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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謝上薰

  「楚大哥才不像你形容的,他性情很好,很和善的。」

  「和善?」她幾乎屏住了呼吸,艱難的重複這兩個字。

  「當然,」小蝶臉上帶著回憶的盈盈笑容。「他救了我一命,幫著我收拾本莊的敗類,不要一分錢救治被毒蛇咬的老樵夫,挺身搭救一名少女免於墜落風塵,對求乞的老婦慷慨地施捨他盤中的食物。我不知道他暗中做過多少件義行,但我所見到的他,卻是一個充滿眾生慈愛的好男兒。」

  她不由得動容。「真是這樣嗎?」

  「像他那種人會作假嗎?」

  不錯,他根本不屑作假,因為他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

  「真是想不到。我以為,假如要在這世上找最冷漠、最不顧別人心裡感受的人,那一定非楚少玦閣下莫屬了。」

  「他很容易讓人誤會,」小蝶坦然承認。「穿著最普通的衣抱,卻有著貴比王侯不可一世的氣度,使人不敢輕易靠近。」

  「才不呢!」秦藥兒悻悻的吐出這句話。「我姊夫就是一位候爵,我姊夫的姊夫是一位王爺,可是他們兩個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楚閣下給我的心頭壓力,我一見他只想躲得遠遠的。」

  「你未免說得過火,我就沒見到有人畏他如虎。」

  那當然,秦藥兒嗤之以鼻,他們又不需跪下來叫師叔。

  「一個人只要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為何只怕一個人呢?」

  這可令秦藥兒不悅了。

  這時,一名女僕急匆匆來到她面前稟報:

  「莊主有請龍夫人至前廳。」

  「什麼事?」她不耐煩,插手小師叔的情事要有趣多了。

  「龍少主親訪本莊,要迎接夫人回府。」

  秦藥兒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喊了起來。「他怎麼來了?」

  女僕反而手足失措:怎麼丈夫來迎接不好嗎?

  在一旁默不作聲卻比一般人觀察力強的小蝶,頗有深意的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少夫人不急著前去會夫婿?」

  「自然急。」她暗自咬了咬牙,低頭瞧了自已肚腹一眼,便有恃無恐起來。「師兄也真是的,我不過離家數日,他便按捺不住。走吧!」由女僕伺候著前去會夫。她自幼被寵慣了,丈夫又是慣壞她的始作俑者之一,她才不怕哩!

  風蝶影則又不同了,她的婚事錯綜複雜,仍需努力。

  如何解除婚約卻不傷及父母的心和兩家的面子,這個難題不斷在她的心裡盤旋,她沉吟著,思索著,夜裡也不能安睡。

  龍少夫人說段拂比較適合做丈夫,她卻不以為然。

  段拂常在花叢裡冶遊,不時與一班風塵女子傳出緋聞,表示他很受女人歡迎,很懂得女兒家的心理,能夠溫柔呵護,使女人幸福。但這些恩遇和溫柔手段並不專屬於她風蝶影,有何道理要她相信段拂婚後會一心一意的疼惜她?

  何況,段拂對待她從來不及他對青樓女子的一半溫柔。

  她有必要冒險將一生賭上嗎?甚至,她有這個勇氣嗎?

  她搖了搖頭。沒有愛自然生不出勇氣。

  相較之下,楚少玦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

  他外冷心熱,清俊剛毅不苟言笑,相處久了,才發覺他有如天邊的一抹晚霞,透著詩意的光輝及溫暖的柔情。

  他除了氣質特殊之外,連為人處事的方式都與眾不同,他與小蝶所見過的任何人都不一樣!宛如天上白雲般無法捉摸,難以親近,卻是最最最真實的存在。

  想到這裡,她禁不住大聲嚷了起來:

  「他們都錯看楚大哥了!」

  來到她門外的向花霞,以為出了什麼事,慌慌忙忙跑進來。「怎麼了?怎麼了?怎麼叫得這樣大聲?」

  小蝶一時答不上話來。

  「二更天了,你屋裡的燈火仍亮著,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小蝶,這不像你,你從來不曾比我晚熄燈啊!」

  她依然一言不發,姊妹間沉默了一會兒,才見花霞又說:

  「你這次回來跟以往很不一樣,有什麼心事嗎?」

  「我哪有。」悔婚畢竟不光彩,她也沒臉時時嚷嚷。

  花霞更加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你的心比麻雀小,擱不下心事的。說出來,我們姊妹互相商量,不賽過諸葛亮也勝過臭皮匠。」她很感興趣的說:「我瞧見段大哥忙不迭地找你說話,是不是他終於忍不住要把你娶回家了?」

