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如秀怪叫:「老婆子,你也不算一算你的噸位和夫人差多少?」
席夫人怒目以視。「那你呢,不算一算你比魁首多吃幾碗飯?莫非你是嘴上抹石灰白吃啊!」
「人家新婚燕爾,咱們老夫老妻的,你好意思!」
「喲,換了青樓小姐要你抱,你怕不急猴猴的搶上去!」
「嘖,哪壺不開你提哪壺。」
席如秀顧左右而言他,喃喃地說人家戰姑娘多麼乖巧。
衛紫衣讓寶寶坐在一塊岩石上,由戰平手中接過皮水袋,他喝了一口,再遞給寶寶,這是他們夫妻共享的。
「大哥,你聽到水聲嗎?」寶寶的耳朵極靈。
「有,我們就快抵達目的地。」
「在瀑布的水聲下用餐,將是多麼新奇有趣的回憶。」她想起小棒頭央求她別讓馬泰隨行,怕他會悶死,簡直是一個傻妻子。一個人若懂得自尋歡笑,總有法子活得開心。相反的,若是自囚心房,把他放進極樂世界,照樣悶悶不樂。
戰小春說:「八姓莊的鄉親認為這是一埠地靈人傑的仙山,打算蓋一座山神廟,祭拜過往諸神,以求庇佑。」
寶寶掀掀眉毛。「在家敬父母,何必燒遠香。」
戰小春正當年少,也是反對迷信的。「這其中最熱心的莫非金再鉤那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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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又要做婊子,又想起貞節牌坊,也真難為他們了。」寶寶口才了得,損人不帶髒字,戰小春不得不佩服。
「可是,附和他們的人真不少。」
「那當然,有錢人,必多朋友。信不信,有一朝他們窮了,連鬼都不上門。」
「金家會窮?那談何容易。」
「偏憐之子不保業,就憑金再鉤那個被寵壞的惡少,他曉得藉福嗎?」寶寶悠悠的道:「就像大哥常說的:興家猶如針挑土,敗家好似水推舟,今天他人服侍,明日他服侍人,沒有一個定數。」
衛紫衣沉思的看了她一眼。「我忘了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童如夢已被接回金家了。」言外之意是說金家最好別敗落,至少在數年內不行,否則人家又要說童如夢的命太硬,克了夫家。
寶寶悶悶的間:「這消息確實嗎?」
「如秀打聽回來的消息,從來不假。」
「她怎麼這樣傻!」
「我不以為她有第二條路可走。」
她拉住他的手,不依道:「大哥說得可真輕鬆,我原先還打算央求你下個命令,想法子斷了金家的財路,看他們還仗勢欺人不能?」
「你最好別起這個傻念頭,我不可能為一個與金龍社不相干的童如夢而勞師動眾,除非,他犯到我頭上,我會私下解決。」
寶寶哪起嘴,隨即又笑了。要大哥修理金再鉤還不簡單?只要她向金再鉤挑釁,金再鉤一有動作,護妻心切的衛紫衣不要他半條命才怪!
於是,他們迎著蔚藍的天光,追隨彩霞的腳步去尋瀑布,忘了俗務。
戰小春則神往的凝視衛紫衣的背影,原來,金家並不是最有財有勢的,擁有比金家更龐大力量、可以將金家壓垮的男人就在眼前,怎麼戰平從來沒提呢?
在『觀瀑亭』,他們吃著美味的烙餅、羊肉和熏牛舌,還有一包椒監桃片作點心,席如秀偷偷備了一葫蘆酒,警告戰平要說是他預備的,欺瞞老婆飲一個飽。
美景當前,寶寶發出滿足的歎唱:「此刻若能沏二壺熱茶,才叫十全十美。」
衛紫衣笑道:「美中不足,理留餘味。」
「也對,要不然這事也易辦,請個挑夫挑個食擔並不難。」
「是不難,但挺累贅的,少了現今這份閒情。」
「呵呵,在親朋之間夾雜一個外人,確實討厭。」
她臉如蓮花初綻,嘴如新月彎彎,笑聲隨風輕送,恰似駕燕輕歌。
在一旁窺視的彩蝶仙子,眼中也閃出異樣的光彩。
素來都說神仙人物超主脫俗,焉知人間亦有女天生麗質,桃李容姿,真如閩蒼仙茁,瑞麗光彩照人!怪不得小龍王質疑,小魔仙所托生的花無悠也是粉面桃腮,美則美矣,仍不及此女豐彩怡人。
小鶴看看秦寶寶,再看看彩蝶,不禁讚道:「她和你一樣美若天仙啊!」
彩蝶冷知一聲。「她算什麼身份!命若桃花,轉眼即是紅粉骷髏,何足道哉。」
也因是小龍王癡迷的眼神令她醋勁大發。
小龍王不予理會,只專注的凝視寶寶玉腕,又是套著手鐲,也罷,且先不論。
怎麼她印堂轉黑,面呈死相?小龍王不敢置信,聚攏神光欲看清楚,偏偏又一隊人馬上山來,吵鬧不休。肉胎凡眼看不見四小仙,四小仙大感興味的觀摩凡人的花樣。
席如秀首先發出嘲弄的笑聲:「我道哪隻豬在叫春,這樣吵人,原來是金大少爺和他那一票酒囊飯袋。」
在水聲淹耳的情況下,席如有字字發自丹田,遠遠送出,清清楚楚的傳人金再鉤等人耳中。金大少如何忍耐得住,立刻破口大罵,可是,一來他不敢太靠近他們,二來也教水聲掩蓋大半,自先落了下風。
一直靜觀其變的小烏龜,笑嘻嘻直盯著席如秀看。
「這老小子肥墩墩的,本事倒不小,怪不得爺爺說不能小窺的是的凡人。就是怕老婆這點我不大欣賞,簡直跟我那個肥爹一樣嘛!」
衛紫衣目光一轉,發現金再鉤身後有兩個人傲慢地仰著頭,均是豹頭獅眼、虎臂熊腰、面目兇惡之人,分明是兩個地地道道的武夫。衛紫衣明白,江湖人敢於目中無人人,不是初出茅廬,便是有真本事,那兩人早已年過三十,看來是後者。
果然,金再鉤回頭不知說些什麼,那兩人代他出頭了。
衛紫衣暗中囑咐席如秀照顧家眷,自己走出亭外,抱拳一禮:「諸位是來賞?
