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麼做,我已經夠紅了。」見著她生氣的模樣,鍾瀚惟不由得想念起那個在振躍公司中美麗又靦腆的女人——當然是指沒見到他之前的模樣,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哼哼,諒你也沒那個膽子吧!反正沒有招牌的你,招惹的『蒼蠅、螞蟻』就已經夠多了,再像唐日榮般的招搖,恐怕以後沒好日子過。」耿夏荷從鼻子中噴出冷哼,帶著幸災樂禍的心情。
「對了,晚上陪我參加一個餐會,下午早點回去換件像樣的衣服。」愈想愈不甘心,為什麼他就不能讓耿夏荷展現女人的嬌媚?起了私心的他,想再一次見到她美麗的模樣。
「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子,「為什麼要去?」
「為什麼不去?」起身準備走向會議室的鍾瀚惟停下腳步,好奇地問。
「與我無關的事情,才懶得浪費精力趟渾水,有空還不如回家睡大頭覺划算。」尤其跟你在一起,耿夏荷在心中加上最後一句,「對了,順便問一句,這是命令嗎?」
「有何差別?」他愈來愈覺得跟她講話的趣味性。
「如果是命令的話,我——不——干——了,你總不能再命令我吧!」耿夏荷洋洋得意地說。自從上次被他拎回來之後,她可過了好長一段不安穩的日子,好不容易得到釋放,流言總算平息,太平日子不嫌多,她又沒虐待自己的傾向,幹嘛跟他多牽扯,這男人最好不要靠得太近,免得惹來禍端。
望著她一臉生人勿近的臉色,他好笑地說:「我要是真準了你的辭呈,當初就不必千辛萬苦把你帶回來。」唉!真搞不懂是其他女人太容易搞定,還是耿夏荷太過難纏。
「你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才不是……」她努努鼻子,頗不以為然。
「真是計較,這麼說你是抵死不從嘍?」他截斷她的話,苦笑著說。
「對。」耿夏荷斬釘截鐵地回答。
「即使在這場餐會上可以見到你心目中最傾慕的RichardGear也一樣?」早聽她說李察吉爾的大名千萬遍,鍾瀚惟佩服自己腦子轉得快,才沒被她唬倒,他壞壞地笑了,就不怕她不入甕。
「他會去?」瞠大雙眼,耿夏荷的心開始動搖。
「當然,否則我何必問你的意見。」
「去去去,我去。」天哪,可以親眼見到李察吉爾,就算跟全天下最討厭的人在一起也無妨,那可是耿夏荷一生的夢想耶!自從學生時代在電影「麻雀變鳳凰」中看到他的演出之後,她對李察的喜愛真是數十年如一日,從未改變,適逢他此番來這裡,就算只是瞻仰巨星的面容,也是一種幸福。
「你說幾點?我該在哪兒跟你碰面?我該穿什麼才不失禮呢?唉,鍾瀚惟,你幫我出出主意嘛!」慇勤熱切的耿夏荷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笑得像個小女孩,那種偶像崇拜的熱情讓她紅著羞赧的臉頰,雙眼不斷發光。老天,她真的可以見到她惟一的偶像了。
說實話,雖然詭計得逞,騙得她的同行,但鍾瀚惟心裡挺不是味道的,難道他比不上那個年過五十歲的老男人?論長相、Face和金錢,他又哪裡輸人了?沒想到一個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他還比不上只能在電影、雜誌上看到的圖片,真是太太太——敗給她了!
