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他輕喚。
「唔……」俏臉窩在肩窩裡,她悶哼一聲。
「天,你真的睡著了,」就算已是預料中的事,范羿行還是難掩驚訝。
酷愛恐怖片的女孩,受不了文藝片不緊張也不刺激的劇情,終究無聊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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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今天是金家小公主出嫁的日子,經過了十多天的相處,金雀兒的初吻仍舊留著,更遑論她的處女之身了。
為此,她一直深深郁惱著,范羿行君子得令她咬牙切齒。
連日來繁瑣的婚嫁準備一一在婚禮派上用場,宴客完畢,兩人上了今晚的新房——金石飯店的蜜月套房——金末年不甚情願出借的頂級房間。
泡了整整一小時香噴噴的澡,金雀兒含羞帶怯的步出浴室,隱約可以聽見心臟在左胸噗通噗通直跳的聲音。
今晚,她終於要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了,跨過這個關卡,成為賢妻良母將是指日可待的事。
緊張是在所難免的,辛辛苦苦扮裝淑女騙了范羿行半個多月,如果等會兒氣氛允許,她將要見機行事揭開謎底,多少洩露一點真正的自己讓他認識,她怕一切留待日後一口氣被揭穿,他恐要後悔誤上賊船、不再理她。
而她,無法忍受范羿行討厭自己。
自小被父兄寵愛保護在手心的她,從來沒機會和男人有過較為親密的相處,在一個身邊都是俊秀男子的環境下長大,男人長怎樣算是英俊,她的視覺神經早已麻痺、分辨不清了。本以為對范羿行的外表,她也該如同以往,一點感覺都沒有;然而只要他一望著自己,她便開始覺得渾身不自在,更別說兩人並行而走時,他擱在她腰際的大掌了。
每當那時候,她總覺得自己僵硬得像個機器人,更擔心腹部那兒也有個心臟,怕他會摸到她狂噪的心跳……
她是認定主義的奉行者,一旦認定了哪個男人,心裡就容不下另一個,這份認知心中已然有底,令她訝異的是,她忠心的程度教自己都意想不到。
以前走在路上,她的視線往往控制不住的瞟向一對對幸福的情侶,現在卻不同了,其他人的幸福在她眼裡全成了微不足道的東西。好早好早以前,大概國二開始吧,聽到有一個好友有了男朋友開始,她就開始期待著自己的白馬王子出現……心中發誓她一定會很愛很愛他。只是,幻想是一回事,真實的快樂原來更教人甜蜜。
呵呵,原來愛上一個人是如此簡單迅速的一件事,雖然范羿行的喜怒哀樂不明顯,即使他的穿著老是一套端正無比的西裝,也許他一點也不浪漫,不過她真的很喜歡和他在一起。
真是不可思議,記得初次見面那時,她還妄想設計他呢!
「范范,我洗好了,你要洗了嗎?沒在睡房看到人,僅著浴袍的金雀兒踩著輕巧的腳步來到了小客廳,找到口中輕喚的男人,他就坐在沙發上翻閱雜誌。
眼尖的注意到被闔上的雜誌上印著「商業週刊」四個大字,她差點沒翻白眼。
新婚夜哪,他居然還有心情看那種乏味的雜誌,要嘛也該是看有助情趣的黃色刊物。
范羿行聞聲抬頭望了過去,呼吸頓時一窒。
視線裡只見他的新娘玉頰透出被熱水蒸過的紅潤,髮梢正在滴水,地毯上有幾個微濕的腳印,連眼眸都水靈靈的,她就像一尊隨時會融化的玉人兒。
低哼了聲,他震驚的發現自己的下半身逐漸不受控制,像個十多歲的青少年,反應說來就來。
為了遮掩,只好不著痕跡的重新拿回雜誌放在腿上,並且蹺起了腿、低下了頭。
不知情的金雀兒為他的態度而氣結,情緒就要露出馬腳,氣急敗壞的走來坐在他身旁。
「范范……」唉,沒用,一開口還是甜得足以膩死人的聲音,「你沒聽見我和你說話嗎?」該死、她快受不了了,什麼時候才可以稍稍大聲一點講話?
她明明很生氣,難道淑女就不能有脾氣嗎?
