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她的神經震動了一下,輕輕地叫了一聲。
「寶兒,我的寶兒。」
他神魂顛倒地望著她美麗的臉龐,吹彈得破的肌膚,也克制不住地解開兩人的衣物,輕拋在一旁。她完全不能自主了,茫然若失了,不由得把她的手溫柔地、無抵抗地圈住他的頸項,一陣戰慄如水銀傾瀉似地貫穿了週身上下。
帳幔被無聲地解下,隱沒住朦朧的春色。
夜是溫柔的,似水般的溫柔。
他需要她,喜歡觸摸她,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裡,共享那圓融而酣暢的片刻。
然後,兩人暖暖地擁在一張薄被子裡酣睡,這兒便是洞天福地,此刻即是良辰美景,只因兩心相印,兩情繾倦。
愛,在花前月下綻放異采,那是生命靈魂的力量。
當幸福的曙光升起,早起的鳥兒開始吱吱嗜嗜。
衛紫衣首先醒來,迎接朝陽的初升。他發覺簷雨已息,這將是太陽光耀的一天,頓時心情歡愉莫名,為了他的寶寶,連下三天雨會使她無聊得生病。
對了,她仍睡著呢!
衛紫衣支起上半身,貪看她的睡容,心想,多麼無邪的一張臉,美得令人心悸,不知情的人怕是砍了他腦也想像是出這顆漂亮的腦袋裡藏了多少惡作劇。
管他呢,只要她高高興興、健健康康的活著就好了。
對她的深情摯愛,叩應他的心田,飄入了縈縈的思緒,不自覺地輕撫她的面容,像在撫摸一件稀世珍寶。
有人說她像雲彩一樣絢麗又善變,但他就愛她,愛她的善變。有人說她有嬌生慣養的任性,但他就愛她,愛她嬌和慣養的脾氣。
他怎能不愛她?這波雲詭異的江湖歲月,只有她是他唯一敞開心胸來愛的小人兒,二人相語,二人相契,不羨神仙羨鴛鴦。
用愛灌溉的心田,芳菲處處,而他,樂於當個護花使者。
「我的寶兒,我的小人兒。」
他的吻密密地酒在莢蓉秀臉上,寶寶嚶嚀一聲,緩緩睜開朦朧睡眼,看見心愛的丈夫,很自然的笑笑,因尚未完全清醒,笑得有點傻呼呼的。
「你真是可愛得讓我受不了!」
衛紫衣輕喊一聲,切切實實地將她吻上個徹徹底底,使她心醉,使她的身體酥軟,除了他的吻,什麼也不能思索。
她發出喑瘖啞啞的呢喃聲,感覺春意融融把她包圍起來,深深的迷失在他濃情中,鳥兒似的偎依在他懷裡,這是多麼可貴的感覺!他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無畏縮的、大膽從事的男子,他示愛的方式是赤誠的,當熾焰快要吞沒他的時候,他想到她的身子承受不了太多的激情,驀然,他急速的收回撫在她腰間的手,一時全身都崩緊了,這是令人難忍的,使他的眉端深深鎖緊。
「大哥。」她有點硬咽、愛憐的喚著他,輕柔的愛撫他僵硬的背脊,緩緩地,微妙地,他的神經得到舒展,眉間不再起皺,眼神卻盈滿了溫柔的愛意。
「你……」她彷彿在自言自語:「你會後悔娶一個有病的人嗎?」
「噓,別胡說八道,小心我打你屁股。」衛紫衣含笑的將她抱起來,坐在床上相擁著。
「我對你的愛勝過一切,只要能使你長命百歲,我會不惜任何代價為你換取。
如果你擔心不能滿足我,全是多餘的,記得嗎,在娶你之前,我都是一個人孤枕而眠。」他仰起臉望著他說:「大哥出道甚早,一直沒有紅顏相伴嗎?」
他可不會傻得去挑起她的妒意,小醋罈子一翻倒不是玩的。「你這話倒問到我的痛處了,唉,我好像一直很缺乏女人緣,長得是一表人才,卻沒有女人愛,直到遇上一位姓秦的傻姑娘,終於將之拐騙上手。」
「去你的!你哄我!」寶寶輕推他一下,噗哧而笑。
衛紫衣為之歎息。「我最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真美!」
「天天看,看不膩呀?」她笑得更加甜美了。
他的唇角也是笑意盎然。「只要你看不膩我的臉,我怎可能看膩一張如花笑臉?我一向很惜福的,不敢暴殄天物。」
「油嘴滑舌!」
她歡笑,把臉往丈夫肩窩裡埋進去,不依的揉了揉,撒著嬌。
「好了,好了,當心弄暈了頭。」
「不管,不管嘛!」她的臉埋在胸前,揉了又揉。
「好,好,不管,不管。」
