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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夏彤

  他氣在心裡口難開,爹真夠賊的,以為只是弄本秘笈回來就了事,居然還扯到要洞房才成,父親真是太詭計多端了。

  「難怪你說怕對不起娘。」他不該沒聽完父親的話,就急著答允這檔子虧大本的「正事」,更糟糕的是要他去面對一個姑娘,還得想辦法將她騙上床,天呀,這也太棘手了吧!真麻煩。偏偏男子漢大丈夫又不能出爾反爾,哎呀,他怎會笨到去著了父親的道呢?

  牧青原和八叔互望一眼,兩人撇著嘴角忍不住偷笑,不慎被他瞄到,他氣惱地希望著。「別笑得太早,也許那個端木鴻的女兒已嫁為人婦了呢!」

  「哈!這點你放心,如果她沒搬家的話,現在人應該還在峨嵋山。」牧青原早料到兒子會有此僥倖的心理,所以他早就打探清楚佳人芳蹤。

  「峨呢山?!」

  他心裡有股不祥的預兆。據他所知峨呢山層巒疊峰,終年積雪,不宜居住,就只有一個峨嵋寺的尼姑庵在那兒。

  「他女兒怎會在那兒——」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電光,如大夢初醒地驚呼道。「難道她是個尼姑?!」

  天底下再也沒比這件事更荒唐的了。「爹,你要我去娶個尼姑,為了一件肚兜,哈哈,爹,你不會那麼殘忍的,對不對!?」他有點啼笑皆非,心想爹一定在開他玩笑。牧青原和八叔對望一眼,撇著唇角直偷笑。「是呀,尼姑可不好勾引,兒子呀,你得加把勁兒了,女人可不比那些馬呀羊的,很難伺候的。」

  牧風兒嘲著一張俏皮的俊臉,先前進門時的眉開眼笑這會兒成了眉鎖眼瞪了。

  看著自己兒子那張想反悔又說不出口的苦瓜臉,牧青原頓然有一種大獲全勝的痛快。「兒子呀,笑一笑呀,你不是最愛調皮搗蛋、嘻嘻哈哈的嗎?別那麼嚴肅,不過是個小尼姑而已嘛!」

  「小尼姑而已——」他幾乎咬牙切齒地說著。

  「你是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呀!」牧青原故意用方才兒子信誓旦旦的話,重述一遍,再次施壓。「我勸你趕快動身去峨嵋山吧!運氣好點的話,也許她還沒剃度!」一想到要娶個頭髮光溜溜的尼姑回來當娘子,牧風兒可是氣得牙癢癢的,就是被一句男子漢大丈夫害慘了!

  原本俊挺靈俏的帥氣臉蛋,一下子烏雲罩頂,揮不去的愁雲慘霧,像掉進一個萬劫不復的地方,那個地方就是峨呢山上的尼姑庵,他嚇得寒毛直豎。

  「對了,那個小尼姑的名字叫端木紫。」

  牧青原提醒朝門外走去面無表情的兒子。

  天呀,他要去勾引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也不知她長得是圓或扁,還要和她……洞房,一想到尼姑兩個字,不管是興趣或性趣都跟她們頭頂上的毛髮一樣,蕩、然、無存了。

  第二章

  峨嵋山上,夜黑風高,萬籟俱寂,庵內的尼姑們該已沉沉睡去了才是。

  牧風兒頭戴黑紗斗笠,身穿夜色一般的黑衣,攀在高山上,如炬的眼神凝視著那端山頂上峰峰的鐘樓,沉思良久,像要決定一件畢生最重要的事情。

  「看來今晚適合認識新朋友。」

  然而他卻一身遮頭蓋臉的裝扮,看來是不想太早露出他那關外第一美男子的廬山真面目。

  終身大事,茲事體大,可不比在馬市裡挑選馬匹,當然不能貿然行事,首先他得先瞧瞧那位即將要認識的新朋友長相如何,再作定奪嘛。

  腳下一蹬,施展起輕功,像早地拔蔥,身輕如燕,有如晴蜒點水般地越過兩山之間的林梢,一個落地,定立在大門外,眼裡瞄著龍飛鳳舞的斗大字體「峨嵋寺」橫掛門簷,在夜間燈火忽明忽滅的閃照下,氣宇軒昂地守護著巨宅,像個不讓鬚眉的女豪傑。

  大門兩側的石獅旁各站了兩位姑娘,可能是站哨守夜的人員,仔細一看,兩位姑娘頭頂上卻蓄至頭烏溜溜的長髮,依他粗淺的江湖經驗,尼姑應該是「無發無天」才對,怎麼她們的青絲又長又黑?不妨上前一問吧。

  走近一瞧方發現,那兩位姑娘美若天仙,不似人間物,而且還身懷絕技,竟能立地而眠。哇,真人不露相,了不起!

