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你能頂冒談余嫣?騙得了誰呢?談余嫣可是被黥面的怪物,從小就被毒啞了,又怎麼可能像你這樣說話?」
「也難怪你不相信。」她也是說服自己許久才肯相信這是奇跡。
「東方皇宇的目的是什麼?」一位絕世智者竟會做出這種蠢事。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她希望東方皇宇沒有任何目的。「但是我確實就是你口中的怪物,那可憐可悲的啞巴談余嫣。」
她一再坦承自己的身份,他也不得不相信了!只有瞠目直視她的容貌,萬分驚訝著。
「是他洗去我臉上的圖騰,挽回我失去已久的聲音。」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但是古慶海無法瞭解那抹笑容的意義。
她真的……好美!
他僅能怔望她的巧顏。
「我以為我將慘淡過一生,可是他卻扭轉我的不幸,無論是羈絆多久的殘缺,他只要花些心思,即可改變我。」她目光幽幽地注視他。
「你真的是談余嫣?」
「嗯。」她點頭。「否則我怎麼認得你是誰?還知道你的名字。」
「老天!你簡直就像脫胎換骨過後的談余嫣。」他驚歎。
「我就是我。」她略顯不悅。「雖然我的外貌大不相同從前,但是我的本質依然沒有改變。」
其實她覺得自己改變不少,包括心理上的變化。不過她不會告訴古慶海,因為他們從來不是交心的好朋友,她沒必要對他剖白。
「我只是不敢相信……甚至訝異你的轉變,沒有其他意思。」他解釋道,不希望美人誤會。
這算狼狽嗎?他竟然對自己以前最嫌棄的女子低聲下氣,卻又甘之如飴。
天哪!他肯定瘋了。
「沒關係。」她別開憂鬱的表情。「反正我也習慣了。」
他急得想再為自己解釋一次。「師姐」
「說明你的來意吧!」她淡漠地說。
天曉得他已經幾年沒喊過她一聲師姐,即使他表現出友善的模樣,也無法打動她的心。
他們之間毫無交情可言,只有邪靈教的師姐師弟關係存在。
「好吧。」他頹喪地歎了日氣。「言歸正傳,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能怎麼做?她不想離開皇宇,更不願意再為惡,現在,她只想逃離仇恨滿溢的生活。
可是她不能背叛父親,因為她曾經誓死效忠父親一生。
複雜的思緒一直纏繞著她,想理也理不清楚。
「我暫時無法回去覆命。」
這已是他料想中的事。「無所謂,因為師父另有交代。」
她猛然一駭!心頭總是被惶恐佔據著。
「什麼交代?」她忍著害怕,微顫地問。
古慶海從袖口掏出一小藥瓶塞到她手中,逕自說道:「師父吩咐若見你安然無事,則交給你這瓶毒藥,要你伺機行動,毒死東方皇宇!」
「嗄?!」她簡直傻眼。
爹竟然要她毒死東方皇宇?!而且是在她對他動心之後!
她辦不到!
「我——」她抬起雙眸,卻迎上他冷冽的眸光,到嘴邊的話又吞回腹中。
「你應該知道反叛的下場。」他陰森森地笑了。「何況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也不希望見到他死在他一生最怨恨的仇敵手裡吧?」
彷彿被人狠狠捶了一記胸口般難受,她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頓時,她陷入左右兩難的境地——
她不能因為兒女私情而罔顧父女情緣,即使那父女情緣早已是輕如鵝毛。
「該怎麼決定,相信你心中自有主張。」他收斂起滿心的愛戀,決定斬斷這擾人的情絲,縱使內心有許多遺憾……談余嫣僵硬地點點頭,不知不覺緊握住手中的小藥瓶。
「我走了,你自重。」說完,他頭也不回地翻牆而出。
談余嫣愣愣地佇立在原地,絲毫沒有察覺樹幹後隱藏一具身影,正以冷冷的雙眸在視著她……
匆匆數日已過,她一直沒機會見到東方皇宇,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麼。
掏出鬼羅剎緊緊握在手中,她的心迅速地跳動著,手裡擱著的藥瓶異常沉重。
不管怎麼說,她是絕對不可能毒害東方皇宇,然而她也不能背叛父親——她以為早在八年前,就是一個沒有感情托求的人,無奈東方皇宇的英俊瀟灑卻深深打動了她,所以,她絕不會傷害他。
為什麼要讓她愛上頭號對敵?這種命運的安排結果會有多淒慘?