衛紫衣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裡,像哄著一個愛鬧的孩子,耐心等她安靜下來。
良久,良久,他們倆沉浸在這甜蜜的溫情裡,忘卻窗外的世界。
唯一清楚的是:他們倆都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對方。
這份愛隨著光陰,時時刻刻滋長茁壯。
秦觀錯了,兩情若是長久時,更期願朝朝暮暮。
第五章
坐望遠山翠屏,坐望白雲深處,小龍王的心中只有憫悵。
小烏龜也想家了,想念天庭,想念他的爺爺。儘管人間也有萬紫千紅的美景,鳥鳴蟲吟奏出了大自然的曲調,風鈴的余時在耳鼓裡迴響,溪水也不甘寂寞的吻過他的腳踝,軟綿綿的綠茵誘惑他懶洋洋的縫縫在它懷裡,聽和風細訴,笑蜂蝶傳情,就這樣任歲月悠悠地流走也不錯,神仙生活亦不過如此。但是,他還是想家,懷念爺爺在他耳邊嘮叨的聲音,曾經想逃避的一切,如今都顯得珍貴。
「龍三,我們回去好不好?」
「空手而返,你不怕被人笑死?」
「要笑任由他笑,他笑死了也是他的劫數。」小烏龜可不大在意他人的看法。
「其實,我們才真傻,就算真的找到小魔仙又能如何?憑我們幾個小仙的修道還不足以渡點化她重返天庭,只有等待,等待她功告德圓滿,自有仙長前去渡化。」
小龍王毫不考慮的擺出一副嗤之以鼻的面孔表情。
「以小魔仙的性子,半魔半仙的先天條件,要想使仙長們滿意她在人間的表現,你認為有幾成的可能性?
她從來不肯乖乖修行,此次貶人凡間,更加沒了約束,我看她得輪迴轉世個七、八次,等到除去她的魔性,玉帝方才甘心派人接回。」
「不會吧!她雖然小錯頻犯,但鑄成大錯也只有這一次,而且還是無心之過,這樣的懲戒已算嚴苛,仙長不會多方為難的。」
「你相信他們,我可不大相信。」
「龍三?!」
「你想過沒有?我們『五小仙』因何特別有緣?因為,我們全是異類。我是龍,你是龜,彩蝶仙子的原形是蝴蝶,仙誰童子的原形是白鶴,而小魔仙雖具人形,卻是半魔半仙,我們五個,都不是人,不是由凡人修練成仙,我們全是異類。」小龍王忽然頓住,眼中流露難以言喻的不平,苦笑了一下又說:「你還記得蛇郎君嗎?他同樣是徘徊在仙與妖之間的異類,若修千年,一生救人行善,仍無法位列仙班,最後只因愛慕王母身邊的芙蓉花仙,也是被打人凡塵,千年之內不得更返天庭。」
「龍三!」小烏龜覺得不能不勸他,「修行之人禁談情說愛,不能動凡心,這是誰都知道,蛇郎君的被貶本在情理之中。」
「哼,我就要動一動凡心看看。」
「你在開玩笑吧。」
小龍王不自然地笑了一笑。「有緣千里來相會,等一天你和你的有緣人相遇,你逃脫得了情劫嗎?如果能,也不會有『在劫難逃』這句話了。」他說著,收攏目光,彷彿怕人看見他眼裡有特異的神情。他不會告訴任何人,昨夜裡他又悄悄去找秦寶寶,原是單純的意念檢查手腕有沒有蓮花胎記,若沒有,他也才能死心的另覓芳蹤。可曾想,他撞見了修行人絕不該撞見的一幕,那樣親密地相擁在一起的男女形體,使他驚奇,使他眼皮狂跳,使他落荒而逃!原來,這就是男女情愛,人間夫妻,怪不得天神們一再告誡他們不可動了凡心。
如今回想,渾然不辨悲喜。
對於神仙歲月,他所有的不再只是感激和虔敬,不免有哀傷的成分。月亮遺世而獨立,讓雜慮在心湖沉澱,讓靈魂解脫果真就快樂似神仙嗎?
他的眼光落入迷茫的記憶之中,那個秦寶寶,七情六慾樣樣具備,卻活得很帶勁,很自我,可見得不管做人或成仙,總要活得像自己才好。
「龍三,你想得出神,在想什麼?」
「被天神遺棄的蛇郎君,或許人人間正如蛟龍人海般的快活存在!我們為他悲憤感慨,搞不好是多餘的。」
「我本來就不為他感傷。」
「那當然,烏龜血是冷的嘛!」
「你說我冷血?」
小龍王給他來一個默認。
小烏龜氣呼呼的背向他而坐。
天剛剛破曉,大地無聲,四野寧靜,氣氛寂寞得很莊嚴。
突然,一隻白鶴劃開雲霧,來到倘佯於山崖水畔的兩小仙身邊盤旋,一隻彩蝶飛離了白鶴的翅膀,停在從花綻放的花間,一陣七彩光芒閃過,彩蝶幻化成人形,是個充滿靈氣的絕美小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