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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昕語

  「二哥,你在做什麼?」

  寒焰怒視著他,冷聲啟口:

  「你可以玩弄任何人,就是不准戲弄她!」

  「二……二哥,我只是說笑而已,我雖然紅粉知己眾多,可沒玩弄過誰,月兒只是妹妹,我豈敢戲弄。」

  那句「月兒只是妹妹」,狠狠地傷了水月的心,她不知為何二哥突然對三哥生氣,她只知道,三哥對她,只有兄妹之情。

  「月兒……」水月傷心地轉身而去,寒焰才驚覺自己出言不當,立刻收刀追了過去。

  房中的冉煙,眼中閃爍著深沉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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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兒!」

  一聲驚喊,寒焰倏地睜開眼,冷汗布額,心跳失速;但令他為之一愣的是,他一睜開眼就看見了舞沐裳正蹲在他旁邊托著雙額張著晶瑩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他看。

  「月兒是誰啊?」她劈頭就問。

  該死!他不小心睡著也就算了,居然在她面前喊出月兒的名字。

  「哼,反正是你很重要的人吧!作夢都會夢見的人呢!」問他等於白問。舞沐裳逕自起身,口氣酸溜溜地,連自己也不自覺。

  奇怪,他夢見誰關她什麼事?她在生什麼氣?

  「我去取了水,摘了果子,要吃不吃隨便你!」舞沐裳控制不了莫名的火氣.坐在余煙繚繞的火堆邊啃著野果,臉色難看得很。

  「你一個人跑去弄這些東西?」寒焰看見地上的雜物,肯定是她從後面的廢農舍找來的器皿。

  舞沐裳抬起頭瞪人。

  「這盆是洗臉的,這盆是洗水果的,這壺是用來盛水喝的,還要不要我再去瑞盆水給你洗澡啊?」一大早就發火實在很傷身,但她就是想生氣。而最氣人的是,她還找不出生氣的理由,教她更火大了。

  方圓數百尺內不聞水聲,她肯定是跑到很遠的地方去取水,他會這麼問的原因是,她一個人擅自離開他身邊太危險了。看著她生悶氣,他也不忍責備了,她獨自行動竟是為他取水來,不知怎地,他心中很暖,很暖。

  於是他蹲下身,洗了臉,喝了水,也吃了水果。

  舞沐裳看著他,心中的火氣無由地降了溫,見他聽話的洗臉喝水吃東西,她居然又莫名地開心起來;一開心,她臉上的笑容就不自覺地綻放開來,無意間碰觸到寒焰投射而來的眼光,她才驚覺自己怎麼像個呆子一樣傻笑?立刻收起笑容,卻也紅了臉,她只得垂下頭去繼續啃變得食之無味的果實,心跳得紊亂無比。

  真的氣死人了,她是在臉紅個什麼勁兒?

  寒焰對她的態度似乎有所轉變了,可能是昨天看見她掉了太多眼淚,可能是可憐她作了惡夢,也可能是同情她從一個與世無爭的小女孩突遭巨變。總之,他似乎不再冷冰冰對她了。舞沐裳感覺得到,但那不代表他會多跟她說幾句話,她滿腹的疑問,完全無法從他口中得到任何解答。真令她洩氣。

  這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舞沐裳心裡已暗下決定,她必須先把她的柳青劍鑄好,有了防身武器才能行走江湖,她可不要一天到晚被這個冰塊保護著;至於還要不要向他挑戰?嗯!等找到姐姐再說,現在姐姐的行蹤是最重要的!

  寒焰在一處湖泊前停了下來,凝望著對岸白煙環山的絕崖孤嶺。舞沐裳跑了過去,看看對岸又看看他。

  「越寒嶺?」

  他點頭。

  舞沐袋一喜,差點就要歡呼出聲了!趕了好幾天的路終於讓她走到目的地了,她樂得在他身邊打轉。

  越寒嶺險峻陡峭,靈氣環聚,傲立在碧綠深湖之上,煙霧繞山蓋水,有一股肅穆的寒氣。

  「啊!」舞沐裳突地一頓,發現自己似乎高興得太早,仰頭看著他:「有沒有別的路可以繞到對岸啊?」

  他搖頭。

  舞沐裳這下皺眉了。「你的意思是,我們要過河嘍?」

  寒焰當她問廢話似的沒回應她。舞沐裳可苦惱了,直接蹲下身托著雙頰懊惱著。

  「這是湖還是海啊?這麼汪洋一片,怎麼過去嘛?我又不會游泳,就算會游泳,游不到一半就筋疲力盡了。哎喲!真的煩死人了。」

  寒焰瞇起雙眸,在遙遠的水面上似乎出現了朦朧的黑影,以一股肅冷的陰邪氣息撥煙化霧而來。

  「有船!」舞沐裳也看見了,她一躍而起,揚起雙手揮舞。「有船耶,太好了!喂!船夫,這兒有人哪!看到沒?」

  寒焰眉目一凜,那葉扁舟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飄移,若有似無,忽遠忽近,那絕不是一般的船夫,恍惚間天地散滿了邪氣,連那飄忽於山崗的煙霧,都成了詭橘的沼氣。

