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關心你何時才要將鄭家小姐娶進門呀。」她還是理直氣壯。
「可她不會過問鄭家小姐住哪兒。」他瞅著她閃閃躲躲的眼神,多日來陰鬱的心情終於有了一絲愉快。
棠昱琋一時語塞了,滿滿的心虛和在意教她編不出藉口來。
「好……好,我承認這是我想知道的,我……我在這兒種了花,我擔心她若住進這兒可能會破壞了我的花園,還有……還有……」還有什麼?怎麼她居然腦袋鈍了?
銀光灑落一張特別俊逸迷人的笑臉,「還有什麼?」
棠昱琋有些惱怒地蹙眉。
上官耀卻在這時候突然擁住她,並且在她錯愕的眼光下噙住了她鮮嫩可口的小嘴。
「少……」
她抗議的聲音全讓他火熱的唇舌給吞了!病弱的身子在他緊緊的擁抱下就連一絲掙扎的空隙都沒有……
她的身子、她的唇被少爺控制,可她的心、她的腦子應該還管用吧?為什麼她漸漸覺得連她的理性、她的感情都倒向他……
她訝異的驚覺她沒有反抗少爺的念頭,甚至……
甚至喜歡他的親吻!是夜的關係?
是迷人的月色迷惑了她?她的心頓時熱燙,整個身子都在他的摟抱下沸騰。
他擁吻著她甜美的唇,吸吮她熱情的丁香舌,直到兩人幾乎窒息,他才緩緩的抬頭。 鬆開她,他深情的目光卻充滿迷戀地凝望她。
「琋兒……」
她低眉垂眼,粉頰滾燙,呼吸亂了,整個思緒更亂紛紛,什麼也無法想、無法思考,若要任著她現在的感情奔流,她毫無理智的只想再投進少爺懷裡……
這個念頭嚇壞了她,羞死了她,她……她一個黃花閨女,居然生出這麼不知廉恥、不潔的私慾──
到現在她才不得不對自己承認,這麼久的朝夕相處,她其實早已經愛上少爺……是因為身份懸殊、因為他已訂下親事,她一直壓下這份感情,從來就不讓自己去想,甚至還拿向二爺做仰慕對像欺騙自己、欺騙少爺。
但,如今對自己坦白,為她帶來的只有更多的煩惱和懊惱。她不能做他的妾……
「琋兒,我想……」
不,不能教這份不該有的感情繼續發展!她撫著胸口,臉色一白,突然倒進他懷裡。
「琋兒!」他摟住她虛弱的身子,也不管還有話要說,馬上拉起她的手診脈。
她輕輕地、無聲無息地鬆一口氣。
「奇怪,這兩天傷勢都未有好轉的跡象,是藥方不對?」上官耀狐疑,一再為她把脈。
見他困惑不解的神情,她低下頭低喃:「……苦了。」
「你說什麼?」他擁緊她,關切的眼眸湊近她。
她瞄他一眼,「……太苦了……喝。」
他迷惑地凝望她垂眼斂眉的模樣,「你在說什麼?」
棠昱琋最後只得把臉迎上他,不太耐煩地噘起檀口,「藥太苦了,我不想喝,所以倒掉了。」 上官耀一怔,瞇眼瞅著懷裡的人兒,眼眸在夜色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藥太苦,你不想喝,所以倒掉?」
棠昱琋攢起柳眉,「幹嘛重複人家的話。」
上官耀幾乎要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這個一向機靈聰穎、懂事明理的丫頭,這個腦袋清晰、能對人曉以大義的丫頭,居然告訴他──藥太苦,不想喝,所以倒了! 她居然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態度,還義正辭嚴!
一想到她一點也沒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她根本不在乎傷勢加重,而他,早上為她看診,夜晚還要過來看她的情況,每天擔心著她的身子……上官耀額際冒了幾條青筋,嘴角卻掛起了迷人的微笑。
「你倒了幾帖藥?」 她怎麼……全身莫名地生冷?
