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的敘述,花國安這才知道若男受委屈了,而罪魁禍道就是眼前的應百辰。「原來是你害她離家出走!」
「說對不起就能找回若男。治療她創傷嗎!」若男是家裡面個性最像他的人,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她雖然一向大刺刺的,但是心腸卻很容易受傷。
「對不起……」雖然事後的道歉無濟於事,但他是只能道歉。
「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若男如果平安回家那便沒事,否則我會要你好看!」花國安忿然威脅完後就急忙下樓想辦法找寶貝女兒,不再理會這個膽敢傷害若男的臭男人。
「若男……」他難過地雙手掩面,一滴淚水滑過指縫,慢慢地流過手背……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nbsp; ?br />
若男對他來說就像是空氣般的存在,是一個自然而且必須的存在。
她在的時候,沒有意識到她存在的重打性,因為她一直都在左右但失去她後,他才發覺心裡像是被掏空一般,無比難受。
原來二十幾年的朝夕相伴,她已經成為他的骨血,是他生活中無法或缺的重要元素。
他不能失去她?nbsp; ?br />
「若男……你到底在哪裡!?」這是來自他心底的真心呼喚,不知道她是否能聽見?
「咦!我好像聽到百辰的聲音?」正在泳池裡晨泳的若男,突然停下游泳動作站在池中,茫然地環視空無一人的池畔。
接著她自嘲自己的行為。「我還真是中毒很深哪!」
無心再游泳,她仰浮在水上,任水漂流,記憶不禁又回到昨晚……不,應該說是今天凌晨。
她離開應家後,立刻轉回家整理簡單的行囊,留下一張字條在,化妝桌上,便開著車子往南台灣前進。
她沒有任何目的地,只是想往南部跑,離他越遠越好!真沒想到她也有做出這種懦弱行為的一天。
沒什麼人的高速公路,讓她一路飆到墾丁只花了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
找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旅館辦了住房手續後,她換上泳衣來到游泳池,想要藉由運動讓自己的腦袋呈真空,不要再想起他這個負心人。沒想到竟然還是幻聽到他的聲音,這不是中毒是什麼?
來墾丁的路上,她不斷的自問,自己真的有辦法可以忘掉百辰嗎?
答案是不可能!
要將百辰忘了,除非她得了失憶症。要不然如何能將自己過去二十幾看看生活全都忘掉?!何能忘了已與她的生活融為一體的人?
雖然從小到大表面上都是她在保護他,但實際上卻是他在背後支持著她;因為有他一路相挺,她才能率性而為。
然而想到他摟著施瀅潔指責自己的畫面,她忍不住一陣鼻酸,強忍好幾個小時的淚水也潰決而出,化為池水。
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是他的唯一,一如是他是她的所有。可是這份自信在經過今晨那一幕之後,顯得格外可笑;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是這麼想。
可笑啊,可笑……
他們倆之間二十幾年的朝夕相處,卻抵不過他在美國的兩年時間;原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此薄弱,經不起時間和距離的考驗。
果然是她將自己對他的重要性想得太高,她忘了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需要她捍衛的病弱小男生,已經成為眾女眼中的金龜婿。
他不再需要她了!他要的是足以與他的頭腦匹配的女人,不是她這個凡夫俗女,他已不是她高攀得起的人!
想到幾個月前,他幫自己查貪污案時曾說「我們倆是生命的共同體」,那句話言猶在耳,但如今人事已非;說這句話的人已投入別的女人懷抱,只剩下她還在為他曾有過的溫柔落淚。
今天泳池的水,帶點微微的鹹澀……
經過半個月的休養生息,若男終於決定回家。
逃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當她在接近半夜踏進家門時,迎接她的不是她父母,而是她最不想碰到的人——應百辰。
這場景就好像半個月前的故事重演,只是角色互換,好諷刺吶!
「嗨,百辰,你怎麼會在這?是不是走錯門了?」她選擇以輕鬆的態度面對他,既然兩家是朋友關係,總不能因為結不成親家就變仇人吧!
