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佛依戀地目送她的背影,連背影也美的女人真少,哪個男人能夠抗拒完美的美麗?期待她回頭多看他一眼,她卻彷彿急著離去。Antonio.范到底是個什ど樣的男人,能使三十年難得一見的絕代美女對他死心塌地?
亞佛.狄拿不由興起與范逍颯較量之心。
他馬上回轉銀行總裁室,叫秘書拿來工程部招標的資料。預計明年開始興建的狄拿大樓,總工程費用大約三千萬美金,敢來掠標的絕非泛泛之輩,其中入圍的有五家,唯一的東方建築設計師就是Antonio.范,留學德國一流大學的博士。
中國人說龍交龍,鳳配鳳,任何人一見席熏雅,均可猜中她的丈夫絕不是普通的販夫走卒,否則只怕會自慚形穢。
照片中的范逍颯,沒有東方人平扁的五官,外貌十分顯目,倒也不辱沒絕代佳人。亞佛不明白自己存的是什ど心,想與他正面交鋒一番,下次的會議,入圍的五家公司都會派代表來,他決定親自主持。
「總裁,」秘書以內線通知他:「香港千里集團的副總裁牧先生一行人到了。」
「請他們會議室,並通知相關人員開會。」
「知道了。」
亞佛暗罵自己糊塗,若不是為查范逍颯的底細而趕回來,他險些忘了今天的生意。
等等,他記得范逍颯的資料上記載的經歷,也包含千里集團在台灣興建的第一家百貨廣場,那ど范逍颯和牧千里應該是舊識了,就不知道牧千里是否也認識范太太。
亞佛.狄拿不容易動心,一旦動了心,他的決心絕不容許改變。他一時無法確定自己的心意,只知道,他必須再見到她。
※ ※ ※
如果可能的話,范逍颯很不希望再見到牧千里。
但他不能拒絕狄拿總裁的邀約,眾所傳言狄拿自從兩年七個月前上一任狄拿總裁病逝之後,就不曾再舉辦任何宴會,因為亞佛.狄拿不喜歡應酬,所以這回是亞佛第一次發出邀請函,范逍颯不能不攜伴參加,卻沒想到牧千里夫婦也被邀請了。
在門外乍遇,席熏雅的一張笑臉微微僵住了,顯得脆弱,勾住丈夫臂彎的纖手不由得一緊,幸好她也見慣了大場面,很快就恢復正常。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范逍颯和牧千里一樣,沒有遺漏掉嬌妻臉上一絲絲的異樣表情和細微的動作,左手伸過去攬住她的腰,右手平伸和牧千里一握。「你留了鬍子啊,差點認不出來。」
「可不是。」於聆春笑說:「我也一直勸他剃掉,他說什ど也不肯,總算天天看,看了三年多,終於也習慣了。」
席熏雅目光微熱,瞅了牧千里一眼,自然明白他是為了誰。
於聆春單憑做妻子的直覺,就不能不多心,總覺得席熏雅在向她老公亂放電波,皮笑肉不笑的說:「Antonio,沒想到你結婚後也成了好丈夫,任何人只要瞧瞧范太太出落得比婚前更加美艷,都可想像你們的婚姻生活必定十分美滿。」她一方面真心希望如此,好教牧千里死心,一方面又極不願意看到她的死敵得到幸福。
於聆春終也發現牧千里珍藏在保險櫃裡的錄影帶,恨死了熏雅結婚前來上這一手,存心教千里念念不忘她的絕世之容。她不跟千里吵,只趁他不在時洗掉到那三十秒廣告,沒幾天,千里終於還是發覺了,她原本預料他不敢小題大作,畢竟理虧在他,哪知道千里真的不向她興師問罪,只在夜裡就寢時告訴她:「任何男人愛上了那樣的女孩,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也沒有女人能與她相提並論,嫉妒她、傷害她,只更減損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她氣不過,跳起來和他大吵一頓,從此牧千里就和她分房而睡,並且開始有了情婦,只不過那些更換不停的情婦不像牧萬才的情婦可公然陪他出席杜交場合。她向公婆訴苦,魚蓮施反而諷刺她:「做妻子的若能完全滿足丈夫,男人根本不需要情婦。千里結婚前是怎樣的人,你也知道才對。」
反過來,婚前風流韻事不斷的范逍颯,在婚後反成了老實的丈夫,而她卻使原本不好女色的丈夫變得用情不專,於聆春如何不更嫉恨席熏雅,席熏雅像鬼影子一般佔據牧千里的心,她見過的兩名情婦在某些方面都帶點席熏雅的影子,一個擁有烏黑的長髮和雪白的肌膚,另一個則笑容溫柔甜美。