第九章
這一早,朝霞晴作雨,濕氣曉生寒。
「香藍,怎麼回事?」怎麼藥才端進去馬上出來了,連門都關上?香晴剛從老夫人那你過來。
「不知道,少爺把湯藥接過去便要我出來,還要我把門帶上。」香藍臉上寫盡了遺憾,她還真想留在房內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呢。
香晴瞅著緊閉的門扉,月白臉裡不免生憂。她看得出來少爺很喜歡你, 但他早晚都要將鄭家小姐娶入門的,若要讓你做妾………她該不該讓少爺知 道,你為了柔兒的事,把鄭家小姐給得罪了,當時礙著她未嫁過來,不好自詆聲譽,又知道你是老夫人的寵婢,才沒有找你麻煩;日後她若進門,香晴想,以鄭家小姐的個性,絕對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
床榻上半躺的人你一襲白綾羅,胸前垂著白潤似圓月的玉珮,發如黑雲直直披落,玉頸賽白雪,嫩臉似桃花,眼如晨星……只是神色含怒,眉眼間另添一番炯炯生氣。
上官耀端著碗往床沿坐下,他一襲錦袍繡白鳳,足上也是繡鳳錦靴,坐姿似龍盤,俊目含笑,神色自若,一身風流氣。
他把藥含了一口,便湊近一張玉顏,攬抱著她,覆上她薄軟溫熱的朱唇,緩緩把口的藥汁哺入她口中,令她一口一口吞下腹中,也不理她氣紅了臉、瞪凸了鳳眼,直到藥盡入她腹中,他才滿意地放下藥碗,卻依然摟抱著她不放,臉上儘是得意春風。
「原來要這樣你才肯乖乖把藥喝了,應該早早告訴我才對。」難得她「肯」如此順從任他擺佈,把握機會,他又親了下芳唇。
棠昱琋動也不動,任由他摟,任由他親,看似乖巧,但眉眼間卻完全不是這回事,她恨不得眼光能放火,直接把他燒成灰。
上官耀瞅著她,展現迷人的微笑,「解穴之前我先告訴你,現在不管你心『想』什麼,最好都不要『付諸行動』。如果不會講感謝詞,那就『免開尊口』。知道嗎?」
勸告完畢,他便在她身上點了一下,她僵化的身子一下子能動彈了。
棠昱琋又惱又氣地推開他,「你這個色……」
上官耀微笑地凝望著她,那俊臉迷人,絲毫不見一絲威脅,手中書畫扇子一揚,便徐徐生風。
他倒是落落大方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連插個口都沒有。
色鬼,風流鬼,動不動就愛親她,混帳,下流,無恥,手段卑鄙,不是君子,土匪!棠昱 勉強管住自己的嘴巴,倒是那雙鳳眼滿滿是控訴和責難。
「別再瞪了,都快成鬥雞眼了。」他依然坐在床沿,笑容不止,倒很喜歡就這樣看著她。
她別開臉,一會你用白眼睇視他,「老夫人有句話,『風水輪流轉』。」
「拭目以待。」他揚起嘴角。
哼,等你娶了鄭家小姐,就是「報應到了」!棠昱琋心裡憤喃,但一想起這件事,什麼憤怒、惱火全都化為煙雲,剩下的是滿滿的憂慮和煩惱……
瞅著她頓時生白的臉色,他止住了笑,「 你,胸口又痛了?」
她抬眼凝望少爺關懷的神色,心裡油然升起一股暖意和酸楚,少爺風神俊雅,文才天縱,又允文允武,連醫術都懂,可謂全才,可憐她無福無德,不能與他匹配……
「少爺,若是有來世……有來世……」有來世,她但願多積些福德,只望能與他配對,不求富貴,但求白首偕老。
「你?」來世如何?為何不說了?他迷惑地凝望她。
她緊緊地咬紅了下唇,瞅著他搖頭不語。
門外香藍敲了門,「少爺,向二爺來探病了。」
「二爺來了?」棠昱琋聞言,暫拋愁緒,登時眸底生光。
上官耀望她一眼,緊緊蹙眉,「你很高興他來?」
棠昱琋一愣,望著他若有所思。
上官耀很快的離開床沿,走出內房去開了門,出乎意外的,向非玉沒在樓下,已經等在門外。
「老二……」更教他一時語塞的是,從不將喜怒形之於外的向非玉,眉眼間居然透露擔心。
「你的傷勢如何?」向非玉從古縉那你得到消息,便在回長安途中又趕了過來。
「療養數日,已無大礙。」上官耀狐疑地瞅著他,「老二,你不是已經在回程途中,為啥要事折返?」
「單純為她受傷回來。」聽聞棠昱琋無大礙,向非玉這才稍微安心,「 老五,我要見她。」
上官耀目光轉為深郁,擋在房門前的身軀有些沉重的移開,「請。」
向非玉走進內房,上官耀跟在身後。
「二爺,您來了。」棠昱琋見著他便一臉微笑。
上官耀攢眉,臉上更是一片灰色,直想將她甜美的笑容抹去,更教他惱怒的是,她燦眸只有向非玉一人!
「你……」向非玉仔細看過床榻上的人後,這才有微笑,「你已經好很多了?」
「嗯,多謝二爺關心。」棠昱琋見著他,不知為什麼總有一股親切感,自然的,他仍然是她仰慕的對象,「二爺,您請坐,我請人給您倒茶。」
「不忙。」向非玉轉向上官耀,「老五,我有事想單獨與她談,可否請你暫時避一避?」
棠昱琋迷惑地望著向非玉,然後偷偷瞟向上官耀,見他神色陰鬱,眉間緊鎖著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