的景色自他們眼前掠過,他們始終透過同一扇窗看著同樣的風景。
「我們這時候來到荷蘭正是賞花的好時機,我們的第一站要到聞年全世界的『庫肯霍夫花園』,它的花海可是獨步全球,來到荷蘭若是沒有去一趟『庫肯霍夫花園』可是一大損失。這個鬱金香花園可不是整年都開放的,它只有在鬱金香花期才對外開放,專程來賞花的人還不見得能進入花園參觀。現在是五月初,正好是鬱金香的花期,所以旅行社特意安插這個行程,讓大家能欣賞鬱金香之美。」
一名台灣藉的女性地陪拿著擴音器對眾人繼續解說:
「我會要司機走鬱金香花田的華路線,花田綿延形成一條三十里的花道,各色鬱金香連成鮮艷的色帶,這可是荷蘭有名的三十里花道。今日大家既然來到荷蘭,要是沒有見到花道也算是白來一趟。」
鬱金香是荷蘭人的驕傲,更是他們賴以維生的經濟來源,其價值不只是販售圖利,更加具有觀光利益。
「范小姐是台灣人,她飄洋過海嫁到荷蘭來,所以讓我們覺得很有親切感。」導遊為大家介紹這位台灣藉地陪。
耳邊雖然聽到解說,但林齊修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車外的風景上。
「好美的國家!」她忍不住讚歎。
一大片綠油油的農田中有棟白色的農莊,即使屋舍簡陋,但是那種清新的感覺是水泥叢林所沒有的。
西陵一帆和她看到同樣的景色,對於她的讚美他是心有同感。
純白的木屋,前有小花園,房屋四周被綠色的大樹及植物所包圍,與大自然融合成一體的住家,沒有人會不覺得美的。
「請大家看窗外,這就是三十里花道!」范地陪又開始跟大家解說。「本來應該是要讓大家騎著單車逛花道,讓你們自己去體會置身於花海中的樂趣,但是因為我們時間有限,再加上現在花田幾乎都快采收完畢了,僅剩幾處零零星星尚未采收的花田,所以我們就請司機慢慢的行駛,讓大家坐在車上參觀這個花道。
若是大家能早一個月來到荷蘭,不但花道還完整的保留著,還能見到花卉大遊行,那可就真的是值回票價了。」
望著窗外的鬱金香花田,林齊修還是覺得好美。
雖然只剩下少數幾處仍保有完整的花田,但還是能看出花帶的美,由小觀大,不難想像那一望無際的各色花帶。
紅色鬱金香花帶就像是絲絨紅毯,橙色花帶有如夕陽紅霞,紫色花帶讓人覺得好浪漫;而黃色花帶的鮮明凸顯在各色花帶中,令她最為喜愛。
她立即掏出相機,不停的按下快門,將她所看到的花帶拍下。
要是能早點來荷蘭就好了!對於沒看到完整的三十里花道,林齊修頗感遺憾。
一見到美的事物她就忘了自己為何會出國,她現在眼裡、心裡只有這片花田,完全忘了先前周守義夫婦帶給她的愁緒。
一旁的西陵一帆也拿出他的數位攝影機,將這片美麗的花田記錄下來,一方面可留為紀念,一方面也可拿回家交差。
但當林齊修的背影出現在他的鏡頭內時,他就再也移不開視線了。
「那個拿著相機一直拍的孤單母老虎!」他故意這樣稱呼她。
聽到背後有人叫她孤單母老虎,林齊修氣得立即轉身,她想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人敢這麼說她。
當林齊修的臉轉向他時,西陵一帆也將她的表情拍了下來。
「母老虎要發威了,這樣的表情不拍下來太可惜了。」他故意逗她。
看到他手上的機器,林齊修知道他現在正在拍自己,她立即伸手遮住自己的臉,不讓他拍。
「你做什麼啦!」
經過長時間的飛行後,她的臉色不佳,連黑眼圈也跑出來嚇人了,這種臉要是被他給拍下來,一路上一定會被他取笑個沒完沒了。
「母老虎快將手放下!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不知她的名字,西陵一帆只好亂叫一通。
「你閉嘴!」他要是敢再這麼叫她,她一定會毫不考慮的扁他一頓。
林齊修轉過身,不讓他拍到她的臉。
「轉過來啊!」光拍她的背影可不好玩。
「我才不要!」她又不是笨蛋,現在轉過身只會落入他的魔掌。
「小氣母老虎!」西陵一帆又替她追加了個封號。
不管他現在說什麼惹她生氣,她都不會輕易轉身。
她是絕對不會做這種免費供人拍攝的賠本生意的。
穿戴著荷蘭傳統服飾的妙齡女子站在庫肯霍夫花園入口處,供遊客與之合照。
許多夫妻們一下車,便迫不及待的排隊與她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