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哈哈!我就知道坦娜沒有死,她一向喜歡熱鬧,不可能選擇悄然離世。」法藍幽默地說。「不過也太不可思議了!海莉兒會是另一世界的人?她看起來與我們沒什麼分別,除了個性與眾不同外。」他眼露讚賞。
伐爾斯聞言,不禁另眼注視這位堂兄兼好友。
「我以為你才下山不久,看來似乎比我想像的還久嘛!」
法藍別具深意地斜睇他一眼,微微咧起嘴角。「莉兒真是個非常率真的好女孩,也難怪你與她相識不到兩個月,就急著將她訂下來了。」他歎口氣,「說句老實話,原本我打算追求她的,不過在一得知她將是你的未婚妻之後,只得打消念頭。你可要好好待她,如果讓她受了半點委屈,可別怪我趁虛而入了。」
伐爾斯毫無表情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我得感謝你救回我的未婚妻,這一杯我敬你!」說完,他舉杯飲盡。
原來他知道。這小子反應也未免太冷淡了吧!他倒要看看他冷到什麼程度。法藍拿起酒杯,隨之飲盡,然後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你如何知道是我救回她?」
「在威克格勒宮沒有任何事能瞞得過我。」不是他自大,實在是海莉兒太天真了,以為他不在,就什麼事都不知道。
這點法藍倒是相信,就如同他雖然離開伊瑟亞宮,可他的「耳目」倒也沒問過一刻,倘若伊瑟亞發生事情,他雖不是第一個知道,卻也不致延遲太久——不過所知畢竟有限,也僅止於檯面上的事罷了!
「你知道多少?」
「考我?」伐爾斯眉一挑。「從她溜出宮到墜馬為你所救。」
果然厲害!法藍淺然一笑,決定好好刺激他一番。
「我以為你會知道得更多,原來也不過爾爾。」
「還有我不知道的事?」他的語氣顯得不以為然。
「你只知道我救起她,卻不知道她受了傷?」
「她的臉色是蒼白了些,但不是很嚴重。」他以為是什麼大事,受了驚嚇的人臉色能好看到哪裡去!她是自作自受,有了這一次教訓,往後她總不敢隨便跑出宮了吧?
「嗯,不嚴重,雷霆救下她時,抓傷了她的身子,幸好我隨身帶著外傷藥,當下就為她寬衣敷上,否則她一身白嫩的肌膚只怕要留下疤痕了。」法藍又為自己添了一杯酒,眼角斜瞄了伐爾斯一眼——
沒表情。不對!瞧他陰鬱得似要颳大風的藍眸,倒也像有幾分醋意了。繼續!繼續!
「後來啊,她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後全身疼得又昏迷過去,幸好我也帶了止痛藥,於是就口『喂』她服食。」
「你隨身攜帶的藥倒是挺多的嘛!」睥睨他一眼,伐爾斯譏誚地說。
「好說!好說!我自小對藥學醫理就略有興趣,這一次是正好派上用場,你也不用特別感謝我了。說實在話,伐爾斯,你的運氣真不賴,莉兒的紅唇又薄又軟的,真教人捨不得放開。」法藍一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神情。
這法藍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趁人之危的事你也幹得出來!」伐爾斯瞇細深藍得近似墨色的雙眸,不大不小、卻足以令人膽寒的聲音,還是由齒縫裡迸出來了。
呵呵!原來他的眼珠子真的會變色!海莉兒真是對他觀察入微。
面對滿身「殺氣」的伐爾斯,法藍只是笑著,擺出一張無辜的臉。
「兄弟,你說這話就未免太侮辱我了,我所做的一切純是為了救人,不是為了偷香竊吻,而讚美她的紅唇,實乃人之常情。你也知道的,男人嘛!哪一個本性不好色呢?」
「朋友妻不可戲!還用我提醒你?」這句話說得非常之「溫柔」。
「自是不用!但莉兒還不是你的妻子,你們要到下個月才訂婚;即使訂了婚,也只是未婚夫妻,我可不承認有戲朋友妻這回事喲!」狡黠的目光由法藍眸中一閃而逝。
「法藍——」他凶狠地低吼。
「嘿!你先別生氣,還有一件事我相信你會很有興趣。」再玩下去可是會出人命的,他自然曉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不怕死你就說吧!」伐爾斯狠狠地瞪他一眼。
平常像尊毫無感情的大理石雕像,難得看到他也有怒髮衝冠的時候。哈!真是太過癮了,這小子完蛋了!若不是還有重要事待談,法藍還真準備玩個痛快,管他是伐爾斯先氣死,或者自己得賠上一條命,他都認了!
