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兒,你惱我什麼?總得跟我說明白,今天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你就別跟我鬧了!」他軟言軟語地哄勸她,一隻手仍不死心的欲撫上她氣紅的臉蛋。
「你自己心裡有數!」檀幽迅即又一掌拍掉他的手,向他嚴正的聲明:「從今天起,你我雖是夫妻,但你休想碰我一根寒毛,如果你不想打地鋪的話,請你自己另外再找間房,別來煩我!」
聞言,龍宇棠一雙濃眉挑得更高了。不能碰她?
打地鋪?分房睡?她是吃了什麼炸藥,突然說翻臉就翻臉,他是愛她、疼她沒錯,可也不許她無理取鬧,還剝奪他身為丈夫的權利與福祉,看來他必須對她好好曉以大義一番。
「卿卿愛妻。」他綻開一朵邪惡又迷人的笑容,傾身靠向她,刻意柔魅地低語:「你的這些要求怨我無法遵從,不能碰你的話,咱們如何能生小娃娃?」
「你無聊!」檀幽氣惱已極,小手再度揚起,這回相準的卻是他邪肆的笑臉。
啪的一聲。清清亮亮的巴掌聲迴盪在幽靜的新房內,震得兩人皆一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
龍宇棠撫著臉頰不敢相信他的愛妻竟在新婚之夜又賞了他一記巴掌,愕愣之後,他倏地瞇起眼、皺起眉頭,心頭怒火騰升,猛然伸出手將她一把抓進懷裡,沉聲道:
「你這麼做最好是有理由,否則我發誓會好好打你一頓屁股!」
檀幽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你做了什麼你心裡很清楚,放開我!」她雙手猛槌著他的胸膛,雙腳也死命地踢蹬著,冷不防踢中了他的腳陘,疼得他忍不住鬆開手,退離她一步之遠。
「你這隻小野貓,竟然踢我!」他低吼。
「我說過叫你不要碰我的!」她也吼了回去。
「你不讓我碰,我偏要碰!」龍宇棠再度朝她逼近。
檀幽被逼得退至圓桌邊,匆忙之間,隨手抓起桌上的酒壺、酒杯朝他丟擲過去,登時房內一陣鏗鏘作響,嚇得守候在房門外的丫這驚慌失色,忙奔向梁氏居住的院落稟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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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好些天,終於可以好好喘口氣歇息的梁氏,坐在小花廳裡正和女兒龍璦君優閒地品茗時,突地,一陣慌張的嬌呼聲從廊外一路響了進來——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丫環門也沒敲地便直接闖進屋裡,氣喘吁吁地邊喊。
梁氏微微皺眉,眼一抬,淡瞄了一下驚慌失措的丫環,有些不悅被打斷了優閒時光,更懶得開口詢問。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龍璦君只好代替她問道。
丫環忙道:「我本來在新房外等著伺候少爺和少奶奶,沒想到、沒想到少爺和少奶奶兩人竟然在房裡打了起來,我一看不對勁,就趕緊跑來稟告老夫人。」
「打架!?」梁氏和龍璦君不約而同瞪大了眼驚呼,哪有夫妻倆新婚之夜就大打出手的?
「咱們趕緊去瞧瞧吧!」母女倆對看了一眼,忙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松鶴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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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來到新房外的梁氏和龍璦君,立即聽見裡頭一陣劈哩咱啦、乒乓作響的物體墜落聲及瓷器碎裂聲。
兩人正打算貼近窗邊一探究竟時,冷不防的一隻玉盤突地破窗而出,摔碎在她們腳邊。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很有共識的決定暫且待在房外觀望,並很有默契的一同往後退了好幾步,以免自己慘被戰火波及。
退至安全距離後,兩人屏氣蹲下身子,眼睜睜的看著更多的家當、物品被一一當成武器飛射出來。
「你不是說大哥和檀香姐的感情蜜裡調油、濃得化不開嗎?怎麼這會兒卻好像仇人似的猛開打?」龍璦君睜大了眼直瞧著新房內的動靜,一邊問。
梁氏無辜的聳聳肩,「準是你大哥又幹了什麼壞事惹惱了檀香。」
「你看咱們要不要進去勸架?」龍璦君又問。其實她只不過是隨口問問,裡頭戰況那麼激烈,她才不要進去自討苦吃哩。
梁氏的看法顯然和她一樣,「不了,咱們先在這兒等著吧,真要出了事,再衝進去也不遲。」
當房外的兩人決定繼續觀戰之後,而房內兩人的戰火也已告一段落。