她不敢想像。
忽然間,外頭傳來一些聲響,她急慌慌地將藥瓶塞到枕頭底下,起身推開窗探查。
發生什麼事了?外頭似乎很熱鬧。
不一會兒,左兒和小筠從門外走了進來,談余嫣想問她們外面發生何事,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在外人面前她還是適合當個啞巴。
左兒和小筠相觀一眼,精明慧黠地說:「爺兒剛從南宮府回來,很是生氣,東踢西踏的,不知道在發洩什麼?」
她們知道這是小姐想問的事。
其實爺兒安排她們兩人在談姑娘身邊服侍,目的是要監控她,而非款待她。
儘管左兒和小筠表現出和善的模樣,但是心裡都對談余嫣提防著,雖然她們誰也不討厭她,可這一切全遵照爺兒的命令。
「他在生氣?」她很少見過他的憤怒,多的卻是柔情畫意。
「嗯。」左兒點點頭。「不曾見過爺兒如此不悅,應該是在南宮府發生了事情。」
「左兒,沒有親眼目睹的事可別胡說。」小筠向來較左兒嚴謹。
或許左兒真的喜愛談姑娘吧!才會忘了本分。像談姑娘這種大美人,不要說男人見了失魂,連女人看了都傾心呢!
不過爺兒吩咐的事還是要照辦,馬虎不得。
「我知道啦!你別這麼拘束嘛!」左兒拍拍小筠的臉蛋,不以為然地笑著。
「你——」小筠壓下心中的抗議,不敢在外人面前擺出真性情。
談余嫣無暇理會左兒和小筠眼波交換間的不對勁,現在她只想瞭解東方皇宇的心情如何?
「請問,我是否能見皇宇一面?」之前,她躲他都賺來不及,現在卻已不得趕快見到他。
「這……」左兒和小筠互相看著彼此,無法回答。
「拜託你們。」她誠心得像個信徒般。
左兒拗不過大美人的請求,點頭應允道:「奴婢帶姑娘去請示莫總管,可好?」
「嗯,謝謝。」
小筠投以左兒一記多事的責怪眼神,尾隨著左兒和談姑娘來到主子爺的書院。
一見到談余嫣和兩名侍女,莫離隨即伸出長臂擋住三人。
「沒有爺的口諭,不得進入。」莫離猶如一座高山攔阻她們的去路。
「莫總管,談姑娘特地來求見爺。」左兒笑嘻嘻地說。
談余嫣低下臉,語氣懇切地說:「煩請莫總管代為通報。」
莫離冷視著她,依然是一副拒絕請托的態度。
忽然,屋內傳出東方皇宇特有的嗓音。「讓她進來。」
莫離收回手,改以冷漠的態度,恭敬道:「談姑娘請。」
談余嫣欣喜地朝莫離欠身之後,卻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見東方皇宇。
她是怎麼了?明明是想見他一面的,可是心頭卻亂成一團。
若不是強壓抑下那分恐慌,她絕對會昏倒在他面前。
「有什麼事?」他由書案抬起頭,挑眉看她。
幾日不見,她愈來愈美了!無瑕得像位仙子,難以想像她曾經擁有的狼狽。
見她不語,只是靜默地望著他,彷彿看得出神、十分投入。
他忍不住莞爾。
「你純粹只是來看我。」他的語氣帶著戲謔的成份,但是並不可惡。
「我聽左兒說你心情似乎不好,所以有點擔心。」她羞赧地說。
「哦?」她竟然擔心他?這算是一大收穫吧!
她怯怯地靠近他一步,小聲問道:「你在南宮府發生什麼事麼?」
「你知道我去南宮府?」想不到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消息靈通。
「嗯,是左兒告訴我的。」
「真是嘴碎的奴才。」他不經心的罵著,唇邊的笑意反而掩飾了他的不在意。
他在責怪左兒嗎?她緊張地為左兒辯解道:「我是因為關心你才會詢問左兒,她看我可憐,才同我說了你的事,請你別怪她。」
東方皇宇瞇長凌厲的眸子,離開案桌走到她微顫的身子前。
「你會怕我生氣?」他笑得很燦爛,像永遠不會西沉的太陽。
「呃……我……」沒錯,她的確不希望他生氣,但是她不懂最適當的表達方式。
他是個脾氣溫和的男子,高雅尊貴,在她心中已經存留不抹滅的印象,倘若他發怒起來會是個恐怖的魔王,她當然會畏懼。
他不該是可怕的,他的氣質應該屬於柔雅,對任何事都是淡然處之才是。
「別說了。」他忽然擋住她的視線,低頭吻住她柔軟的唇瓣。
「唔……」她在他的攫取中逐漸失去力氣,顫抖的身子像投降般癱軟在他懷裡。
他一把握住她的纖腰,將她帶到桌案,一把掃掉桌面上的東西,讓她仰躺在他身下,然而他的唇始終沒有離開她的柔軟,甚至侵入她的口中,一嘗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