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這位美人是誰?」
站在大堂中央的女子,秀麗的容顏猶如出水芙蓉,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薄粉淡掃,白皙的肌膚立刻呈現出白裡透紅般的美麗,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會說話似的,兩片蝶翼上下眨呀眨,傳出無限柔媚的迷人眼波。
蛛妃對自己的外表相當有自信,她自認後宮佳麗無人可以與她媲美,所以才能在南皇心中穩佔一席之地。
但是如今見到冰荷,她的自信心難免受到些許影響……
哼!不管是怎樣的美人,都不能同她爭奪皇的寵愛!皇最愛的人只能是她──姝妃!
「該不會又是多羅莫大人進貢的美人吧?」朱妃笑說,認為多羅莫應該已經沒有膽子,再進貢美人入宮了。
「她不是。」李濟的目光從冰荷踏進南德正宮的第一刻起,便沒有從冰荷身上移開過。
他想過她恢復女裝的模樣,大約地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張秀麗的臉龐,但是真正親眼見到她美麗的容貌後,卻勝出他所想像的模樣──
李濟沒有錯過冰荷每一個瞬變的眼神,從她多變又不安的眼神中,他輕易地洞悉了她心中的想法。
她正在嫉妒──
「皇,那她是?」
「我帶回宮中的一項極品。」
轟地!
冰荷和姝妃的心中都受到了震驚──
冰荷不滿他將她以物品來論。
她是人,他卻將她說得像是一樣東西似的,這樣豈不是太侮辱她的人格和尊嚴了嗎?
然而姝妃知道,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被皇喻為極品,包括她,也沒得到過皇半句稱讚,而眼前的女子竟然可以得到皇的贊語,可見她在皇心中的地位,早已遠遠超越了其他佳麗,甚至是她!
姝妃愈想愈不安,她一定要證實自己在皇心中的地位不可。
於是姝妃離開李濟的懷中,打算步下堂階給冰荷一個下馬威,孰料她才一離開李濟懷中,立刻被李濟捉住皓腕。
他楊著好看的笑臉,語氣不冷不熱地對姝妃說:「她不像以前那些女人,是你可以妄動的。」
僅是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姝妃感到驚詫不已!
皇從來不曾這樣對她提出告誡,現下卻為了一個女人,對她說出警告的話語,這正說明了事實──
她比不上站在堂階下的那個女人!
既然如此,她就要想辦法剷除情敵!
李濟安排冰荷與他一同住在東苑內,這樣的舉動在整個宮中裡顯得平靜無奇,但是在後宮中,卻掀起了一片軒然大波。
眾佳麗們議論紛紛,揣測著姝妃是否即將失寵?
這些流言踅語傳到姝妃耳中,自然引起她心中熊熊燃燒的妒意和怒火,她在寢房內氣得跳腳,但是卻連一個辦法也沒有。
姝妃的心情實在懷透了,不悅地遺退身旁的宮娥,逕自離開寢房,來到御花園裡散心。
陽辰恰巧經過,他原本就對姝妃一見鍾情,雖然姝妃是南皇的女人,但是他對姝妃的愛慕始終無法割捨,最後只好藏在心底深處。
如今看見姝妃一臉失落的神情,陽辰心裡當然充滿不捨,於是他確認四周無人之後,便鼓起勇氣邁開步伐朝姝妃走去。
「你怎麼了?」他柔聲地問。
姝妃聞聲,猛然抬頭看向出聲之人,先是嚇了一跳,隨後才撫平心緒。「原來是你……」
「你有心事?」
姝妃的眸光一沉,冷瞪了陽辰一眼才別開臉道:「你這樣問我話,是否太過無禮了?」
陽辰知道她在遑強,剛才她抬頭看他時,他便察覺到她眼眶泛淚,肯定是因為南皇變心的緣故。
「我是南皇的貼身侍衛,你是南皇的官妾,我們兩人的地位,需要計較得這麼清楚嗎?」
「你在胡說什麼?!」
姝妃詫異地看著陽辰,臉上漾著一層慍色。
「其實我很關心你,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外人。」
「你真是愈說愈荒唐了!」姝妃生氣地別開臉去,冷著聲音道:「難道你不怕我在皇面前告你一狀嗎?」
陽辰笑而不語。
見狀,姝妃不禁勃然大怒。「有什麼好笑的?難道你不怕皇降罪嗎?」
「怕。」他坦白承認道:「但是……若能因你而死,我願意。」
「你──」
頓時,姝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陽辰知道自己是癡人說夢,她是南皇的愛妾,再怎麼樣,也絕不可能成為他的女人……
但是能像現在這樣和她說說話,他就覺得很高興了。
或許他是對感情無法看開的人吧。
姝妃冷靜思緒之後,念頭倏地一轉──
「你願意為我而死?」
「我願意。」他再次肯定地說。
姝妃嫵媚地笑了,企圖將他迷得神魂顛倒。「如果我要你替我辦一件事呢?」
「你說!」為了她,陽辰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我要你去行刺李濟!」她要嫁禍給冰荷!