龍宇棠一邊喘著氣,一邊瞇著眼瞪著眼前這教他又愛又氣的可人兒。活了二十八年,他從沒像今天晚上這麼「勞累」過。而他忙了大半天,卻還是搞不清楚她為何發怒。
「你這麼氣我、不讓我碰你,總得告訴我為什麼吧?」他捺著性子再次柔聲問道。
檀幽只是鼓著一張紅通通的俏臉,恨恨的別過臉去,沒有回答。
見她不肯回答,他壞壞的斜挑一眉,故意激她:「既然你不肯說明原因、又堅持不讓我碰你,那我只好去找我從前的情人噦!」
檀幽立即瞠大眼怒目瞪向他,氣極的回答:「不是只有你能當花心男,我也可以搖身一變成為豪放
女,大家走著瞧!」
「豪放女?」龍宇棠兩眼一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扯至胸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檀幽得意一笑,很樂於見他的臉色轉為鐵青的模樣,「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不安分守己,我就紅杏出牆給你看,讓你戴綠帽。」
「你敢!」龍宇棠的反應是立即而激烈的,此刻他的眼底寫滿了不曾有過的妒意,額上青筋暴凸,雙臂用力的鉗緊她,逼她直視著他。
只要一想到她倚在別的男人懷中的情景,他的理智就瞬間遠揚,爐火狂燒九重天,在他體內滾燙沸騰;他不再有閒情逸致套她的話,只想猛力搖她,將她那該死的念頭搖出她的小腦袋。
「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否則我發誓我會!」
「你會怎樣?」她面無懼色的回嘴,「我只不過是你的一個遊戲、一樁賭注,你大可不必表現得這麼憤怒,」
她的話登時讓他的怒火熄滅了大半。
「你知道那件事了?」他放鬆力道,柔聲問。
檀幽倔強的別過臉不作聲,眼眶卻紅了起來。
龍宇棠歎了一口氣,想將她擁進懷裡,卻立即引來她的掙扎反抗。迫不得已,他迅速伸指點住她身上的穴道,而後將無法動彈的她抱起,輕置於床榻上。
「放開我!」被他壓制在身下的檀幽,忍不住憤然低吼。
龍宇棠只是一徑徐徐勾撩著她的髮絲,雙眸裡漾滿著款款柔情,凝睇她怒紅的臉,「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而氣我、恨我,你真是傻得可愛,為什麼不直接向我問個清楚呢?」
「好讓你再度以甜言蜜語哄騙我嗎?」檀幽強逼自己不要被他柔魅低醇的嗓音所迷惑。
「看著我!」他輕柔的扳過她的臉,讓他深情炯亮的黑眸能直直望進她眼底。「我從沒想過要加入那個無聊的遊戲,直到我知道在杏花林中遇見的你就是四香美人之一的檀香時,這個遊戲才吸引了我。」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高興了嗎?」檀幽更加憤怒了,「放開我,我再也不想聽你說任何話!」
「不,你一定得聽我把話說完。」他的黑眸中燃著前所未有的焦灼與懇求,連語氣也有點兒急促、慌亂。
檀幽不禁有些怔住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承認一開始我只是想將你當成一個挑戰、一個遊戲的戰利品。」龍宇棠繼續說;「但到後來,我完全沒有遊戲的心情,心裡想的全是如何讓你對我交心,我發現自己頭一次想擁有一個女人的真心,而且是非常迫切而渴望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檀幽冷笑了聲,「你只是想滿足自己的征服欲罷了!」
「非也!」他忽然執起她的手放在他怦然跳動的溫熱胸膛,以低沉沙啞的嗓音幽幽訴說:「因為我的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淪落在你身上,再也收不回來了。」
檀幽垂下眼睫,抗拒道:「你別再哄我騙我了,我不會相信的。」
「你非相信不可!」他的神情驟然陰鬱了起來,「我好不容易明白自己還有真心、還會愛人,這些全因為你,你不僅要相信,還要永誌不渝的愛著我;既已對我交了心,我絕不許你收回。」
「你……」檀幽被他陰鷥的表情給怔嚇住,心裡忽感一陣委屈,淚水旋即不爭氣的漫上眼眶。「你好霸道,好不講理……」她哽咽地控訴著。
看見她的淚水,龍宇棠不禁心疼地輕歎了聲,他緩緩在她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溫柔地拭著她的淚。
「小傻瓜,你想想,若真只是為了贏得賭約,我何必與你成親?」他在她耳邊低聲細語,「要拿到你的貼身肚兜更是輕而易舉,早在你第一次將自己交給我時我就有機會取得了,但是我沒有,你難道沒發覺嗎?」
檀幽頓時止住啜泣,被淚水浸得透亮的瞳眸傻愣愣地望著他,心底又緩緩燃起了一絲希望和喜悅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