「對了,我們今天要討論視野絢爛的廣告適不適合在廣播中播出。」雖然興奮,但她還沒被樂昏頭,忘了主要任務。
「好啊!邊走邊說吧,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和她並肩而行,他比個請說的手勢,想聽聽她的說法,反正到最後,淪為舌戰的一定只有她和他。
「合適呀!畫面雖然比聲音更能刺激感官,可是幻想的空間畢竟不夠宏大,有思考的空間,產品更能暢銷。」提到耿夏荷心愛的廣告事業,一向是最對她的脾胃,就算說上三天三夜她也不會厭倦。
鍾瀚惟點點頭,贊成她的思考方向,卻也提出現實的考量,「但現在廣告人口不斷地流失,投注其中效益並不大。」
「那可不一定,端看節目的品質,有些節目和新電台就不錯,像飛碟電台大量運用高知名度的藝人主持,收聽率就不斷上揚。再例如ICRT有個專門為運動播出的廣告,也頗得青少年朋友的喜愛,如果我們在上面放廣告,鐵定會引起大大的注意。雖然說廣播只有聲音,可也不能忽略其中潛移默化的催眠功能。」耿夏荷投下同意票,全力贊成。
「可是廣告人最大的發揮點在於看得到的部分,看不到的聲音如何發揮出最大的創意?」
「嘿,老兄,虧你不久前才告訴我,創意是咱們公司的特質,不可污蔑之。如果能創造出視、聽雙方面都兼顧、別出心裁的廣告,豈不人生一大樂事,也不枉咱們公司的創業精神,你說是不是?」她拍拍他的肩,提醒著不久前才被丟在頭上的話。
鍾瀚惟笑笑,絲毫不以為意,「好吧!我們聽聽其他人的意見,說不定這是個好方向。」
※※※
不出鍾瀚惟所料,經過特意打扮的耿夏荷果然不同凡響,在餐會上,成為耀眼動人的明星,引起不少男人的覬覦。
雖然到達之後,鍾瀚惟隨即被扯到別處,陷入脂粉團中,無暇伴在耿夏荷左右,偶爾抽空看看她,她一個人也自得其樂。
在陌生的地方,耿夏荷沒有懼意,反而盎然地展露興味,笑咪咪地看著繽紛的餐會。她的自然不做作該是今晚最出色的妝點,簡單的黑色小短裙和黑色高跟鞋,配上短短的秀髮,露出一截白皙的頸項,沒有半點贅飾於其上,略顯得單薄,可是小巧青春的氣息,不需要太多的裝飾,嫣紅的唇是惟一的色彩,更襯托出麗質天生的容貌。
才剛抵達餐會的耿夏荷顧著汲取四周的新鮮,沒有注意到自己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她被四周的衣香鬢影熏得眼花撩亂,原來上流社會就是這樣。雖然在廣告界待有一段時日了,應該不被這些絢爛所吸引,但難得見到真實的情況,倒也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哼哼哼,這些都是她的資產,將來可以讓想像更進一步飛入不同空間,還真是令人快意的想法。
至於羨不羨慕這樣的生活?老實說,繞場三周之後,耿夏荷還覺得挺無聊的,為這些美其名為紳士、淑女的人感到悲哀,好端端的夜晚,不坐在家裡多吸收點新知,又不能和家人多親近,增加生活樂趣,偏偏把自己裝扮得失去原色,到此比較身上的衣服貴不貴,如果不是太閒的話,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當然,好處不能說完全沒有,可除了桌上佳餚之外,沒有別的能吸引她的注目,就連眼前有意無意的男人們,都不入她的眼。其中不乏帥哥美男子,至少鍾瀚惟就是其中之一,可惜她心中早有傾慕的對象,望眼欲穿地就只等著「他」一人,甚至委屈自己穿高跟鞋,以期盼能將「他」的風采看得更徹底。至於那些不斷在眼前晃動、自以為瀟灑、試圖引起她注意力的男人們,嘿嘿,不過只是堆草,不值一哂。她幾乎是雙眼發直地盯在出入口,只要有所騷動,立即引領而望,只怕漏了一秒鐘。
一個孟浪的男子在晃動數圈之後,斷定無人護花,特地欺近她身旁,有意無意撥弄著她的情緒。「小姐好面生,第一次見面嗎?」
「是的,我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她無所謂地回答。皺皺眉頭,她在心裡暗啐,老掉牙的廢話,不是初次見面的話,連名字都記不住的人,未免太失禮。
「不可能的,依你的氣質,我早該有所聞,只是人居國外,就不知你是哪家千金。家父名為鄭金浩,是全亞集團的負責人。我是鄭秀鑫,現在在集團中受訓,準備擔任下一屆的接班人。」鄭秀鑫以為搬出家世之後,立即可得美人的青睞,一雙眼早不客氣地虎視眈眈,伸出手準備承接美人的恩澤。
「很好呀!祝你成材。」耿夏荷眼睛裡沒有他的存在,耳朵中更沒有聽進他的話語,一顆心還在外頭遊蕩,當他是客套的應酬場面,她只是不停地左顧右盼,心裡想,奇也,不是說李察會來嗎?怎麼老半天還不見人影。真悶,新鮮感一過,四溢的香水味因為過濃而顯得嗆鼻,唉!到底李察來還是不來?
「如果小姐肯賞光的話,今晚我帶你去賞夜景,我知道有個隱密的地方,人煙稀少,保證你滿意。」既然美人沒有拒絕他的親近,鄭秀鑫自以為她降服了,雙手環上她的纖腰,試圖求得近一步的靠近。
雖然有某種不自在的感覺,害得全身雞皮疙瘩全數站起,可耿夏荷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一顆心全放在緩步進門的李察身上。哦!本人比照片或電影中更迷人,她滿足地看著他,感到通體舒暢。「來了、來了!」興奮的她為一償見到偶像的夙願,興高采烈地捉著最靠近自己的手,大聲地叫著。「是的,我來了,你久等了。」沒料到自己如此受歡迎,鄭秀鑫以為她聲東擊西的方式是為了歡迎他的親近。所以說嘛,女人的含蓄都只是為了勾引男人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