  「不!」風蝶影好像遭到毒蛇咬似的,立刻說道:「我敢向你保證,他對我從沒有興趣,而我對他呢,更別提了!」

  其實不用問,花霞也明白她的心思。

  「可是姨爹姨母都希望你嫁得好,而段拂正是最令他們放心的女婿人選。你們兩家是世交,又是青梅竹馬……」

  她嗤的一聲,依然不改初衷。「他不適合我!」

  「你太奢侈了,別人求都求不到,你卻……」花霞出言即悔,只覺得滿心苦澀,記起幼年和段拂相處的時光,益發神傷。

  「花霞……」

  「段拂一定是被你施了仙術,小蝶,你要惜福。」

  她一面說著,一面走出了秀閣,纖秀的背影述說著落寞。

  門隨後掩上了,留下小蝶錯愕自語:

  「花霞,真那麼喜愛段拂嗎?,」

  猝然,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裡閃過:讓花霞代替她嫁給段拂吧!

  跟段拂青梅竹馬的不只她一人,為什麼花霞就不能做段夫人呢?

  這的碓是個好主意!只是有一個問題,段拂可喜愛花霞?半晌,她罵自己:她真傻,即使無愛,至少也是喜歡的,要不,段拂也不會叫花霞作「霞妹」了。花霞的性情好,又賢德,愛上了就不會變心,時日一久,段拂若沒愛上她,才是咄咄怪事!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由她使計把他們送作堆。

  這下子,她一絲睡意都沒了,開始左思右想起來。

  最後,她只好走出屋子,在庭院裡吹吹風。

  白菟園外是一個中庭大花園,她在月下漫步,一面思考細節,不久,停在假山的一角下閒坐,托腮望月,像個雕像。

  想若想著,眼皮開始有點沉重,正決定要回屋裡睡大覺,掀眼卻正好瞧見一條白色的人影飄落花木扶疏的園裡,略一停留,隨即飄然而去。

  是楚大哥!他要去哪裡?

  難道他打算偷偷離去?

  她一觸及這可能性,情緒便禁不住激動起來,這股奇異的、似電極的感覺,半參著痛楚,向她橫掃而來。

  不,天涯海角也要隨他而去!她的動作素來比她的思想快一步,但這回卻有人比她快,她剛要動,又有一條人影落在方才楚少玦停留的地方,一轉眼,也朝他離去的方向追去。老天,是祖奶奶!這……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然驚動了風太君親身出馬。無由地,小蝶突然感到一股涼意由腳底直冒上來。

  第六章

  日色慾盡花含煙,月明如素愁不眠。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億君迢迢隔青天,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

  薄暮時分,園裡的百花好像都蒙上了一層煙霧,朦朧中一位絕色女子雙目含淚,凝望著他,一聲聲吐出「長相思」的詩句,那含幽帶怨的語聲,幾乎要把他的心肝都摧折了?

  「沁梅,沁梅……」在睡夢中受苦的風曉寒,神魂不安的扭動頭顱,枕上已是一片汗濕。「沁梅,你在哪裡?沁梅,你不要走,沁梅,沁梅——」絕色女子訴完了「長相思」,漸漸消失於迷霧中,如同過去所做的夢一模一樣,他焦如焚,怎麼追也追不回,便狂呼不已,倏然而醒。

  此時夜半三更,月寒湘竹冷,風切夜窗戶。風曉寒獨坐淒然,含淚喟歎。「『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沁梅,你究竟到哪裡去了?為什麼只肯與我在夢裡重逢?」回首前塵,不禁淚下。

  正感傷不勝之際,忽然聽到悅耳的男子聲音附和吟道:

  隨水飛花,離弦飛箭,今生無處能相見;長江縱使向西流,也應不盡千年怨!

  風曉寒驚醒,只見淡月侵簾,冷風拂面,西窗下的坐椅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雍容飄逸的神貌氣質使他很快辨認出來。

  「是你,白天那位大夫。」倒不驚怪他闖空門之舉。

  「多謝閣下尚記得區區在下。」

  「大夫凜凜然如天神,教人欲忘也難。」風曉寒飽經世故的一雙眼睛雖然血絲充盈,但眼力還在。這年輕人不動則已,來了必有他的道理。「『人生交契無老少,論交何需先同調』,是杜甫說的吧?!我看你不是一般人,大概不是來向我噓寒問暖,若有什麼話可以直言。」

  「我此來討一個公道。」

  「討公道?向一個病人討公道?」風曉寒真不明白。

  「病人?」楚少玦冷冷的說:「多少位名醫因為你的病而名譽受損?將心比心,我很替他們悲哀。」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只是沒有勇氣承認。」他很殘酷,不答他反而直言。「你的身體根本沒有病,只是心魔作祟,以至於終日食不知味,連旦睡不安枕,漸漸地使精神萎頓,目光渙散,宛如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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