再說她不願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難堪,結不了婚就對人家怒目相向、老死不相往來,未免太難看。
婚姻不成,情意在;做不成夫妻,可以當朋友嘛!二十幾年的交情,總不能說斷就斷。
這是她躺在游泳池畔,十幾天下來所得到的結論。
夠成熟吧!請給她掌聲鼓勵……鼓勵……
「這幾天你到哪兒去了?一通電話也沒有,真是急死人!」他蒼白的臉上鬍渣未修,兩眼佈滿紅絲,但仍緊盯著她,擔心她再度從眼前溜走。那種揪心的經驗,一次就夠受了!
這幾天他不但透過各種關係尋人,自己更是不分晝夜地打電話詢問全省各大飯店和度假中心,但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就在他要在報上大幅刊登尋人啟事時,她總算回來了。
雖然曬黑了些,人也消瘦許多,但她總算是回來了。
「對不起,我開了很久的車,覺得很累,想休息。」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送給他一根軟釘子。
「若男,那天是你誤會了,我……」百辰把握機會想解釋,但被若男一手制止。
「停……我不想再談那天的事情,如果你還認我這個朋友,就別再提起。OK?」話說完,不管他的反應為何,提著行囊便往二樓走。
她已學會淡忘,但也需要他的配合,不想有人動不動就在她面前提醒她的失落,更不要聽到那個女人的消息,連名字都不想再聽到!
他拉住她的包包阻擋她的去路。「若楠,你聽我說……」
「我說過到此為止。」冷睇他一眼,下達最後通牒。「現在時候不早,你也該回家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婚約,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會惹來閒話的。」話裡雖然沒有火藥味,但已劃下明顯的界限。
她的話讓他慌了手腳,他怎能說他們已經沒有婚約!
「不!若男,給我十分……不,五分鐘就夠了,我們……」他從未如此低聲下氣過,但她仍不賞臉。
」對不起,我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她淡淡地說完話後,奪回包包的主控權,頭也不會地走上樓梯,回到房間,關門,落鎖。
剩下一聯失意落寞的百辰獨自站在花家客廳,雙眼直望著若男房門的方向,但沒有勇氣再去敲門。剛才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好淡,比對待陌生人還不如。
這不是他預期的情況,不由得慌了心。
他原本以為以她的個性,散心回來看到他時,絕對會將他罵個臭頭,多少可以宣洩一些心中的怒氣,接著他再跟她報告後續的發展,她雖然可能還會發飆,但是氣不久的。
但是她今天的反映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沒有怒氣,沒有叫罵,沒有指責,事實上她連一點溫度都沒有。她看起來冷漠得讓他不敢接近……
這樣的若男是陌生的,讓他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不奢望她會輕易原諒自己,因為連他都不能原諒自己的行為;但是只要她生氣,還願意對他發火,就表示她還將他方在心上,表示他還有機會再度贏回她的心。
可是她剛才的冷淡反映,讓他的心也跟著涼了半截,他不禁開是害怕他們倆的結局會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尾聲
「總經理,副總有事找你。」秘書小由透過電話轉達若男,外面有人等著求見。
她輕歎一口氣。「請他進來。」
小由口中的副總就是應百辰,他是現在公司裡權力職位僅次於她的唯一副總。
在避了他一個星期後,他竟從父親方面下手。「重操舊業」地當起公司的財務副總。
上任的兩個月來,他每天藉由公事之便,三不五時就來面見她談公事,讓她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總不能落個因私誤公的罪名吧!
「這些是要蓋章的支票。」他敲門走進她的辦公室,遞上一個文件夾,裡頭有三張支票。
「你不覺得堂堂一個財務副總充當跑腿送文件的,未免太大材小用?」她的話裡滿是挖苦意味。
但是他絲毫不在意地接下她的嘲諷,深情地看著她。「只要能隨時看到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別在上班時候說這種噁心的話。」她冷冷地澆了他一身冰水。
自從她「離家出走」回來的那天晚上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進展地停擺不動。她每天都在公司待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一回家就回房間倒頭大睡,不讓他們有任何交談機會。
路不轉人轉!既然如此,他只好要求花伯父幫他在公司裡安插一個職務,在同一個職場工作就不怕沒有交談的機會。
只是進公司接掌財務部快兩個月,她除了公司以外,絕口不談私事;為了增加跟她見面的機會,他搶走部門小妹的工作,只要是到總經理室的文件,他都自願跑腿送件,爭取任何與她碰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