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奉他的結果變成了這樣!你看看你自己!」撒旦很不以為然飛到了鏡前,很不滿意的瞪著被上帝變成這樣的自己。「上帝只會給人痛苦!」像他每次一看到鏡子就很痛苦。「你的痛苦他聽到了嗎?他看到了嗎?沒有!只有我能幫你。」
凡是自願把靈魂交給撒旦的人,視同摒棄了上帝,不再接受審判的結果、不再等待天使的接引,永生墜入地獄中,萬劫不復。
他撒旦不但要贏這場賭局,還要把他的信徒打入地獄,讓這場賭局的「犧牲品」連受審判的機會都沒有,狠狠重挫上帝的威望。
「把靈魂交給我。」撒旦湊近他耳邊低低的說。「你要什ど我都能給你。」
宇光耀咬緊了牙根。
「或者,你想要讓你的語柔下去陪你?」
宇光耀克制住揮拳的衝動。
「只要你開口,一切都不困難,只要你開口……」
幽幽蕩蕩的魔音穿梭在他的腦裡、他的心裡。
他永遠都不會跟撒旦談交易!任何人都別想奪走他的靈魂!
生命的限數或者他不能作主,但是他的靈魂永遠屬於自己--誰也別想操縱。
只是當撒旦慫恿他,願意讓語柔也下去陪他時,他的心在剎那間動搖了,隨即遏住對撒旦揮拳的衝動。
「如何?」撒旦斜瞅著他。「對於上帝,你還有什麼好『戀戀不捨』的?嗯?」
宇光耀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語柔的身旁執起她的手,輕柔的握著。
「我對不起你!」他低聲說,一臉的傷痛。
生命裡有太多的無奈,充斥著太多的變數,看來這一輩子……他是注定要教她傷心了。
「對不起。」他彎腰吻她,緩緩閉緊雙眸,感受這每一份柔細的觸感。
撒旦當場臉色大變。
他原以為宇光耀一直朝著梁語柔說對不起,是因為他不想下地獄,所以才頻頻跟她道歉,沒想到他指的是他要下地獄。
「你你你……如果……如果……你決定讓她跟我回地獄,按照『規定』,得經過她首肯才行。」這樣一來的話,他就糟了!萬一梁語柔願意和宇光耀交換……
撒旦緊張的走來走去,猛啃指甲,內心慌得不得了。
「不用跟她說了。」宇光耀露出無奈的笑容。「就我吧!」他願意犧牲自己,許語柔一個美麗的未來。
「你?」撒旦愣住,彷彿聽到了仙樂。「你?」他沒作夢吧?
「嗯。」他難過得無法說話,只能點頭。
「哈哈……太好了!」撒旦終於回過神來,大笑的拍他的雙肩,興奮的將他擁入懷中,抱著他直跳。
太好了!他贏了!他贏了!想不到他撒旦也有贏上帝的一天!真是太好了。
宇光耀用力掙開他。
他已經夠窩囊了,還被撒旦抱著這麼直跳,他的心情簡直惡劣得一塌糊塗。
「你有什麼請求,你儘管說。」撒旦嘉許的拍著宇光耀的腦袋,反正他已經快當「上帝」了,什ど事他都能答應,什麼忙他都肯幫。
這一回他選對了目標、用對了方法、撒對了謊!啊哈!他撒旦的天下來了!
「剩沒幾天,我想跟她獨處,也想跟家人相處,請你離開我,時候到了再來接我,我會跟你走。」這是他最後的請求。
「好、好!」撒旦興奮得直說好。
可是腳才剛跨出,他又馬上轉過身來。
「你不會改變主意吧?」他現在就怕他臨時變卦。
「如果我改變主意,你會因此而放了我嗎?」
「不會。」
「那你還有什ど好煩惱的?」他問著撒旦。
無論如何都得帶走一個,他有說不的權利嗎?上帝會准許撒旦讓他改變心意嗎?
對撒旦來說可不同,他用盡了各種手段,就怕深愛著宇光耀的語柔聽了宇光耀的訣別理由時,會吵著要和宇光耀交換,那就糟了。
撒旦清了清喉嚨,故意試探,「硬要你做這樣的抉擇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也許我該把她叫醒,說不定願意下地獄的人是她,那麼你就可以……」
「不必!」他狠瞪了他一眼,語氣嚴厲,「這事不能讓她知道。」他不要她擔心受怕。
「真的?」撒旦好樂,差點咧開的大嘴又趕緊合上。
「你走吧!」
「好。」撒旦怕興奮的笑聲不小心飄出,趕緊溜了。
可是他並沒有真的離開,反而隱形以便監視著宇光耀的一舉一動。
「語柔。」他難過的抱緊了愛人,「對不起,我必須做這樣的抉擇。」他印下了綿綿的細吻,頭一次允許自己淚水氾濫。
就讓他放縱一次!就這麼一次!這是他軟弱無能的一刻,在面對生離死別、割捨不下的時刻,他這個大男人也有無奈流淚的一天,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和愛人靜靜相擁,無助的看著期限來到。
賊頭賊腦打量著的撒旦不放心的監視了一會兒後,終於露出放心的笑容。這一回誰也別想教他離開宇光耀和梁語柔的身邊,他一定雙眼睜得圓圓的,看清楚他們兩個的一舉一動,宇光耀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牆上的鍾突然敲了下。
宇光耀雙眸痛苦的緊閉住,而撒旦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天過去了!