還是來叫陣?」
那兩人看到站出來的是衛紫衣,嘴角便浮現不屑的獰笑。
「我們『黑風雙煞』不濫殺無辜之人,你且報上名來。」
衛紫衣淡然道:「原來是黑道中赫赫有名的王現、趙施兩兄弟,兩位是姨表至親一樣的心狠手辣,闖下諾大的名兒,想不到竟為一個玩褲少爺作帳,是混不下去了,抑是另有圖謀?」
王現收起獰笑,第一次正眼打量這位俊逸斯文的青年,難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竟知我們是姨表兄弟,自然是同道中人,何不報上名來了。」衛紫衣漠不經心的說:「行走各州縣的商旅,敢能不知『黑風雙煞』的威名?
死在你們手下的百姓無數,因你們的劫財劫色而導至家破人亡者更難以計算,兩位害人無數,罪孽沉重,怎麼還不死呢?」
「要死你自個兒先下地獄去吧!」趙思怒吼一聲,流星錘已直搗衛紫衣面門!
上回金再鉤的手下在飯館遭人點穴,金再鉤回府搬救兵,他兄弟倆可不是菩薩心腸,為幾個酒囊飯袋而勞累雙腿,那可辦不到。他們的目的是暫且休生養息,加上被仇家追殺,這才躲到鄉下來,否則憑金再鉤這瘟生給他們舔鞋底都不配!不過,為了博取金再鉤的信任,不得己只有隨他上山表現一下。而金再鉤呢,自認重金禮聘的護衛是忠於自己的,愈發的不可一世。
趙西閃身急迸,雙錘「奪、奪」連響,在衛紫衣週身旋飛衛紫衣並不出劍,凌空翻騰,而流星錘也隨著滴忽旋轉,移形換位,朝衛紫衣翻出去的身形撞去!
「果然是個會家子!」斜刺裡,王現的三尺青鋒已到衛紫衣腹側三寸不到。
兄弟聯手,果然不同凡響,一個明攻,一個伺機抽冷子。
就那麼神奇,衛紫衣在空中一旋身,剛巧避開山尺劍,剛巧就踏在趙施的流星錘上,雙腳各踩住一錘,趙施還來不及換招,衛紫衣以腳尖踩著接連雙錘的鐵鏈,飛快地朝趙施的面門直逼而來。
怪吼一聲,趙施急忙撒手,而衛紫衣已離他一尺不到,身形剛落又倏然飛起,雙腳猛踹趙施面門!
此時,陡地破空聲響,三點藍光急射衛紫衣腦門!
衛紫衣招式不改,似乎能一心二用,左手袍袖輕揚,急射面來的三點藍光那是三枚十字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勁風掃澆於地,雙腳也同時將趙施狠狠的踢出丈外之外!
只聽得一聲慘嚎,山上最多奇岸怪石,趙施就偏偏被貼在巖壁上,弄得鼻塌嘴歪,全身瘸傷,五臟六腑都似換了個位置。
衛紫衣為何不出劍?他劍之下從無活口!他不想在金再鉤面前殺人,那會引來官府,給戰家添麻煩。再則,銀劍一出,王現、趙施必將識破他的身份,萬一逃之夭夭,事後再圖報復,以他們手段之殘酷,八姓莊裡不知有多少人會遭殃。「賢弟--」王現那表情似乎想活生生吞下衛紫衣才甘心。
衛紫衣幽幽道:「我己經手下留情。」
「放你媽的屁!」
王現嘖喝,三尺青鋒暴擲衛紫衣,招招均欲置人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