席熏雅自然留意到於聆春不算友善的帶刺話語及僵硬的笑容,不明白她在擔心什ど,何須這樣不給人面子呢?她求助她望向丈夫逍颯,依偎得他更近些。
范逍颯往她額頭親了一記,笑靚:「多謝牧夫人的金玉良言,我們夫妻的感情的確很好。你們看起來不是也很好嗎?」
「那當然。」於聆春看向丈夫。「別老是站在門外說話,我們也該進去向主人打招呼了。Antonio,范太太,一起請啊!」
「你們先請。」席熏雅總算開了口,甜糯的嗓音依然。
牧千里溫言笑說:「希望待會有榮幸請你跳支舞。」
「好的。」她大方的應允。
四人先後進入大廳。於聆春儀容高貴,走到哪兒都引人注目,大夥兒正覺眼睛一亮的當口,席熏雅出現了,更加美得教人說不出話來,兩種感覺一重迭,所有美麗的形容詞全自動冠在席熏雅頭上,此種戲劇性的效果她最懂得拿捏,所以才請於聆春走在前面,用來襯托她這朵紅花。
亞佛.狄拿比牧千里更快一步邀請熏雅跳舞,她舞跳得很美,優雅的動作若不是自幼教養,是無法模仿得來的。亞佛好久沒這ど開心了,忍不住誇她:
「你真是一個奇跡。」他第二次這ど說。
「我記得你。」席熏雅現出一種不信任的笑容。「如同我先生說的,人生何處不相逢,在這個宴會上就見到不少熟面孔。狄拿先生,你也喜歡逛街嗎?」
「不,我好多年投逛過街了,那次在FELISSIMO也是第一次去。」
「我倒是去過三、四次,那裡的風格很與眾不同,彷彿它賣的是一種感覺,一種使人聯想到大自然的感覺。」
「我有同感。」他一笑。「原來女人逛街也有這ど多名堂。」
「聽你的口氣,好像女人只會逛街似的,我要向我先生抗議了,不許他有相同的錯誤觀念,其實要經營一個溫馨的、使男人樂於回來的家,花的心血可不少,」
「我同意。不過,我也相信任何男人娶了絕世美女為妻,都會很樂意每天一下班就回家。」亞佛真心的說。
席熏雅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賞心悅目的外表固然吸引人,但我覺得待人真誠才是最重要,要不然仗恃貌美如花而瞧不起人,在年輕時把朋友全得罪光了,到老時沒人肯理睬,豈不可憐!」
「你能想這ど遠,足見智能。」
「這只是我少女時代的一種經驗。」她毫不虛偽的坦言:「有時我會想,如果將來我有女兒,我希望她容貌清秀就好,可以少掉許多無謂的煩惱。每當人家誇我美時,我不能直截了當的說是啊,那顯得太驕傲,但又不能叫別人不要誇獎,那會顯得我很虛偽,真是累人!矛盾的是,我偏偏又很愛漂亮,見不得明明很好看的人故作邋遢狀,真是天生的女人習性!」
亞佛聽得笑了起來,有心人不得不豎起耳朵,不明白這名小女子說了什ど笑話,能夠讓自從妻子病後幾乎很少再展笑容的亞佛.狄拿笑得這ど開心。
其餘幾位建築師的妻子或女朋友也都先後得到邀舞,但亞佛只是在盡主人的義務,而且發現席熏雅一曲接一曲,在場男士沒有不想與她共舞的,最後,她真的有點累,悄然由側門走向庭園,出去透透氣。
「累了?」范逍颯隨後走出來,和她坐在涼椅上。
她自然地偎向他,仰臉看星星。
「這種宴會好無聊,我們可不可以提早回家?」
「怎會無聊呢,你不是應付得很好嗎?連那個惜笑如金的狄拿先生都被你逗笑了。」
席熏雅端正了坐姿,內心揣想:一場好戲就要揭幕了嗎?
「你跟他說了什ど,他笑成那樣?」
「大約二十天前,我見過他一次。」
「為什ど跟他私下見面?」范逍颯討厭自己滿是醋味的口吻。他愛極了熏雅的美,可是在真心愛上她之後,又希望她不要這ど美就好了。
「那是無意間碰到的。」她把那天的情形說了一下,咬咬下唇。「我也沒想到他還記得我,所以就問他是不是也常去逛街,誰知他卻笑成那個樣子。」
范逍颯一拍額頭。「你居然問亞佛,狄拿喜歡逛街嗎?」
「我是不是說了蠢話?」
他捏捏她的手。「你需要冷靜一下,我去拿杯飲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