三天!距離千禧年的結束,只剩三天。
一聲聲「我愛你」,隨著火熱的激情燎燒到遠在奧地利的撒旦,害他再度驚跳而起,從高高的吊床上摔了下來。
「是誰?」他咆哮,這一回他仔細聆聽,真的聽到了呢喃低語,他暴躁的從泥土中爬起,不敢相信親耳聽到的。
是誰在宇光耀耳邊柔柔的訴說我愛你?是誰?
而且他感應得到對方真實的情意,低吐而出的情愛就像電流,引得他全身震顫,心臟快要無力。
是誰?!
眼看再四天就是十二月三十一日,卻在這最後關頭突然殺出個程咬緊出來。
不行!他決不允許發生!
愈是緊要關頭愈是大意不得!
撒旦愈想心裡愈發毛。他處心積慮不讓認何女人接近宇光耀,深恐有萬一才故意毀掉他的臉,可是剛剛聲聲的我愛你,卻喊得他渾身哆嗦,他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有人愛上了宇光耀!
那就代表對方很有可能肯用她的靈魂和宇光耀的交換,代他入地獄。誰說這不太可能,但每次賭局都在最後關頭吃了敗仗,一直被上帝兜著耍的撒旦,這回說什麼都不敢再大意,頃刻間就來到了宇光耀的臥房,這一看,差點暈過去。
「你是誰?」
撒旦不管三七二十一,現出了原形,把相擁的兩人嚇了一大跳,還以為看到了鬼。
「我問你是誰?」撒旦咬牙切齒的湊近瞧個仔細。這女人長著雀斑,不過還挺漂亮的!
語柔快暈了,以為在作惡夢,急忙搖著宇光耀,卻發現他不怕死的正想推開這個可怕的綠臉妖魔的手,反而從靈體穿胸而過,嚇得當場放聲尖叫。
「呵呵呵!你叫吧!」撒旦食指一揚,瞬間封閉了整間臥房,讓外界聽不到裡頭駭然的尖叫。
宇光耀力持鎮定的辨認這似曾相識的聲音。
「是你!」他恍然大悟,這聲音他聽過。
一直纏繞著他的,就是這個聲音。
「你真是愚鈍!」撒旦不以為然的轉向他。「虧你信教這ど多年,你難道不知道千禧年的最後一個月是我撒旦的日子?」
「你?撒旦?」宇光耀睜圓的眼睛不像看到了撒旦,倒像見到了外星人。
「是啊!我不像嗎?」撒旦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突然恍然大悟,「這尾巴不是我的。」他懊惱的揪住了一直擺動不停的尾巴,氣它從來不聽他指揮。
只要他要尾巴別動,這尾巴就像存心跟他作對,自己擺動不停。他叫它「立正」,它一定「坐下」;他叫它「坐下」,它偏偏像根旗桿一樣豎得高高的,真是氣死他了!
「這不是你的尾巴?」語柔和宇光耀對看了眼,那交流的眼神明顯擺明了,這只「畜牲」腦筋有問題。
她從來沒聽過有哪只畜牲會對人說話?還會否認自己的尾巴?那ど長在身上的腦袋也不是他的囉! 等等!
「這只畜牲說他叫什麼名宇?」語柔又看了宇光耀一眼。
畜牲?!撒旦當場火冒三丈,正要發飆--
「撒旦。」
「撒旦?!」她揚高了聲。
「嗯。」
「我的天--」語柔突然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語柔!語柔!」宇光耀緊張的拍著她。
「哼!幸好你暈了!否則我一定宰了你!」撒旦的頭頂冒出了陣陣青煙。
「你到底打算干什ど?」現在他知道這只靈體不但會說話,而且還稱自己是撒旦糾纏多時。 「你終於問到重點了!」撒旦十分高興他的上道。「距離千年結束還有……」
「講重點!」他喝了聲,藉著提高聲量來壯膽。
「我已經講重點了嘛!還有--」
「還有什麼?」
「你別打岔!」撒旦火了,他講話最痛恨別人打岔。
「算了!你不用說了!請你滾!」宇光耀火大的吼他,內心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