法藍換上一副正經的語氣,「海莉兒的坐騎被人動過手腳。」
「你說什麼?」他驚得站起。
「我下到斷崖去檢查馬的屍體時,發現馬鞍的內側插了三根細小的銀針,海莉兒只要坐在馬上愈久,針就會插得愈深,這就是馬為何會突然驚狂疾奔的原因。」一向溫文儒雅的法藍此時臉上滿是不恥之色——殘害一個弱質女子,竟使用如此卑劣狠毒的手段,要讓他知道是誰幹的,非讓那人嘗嘗同等滋味不可!
「你確定?」伐爾斯的眸中透出從未有過的寒光,握在手中的玻璃酒杯,「眶」地一聲瞬息碎裂!
法藍頓了一下,注意到伐爾斯的手巳鮮血淋漓,而他自己卻似毫無所覺。搖搖頭,他一邊掏出身上的藥與紗布,一邊道:「我猜測欲加害海莉兒的歹徒與當初陷害坦娜的人可能是同一個,顯然他已經知道海莉兒是能使坦娜回來的關鍵人物,所以莉兒的處境已非常危險。」
伐爾斯思慮了半晌,才通:「海莉兒的來歷除了宮裡的人,沒有外人知道,難道……害坦娜之人就在宮中?」
正在為伐爾斯挑掉手上玻璃碎片的法藍停止動作。「倘若嫌犯真是宮裡的人,那麼莉兒留在這裡就太危險了!」
伐爾斯皺眉瞥他一眼,語氣頗為不悅地說:「別忘了,她是出了宮才遭暗算的!」
法藍淺笑,點點頭,繼續為他處理傷口。「這也是,或許嫌犯認為在宮中謀刺容易留疑竇,所以故意選在宮外,但是誰能保證『他』下一次還會考慮這麼多?既然也能夠知道莉兒的來歷,想必也知道開啟『介之雲』的關鍵時刻就在明年,隨著時間的迫近,有可能一逮著機會他就下手了!」
「他敢如此大膽!」在宮中行刺,必須抱著必死的決心,伐爾斯不相信犯人有這勇氣。
「反正橫豎都是死,一旦坦娜回來,他會死得更難餚。有了這一層認知,他有沒有膽子不難想像。」
法藍瞭解伐爾斯此刻的心情,若換成是他的妻子,他也會想留在身邊親自保護,但是這對莉兒而言太危險了!
「我不會送海莉兄出宮,你不用再說了!」伐爾斯語氣堅決地說。
頑固的傢伙!法藍歎口氣,拍掉他剛包好紗布的手。
「好吧!就讓莉兒留在宮中。」
伐爾斯蹙眉瞪了他一眼——不是為了法藍弄痛他的傷口。
「她叫海莉兒,你可以叫她衛海莉,任何名稱都行,就是別再喚她莉兒!」說完,不再看法藍一眼,轉身離開雲朋宮。
法藍瞪大眼怔愣了好半晌,嘴角緩緩爬上一抹笑容。最後,他終於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
這伐爾斯可是那一向冷漠的伐爾斯?
說出來誰會相信?
第四章
夜深人靜,每個人都睡了,雅紋紋也讓她趕回房睡覺去了;唯獨她——海莉兒,睜著一雙淚眼,直挺挺地躺著,連翻個身都動彈不得。
法藍喂的止痛藥藥效已經過去了,她很痛,又不忍心去吵醒雅紋紋——事實上她也沒這體力。都是她的錯,才會害得雅紋紋挨罵,雅紋紋今天已經夠難受了,絕不能再麻煩她。
看這情形她得忍痛迎接天明了。唉!曾幾何時她海莉兒得這麼委曲求全了?來到這裡,想不到她竟改了性子,老爸和老媽要知道他們的么女變得如此「溫柔」,肯定要感動得痛哭流涕了吧!
「很痛嗎?」
一聲低沉感性的嗓音,雖帶著平常所沒有的沙啞,卻是她怎麼也忘不了的,不用轉頭,她也知道來人是誰。哼!現在才來!
「不關你的事!」海莉兒看也不看他一眼,賭氣道。可惜聲音卻像在求救般,氣若游絲。
「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我早說過外面的世界你不熟悉,叫你別出去的!你這愛玩的個性遲早會害死你。」伐爾斯俯身盯住她的眼。
她愛玩?她擔心他的安危竟讓他說成愛玩?
「對!我愛玩!你管我!走開,你馬上走!我不要再看見你了!走,你走呀!」海莉兒怒瞪他,見他動也不動,便揮手打他。「哎喲——」還沒打到他,就先動到自己肩上的傷口,疼得她緊咬住牙根,淚水都流出來了。
伐爾斯皺起眉頭,將海莉兒半抱起來,輕輕摟在懷裡。
「告訴我,哪裡痛?」
「肩膀……全身都痛……」海莉兒哽咽著,已沒力氣再推開他,而且此時此刻她真的很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幫助她忘記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