  他分別觀察兩位美嬌娘良久,一位面容靈秀,絞柔若月,如雲的發誓,幽麗典婉,透著一股江潮兒女的善解人意,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另一位年紀輕些,直瀉的長髮,分層佔據了她的香肩,間夾著幾落淺藍色緞帶的髮辮,適合她一臉嬌俏可人的容顏,濃密的眼睫,垂落如一枚睡著了的弦月,緊抿的薄唇,微微嚼起,似在撒嬌般,這個小家碧玉,更吸引他的目光,不願移去。

  就問小家碧玉吧。牧風兒輕喚著俏姑娘,氣息吹拂上她的臉龐,如一縷煙。

  「喂!姑娘,請問你認識峨嵋寺的人嗎?」他期待著姑娘的櫻唇小嘴將發出如黃駕艇的聲音,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願驚動這張美麗的睡容,實在是太甜美了,即使讓他欣賞一整夜,也不嫌累。

  只是,美女固然要欣賞,正事也不能拋在腦後。

  久候,無回應,可能是姑娘睡得太沉了,而他的聲音又太輕了,所以她沒聽見,繼續睡美人的甜夢,希望她的夢裡有他。

  這般清新姣美的女子,若是端木紫該有多好!

  望著那張嬌俏可愛的小臉,白皙柔細的肌膚,像掐得出水的蜜桃,他真想咬一口。

  牧風兒好整以暇地想像姑娘翻開眼時,會是何種表情,是被他的風采所迷,而癡癡凝視眼前的翩翩美

  男子,抑或低頭含笑,滿臉羞紅呢?

  夜風襲過姑娘如絲絨般的秀髮,秀髮也入眠了,慵懶無力地在雲鬢旁飄呀蕩的,此時的他,又好想撫摸一下啊。

  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去,扯動她的髮辮,上下牽引著,像在拉銅鈴。

  「喂,「小家碧玉」,醒醒呀!」不知人家姑娘姓何名啥,就用外形叫將了起來。

  姑娘的睡意太沉了,並未立即被他扯醒,倒是那觸感柔順的髮絲,教他越拉越起勁,越扯越用力,一點也不溫柔。

  「哎呀,好痛!」喊痛的姑娘以為自己作夢了,怎會睡到頭髮被扯得發痛,以為是作夢來著,便伸手去驅趕無端跑出來的疼痛感。

  不料,卻摸到一隻手,嚇得她張眼大叫。「喂,你是誰?幹麼扯我的頭髮?」一腳朝牧風兒的胸口踢去。

  「哇,這麼凶悍!枉費了那張美美的臉蛋兒。」他右掌一伸,接住姑娘那只天外飛來的玉腿,眼角一瞄,快速地欣賞了她的美腿,還不忘椰榆道:「這腿雖然短了點,不過幸好沒長腿毛。」

  「關你屁事?」

  「嘖嘖,可惜氣質也差了些。」他搖頭抱胸地歎息著,好像大夫在宣佈一個沒救的病人一樣。

  姑娘可氣了,無端被挑了好眠。秀髮無端遭他褻瀆也就算了,竟然連她的腳也被拿來評長論短,還敢出言不遜批評她沒氣質。

  太過分了!

  瞧他此刻手裡還捏著自己的小腿不放,這個不知死活又變態的傢伙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找、死、呀!」她拔出腰際上的佩劍,殺氣騰騰。

  沒想到拔劍的動作過大,右半身一仰,仰過了頭,金雞獨立又跌不穩,整個人便往後跌,倒了個大栽蔥。

  噗呼!

  他騰出另外一隻手想去抓住她,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咚!她重重地摔倒在地,四腳朝天,另一隻腳還握在他手裡。

  她的頭先著地,痛得撫頭大叫。「放開我的腳!」

  看著她的絲裙半掀至膝蓋處,幾乎快要春光外洩了,趕緊鬆開她的腳,他可沒興趣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而長針眼。

  突然一陣宛如黃寫出谷的聲音傳出。「師妹,不得無禮!」是另一頭那位睡美人開口說話了。

  哇,他剛剛猜錯了,原來黃鶯出谷的聲音在「大家閨秀」身上。

  哎呀,好痛!「小家碧玉」摸著後腦勺,瞅著黑瞳大眼瞪他。

  「大師姊,無禮的人是他!」她站起身來,頭還有點昏昏的呢。

  牧風兒有點無辜地自言自語著。「早知道就不問你這個凶巴巴的「小家碧玉」。」

  誰知道「小家碧玉」一睜開眼,成了河東獅吼了。「你的嘴巴放乾淨點,否則我撕爛了它。」

  牧風兒假裝嚇得連忙摀住自己那張可愛的嘴巴。「嘩,這麼潑辣,將來誰娶了你準倒霉!」

  瞧那傢伙竟敢到她的地盤來胡言亂語,還敢罵她嫁不出去。「我看你真的是找死!」

  她手中那把雪亮的銳劍,飛舞在空中,毫不留情地朝牧風兒的心窩刺去。

  「師妹——」那位「大家閨秀」彈起一塊碎石,將帶殺氣的利劍擊落。

  她氣唬唬地開口欲辯。「大師姊,你沒聽見那個沒頭沒臉的臭男人詛咒我嗎?為何還阻止我為江湖除害呢?」

  牧風兒聽不下去了,挺起胸膛,振振有詞反責她。「什麼沒頭沒臉?為江湖除害?」他也火了,指著「小家碧玉」的鼻子說道:「我乃堂堂關外九牧門的少——年,而且是正直的少年。」身份還是別急著洩漏,以免滋生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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