「聽到了。」「那你為什麼不回答我?」金雀兒好哀怨,全世界最沒魅力的女人大概非她莫屬了。
幾天前,當她好生苦惱的告訴三哥兩人的相處細節後,三哥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要她耐心點兒等。
可是,叫她怎麼耐心得了,眼見他一點吻她、愛她的意思都沒有,她都快急死了。
「我在想事情。」不得已的情況下,范羿行只好說謊。
他知道她一直期待著今晚到來,她不用說,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也用不著她說,她的那些男性長輩,剛才一個個拉他去一旁特別談話,用辭直接點的,叫他今晚一定要讓她脫胎換骨變成女人,含蓄派的代表算是金末日,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說了句:不要再讓她失望了……
不要再讓她失望了……什麼意思不難猜到,和父兄之間沒有秘密的寶貝妻子,肯定將她對他的懊惱向家人訴苦了。
「你剛才有抬頭看了我一眼。」金雀兒擺明了不信他的理由。
望著那質地溫潤宛如果實的紅唇,范羿行黑瞳中飽含著困擾,困擾中蘊藏著溫柔地發起怔來。他喜歡她的唇瓣,紅潤小巧,真想湊上前吸吮一下……
還要再忍下去嗎?累積已久的渴望,在他空曠的腦海裡迴盪著這個問號。
但是他知道她很累,剛才宴客敬酒時,他不只一次看到她打呵欠,也聽到她努著嘴向母親抱怨被高跟鞋裡著的腳丫子很痛……既然沒有精神又不舒服,他不願加深她的痛楚,但她似乎不能體會他的用心良苦。
「范范,我跟你老實承認吧,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麼生活規律、作息正常的女孩,我很脫線,又常常賴床……」突然,金雀兒主動招認細數起自己的缺點,樣子看來很是急切。
不管了,如果他不採取行動,她決定霸王硬上弓。而在強暴他之前,當然得先告知一下,免得他被嚇暈過去,以為氣質美女轉眼間變成飢渴野獸了。
范羿行因她的坦白愣了一下,「哦。」她的眼神就像期待一隻獵物跳進她所準備的籠子裡一樣,方纔的氣苦早已不復記憶。
「就這樣?」怎麼和她預期的反應不一樣,他不生氣嗎?不然怎麼一點受騙的怒火也沒有?
「否則你認為我該怎樣?」遇見她之後,他的原則是節節敗退了,不過幸好他只對雀兒沒抵抗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不會因此和我離婚吧?」「不會。」「放心好了,我只瞞著你這件事而已,其餘的都是真的,我如假包換會是個標準的賢妻良母。」她信誓旦旦的說。
忽然明白,今天參加喜宴的那些金日百貨女員工為何會一臉戀慕他的神情了。說實在的,范羿行有著很男人的外表,卻沒有男人的粗率隨便,他有足夠的纖細體貼,卻不會太過婆婆媽媽,他意志堅定,又不讓人覺得受到脅迫。
爺爺真夠意思,幫她挑了一個這麼好的男人當老公。那天他任由自己剝削的憨實,更說明了他是一個好好先生……然太過憨厚未必是件好事,不過只要娶了她,他啥也別擔心,她是他的妻子,自會幫他搞定一切。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個性了……那麼……」金雀兒吞吐其辭,話語含在口中聽不清楚,腦海事先浮現畫面,從皎玉般的皮膚下,一層嬌艷欲滴的粉紅漸漸沁了上來。
說與做是兩碼子事,方才豪氣干雲、光芒萬丈的決心,在這一刻像是海水退潮般,說不見就不見了。
「那麼怎樣?」范羿行盯住她壓低的後腦勺,以及那對漲紅的小耳朵,好可愛,好清純,好羞怯……教人好想染指。
不,只要他要,就不是染指,他已是她的丈夫了。
「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是個大膽的女人……只是我想我們都是夫妻了,你應該可以吻……我了吧?」邀請的話好不容易說完,她全身像通了電一樣,緋紅得亮晶晶。
一陣頭重腳輕的感覺倏地攫住范羿行,他只覺得自己猶如泡了三個小時的溫泉,全身虛軟得像棉花,一時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顆頭顱壓垂得都要抵住胸部了,一個艷麗型的女人,卻做出這般稚氣逗人的動作,簡直是不道德的,他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悸動起來。
一個吻就好,親完了她去沖冷水澡,就這樣。
心中有了盤算,他將雜誌拿開,「雀兒,抬頭。」「不要,我會不好意思。」金雀兒覺得自己彆扭丟臉極了,怕面對他的眼神,死也不肯抬頭。
「你不抬頭我怎麼親你?」這句話果然夠勁夠有力,讓她猛然抬頭,又驚又喜叫道:「你真的要親我?」范羿行沒回答她,猝不及防地欺近,在她唇上展開忙碌,先是細細描繪她的唇線,直到交纏的四片唇瓣都濡濕,直到她習慣他的味道,才撬開她的牙關將舌頭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