在宮中,冰荷是惟一的外人,如果南皇遇刺,有最大嫌疑者,理所當然會是那惟一的外人。
「這……」姝妃的話一出,立刻震撼了陽辰的決定。
但是儘管有再多的顧慮,只要姝妃在他耳際說幾句甜言蜜語,他便隨時隨地願意為她犧牲──
第七章
夜深人寂,萬物都逐漸沒了聲音。冰荷正襟危坐床沿,臉上明顯有著不高興的表情。
李濟走近她身邊,與她並肩坐在床沿,不怎麼明白地問道:「你怎麼了?看你臉色似乎有點糟糕。」
「我……」
冰荷看了他一眼,不滿他臉上還掛有若無其事的笑容,於是生起悶氣地別開臉去。
李濟壓根不喜歡看見女人無理取鬧的模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不討厭看她鬧彆扭的樣子。
反而覺得很可愛……
「氣什麼就直接告訴我,你悶在心底我怎麼會知道?」
其實她的心緒是很容易看穿的,但是他卻明知故問。
冰荷的脾氣向來很好,若不是發生什麼非必要生氣的事情,她絕對是笑嘻嘻的過日子。
好不容易他們才接受彼此,她當然也不希望為了一件事情,而將原本美好的氣氛破壞掉。
於是她決定將問題挑明。「那位漂亮的姑娘是誰?」
「哪位?宮中有很多位漂亮的姑娘。」
她聽見他這麼說,心裡頭可說是有股說不出口的酸楚滋味……
「原來你根本沒有斷袖之癖,你很正常!你愛的是女人,從來就不會是男人對吧?」
他有沒有聽錯啊?
怎麼她在說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像是有點哽咽,仿拂下一秒鐘就會哭出聲音似的。
「你沒事吧?」
冰荷搖了搖頭,默不吭聲。
她無法將自己心裡頭的感受具體地告訴他,所以只好什麼都不說,靜靜地等待情緒平復。
李濟伸手板過她的身子,強迫她正視自己。
「你在意姝妃嗎?」
「姝妃?」
「坐在我懷裡的那位漂亮姑娘,她叫姝妃,是我三年前在西寮發現的美人,我很喜歡她,所以才將她帶回來。」
原來她和姝妃一樣,都是他從外頭發現而帶回宮內的姑娘。
知道這件事之後,冰荷忽然覺得很難過。
「原來你都是這樣欺騙女人的感情。」
李濟瞪大雙眼,有些冤枉地辯駁道:「我哪裡是欺騙呢?像你和我不就是兩情相悅嗎?」
她掄起粉拳,在他堅硬如石的胸口捶了一下,不高興地說:「對你而言,兩情相悅是有期限的,但是對我來說,卻是一輩子了。」
聞言,李濟臉上的神情漫過一陣詭異。
他不應該為她的話而省思自己的行為,但是剛才確實有那麼一瞬間,他想由衷給她承諾──他們的兩情相悅沒有期限!
不行!
他不能對她存有真正的感情,一旦憂上了,就再也無法對感情的事,繼續灑脫下去了。
他怎麼能被一個女人束縛所有感情呢?
「你為什麼要這樣想?難道我給你的感覺這麼不可靠?」他笑,一邊伸手撩過她一撮髮絲。
「你是皇子,身份地位和外貌都兼具了,哪個女人見了你之後能不動心呢?當初你會將姝妃帶進宮中,不正和現在將我帶進宮中的理由一樣嗎?你愛她是不?」她瞅住他的雙眸問道。
「沒有。」他想也不想便回答了她。
「沒有?」她怔了怔,因為答案出乎意料之外。
「我只是覺得她很適合擺在我的身旁,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但是對她,我沒有太多感覺。」他可沒有說謊。
「那……對我呢?」
他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緩緩地將臉移近她。「當然是有感覺了。」
說完,他覆住她的唇瓣,吮著她玫瑰色的丁香小舌,款款柔情伴著由窗外洩進房內的一地月光,一同挑起了浪漫的氣氛。
他的手繞到她身後,解下了她頭上的髮飾,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如洪瀑般瀉在腦後。
她的小臉精緻絕倫,一雙眼眸更是無時無刻散發出惹人憐愛的目光,他漸漸無法抗拒。
「你可以一輩子對我好嗎?」她問。
「可以。」他輕易地允諾她。
冰荷閉上雙眼,任他解開了她胸前的衣襟,敞露出艷麗的紅色抹胸,和一片雪白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