  「這裡,這裡啊!」

  舞沐裳揮著手,卻在瞬間,她的手被寒焰一握。迅速地往他懷中一拉,她驚叫了聲,撲進他厚實的胸膛。

  明明無風,就在她被他拉入懷裡時,他鬢邊的髮絲驟然飛揚,在空中削落成絲絲飄落的飛絮。

  舞沐裳驚駭地瞪大了眼,若不是他飛快地把她拉過來,那道無形的殺氣削斷的就不是他的發,而是她的手了。她忍不住一抖,不自覺地往他懷裡縮,她感覺到了,從湖面上席捲而來的逼人寒意,讓原本平靜溫暖的午後彷彿要降下寒霜。

  「無情刀,銀歿刀來報銅歿刀之仇了!」

  煙霧乍散,船隻不知何時已靠岸,扁舟上傲然而立的冷漠刀客,清瘦高挑,聳骨素容,狀似一名病人膏肓的憔悴病夫,連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孱弱;但虛弱中,卻充滿了陰威之勢,令人膽寒。

  銀歿刀?聽起來就比銅歿刀高一個等級。舞沐裳瑟縮在寒焰懷裡,看來他們是屬同一組織了。

  寒焰依然面無表情,他的手依然強而有力地將舞沐裳箝在懷裡,似乎自己也沒發覺這保護的動作。

  銀歿刀病奄奄地將目光投向舞沐裳,露出一抹比死人還難看的蒼白笑臉,這一瞧,舞沐裳竟有種反胃的感覺。

  「舞——沐——裳——呵呵……」他居估陰沉沉地叫出她的名字。

  舞沐裳一顫,寒焰倏地按了下她的肩頭,彷彿為她注入一道力量。動在瞬間他縱身而去,轉眼就立於扁舟之上,冷眼傲視銀歿刀。

  舞沐裳退了一步,心臟差點被他嚇停了,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游泳,這個銀殃刀看起來比銅歿刀更難纏,萬一打著打著失足落水了怎麼辦?她一顆心居然全繫在他身上,連恐懼都忘了。

  塞焰知道銀歿刀的目標是舞沐裳,所以他乾脆先下手為強,不讓他有機會接近她;更乾脆點,就連下船的機會也不給他;再乾脆點,在他有任何動作前他會先殺了他!

  「銅歿刀技不如入,死不足惜。你是個人才,殺你可惜……」銀歿刀陰沉地笑道。「該死的人——不是你啊……」

  同一時間,銀歿刀他笑,他道,他拔刀,他轉身,筆直朝岸邊舞沐裳的方向而去;而同時,刀起刀落,撞擊出清脆的聲響迴盪在山谷,激起躍動的水花搖擺於水面。

  兩人同時落於船隻兩頭,搖晃的船身扯開顫動的漣漪。在空中硬是被寒焰攔下一刀,銀歿刀變了臉色,蒼白的病容更顯慘淡無光。

  「該死,該死啊……」他虛弱地低嚎,陣陣刀氣都直往岸上攻。

  寒焰招招破解,見他回刀欲截斷船身,寒焰掌氣一出,硬是將地震退兩步,差點跌落水裡。

  寒焰不讓他有出擊的空隙,刀氣如虹,銀歿刀只能迴避抵抗,但身上仍被劃出好幾條血痕,已無暇分心顧及岸上的舞沐裳了。

  突地怒斥一聲,交錯的刀鋒火花四射,銀歿刀飛身翻至寒焰身後,一改房弱、氣勢霸天。

  這個銀歿刀果然比銅歿刀厲害,寒焰兩三下就讓那個黑臉的惡霸成了無頭鬼,而這白臉的瘦子明明一副病得只剩半條命了,居然這麼耐打?舞沐裳可緊張了,真恨自己沒武器好去幫他桶個幾下,忽地一頓,她想起這一路上趕來原本還算平靜,但莫名其妙殺出個銅歿刀,現在又來了個銀歿刀,那……該不會還有個更厲害的金歿刀吧?

  原以為他們是寒焰的仇家,但這銀歿刀卻是針對她來的,到底怎麼回事?轉眼兩人已過百招,寒焰額上已泌出汗來,銀歿刀確實有一定的實力。

  「原來無情刀不過爾爾,呵呵……」「刷」地一聲,衣袖飛揚,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寒焰的手臂。

  舞沐裳震愕一退,一陣昏眩。

  怎麼這些人話都這麼多?寒焰冷眼以對,不為所動。

  「是嗎?」「噹」地一聲,無情刀入鞘,寒焰犀利的黑眸冷酷得像兩潭絕井,沒有溫度、沒有情緒,殘酷地映出對方原本得意猖狂的笑臉瞬間扭曲成猙獰恐怖的慘嚎。

  舞沐裝立刻雙手掩臉,不敢再目睹那可怕的畫面,她只聽見撲通水聲,一切又歸於平靜。

  當她怯怯地移開手時,只見湖面上的水已渲染成一片刺目的殷紅,久久無法散去。她打了個哆嗦,怔怔地望著依然傲立在扁舟之上的寒焰,他垂頭冷眼望著紅色水面,當他殺了人之後,那凝肅絕情的酷容,總教她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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