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兒頓時動也不動,乖乖地任他抱著。
「嗯!這才乖。快睡吧!我不會侵犯你,只是不想你斷崖摔不成,反而摔下床去,堂堂一個王子妃可不能鬧出這種笑話。」他拍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哄著她睡。
「我不是……你的王子妃。」海莉兒突然轉身,輕聲冒了一句。
伐爾斯看她一眼,她已困得閉上雙眼,嘟著嘴,顯然快睡著了,卻仍不忘記「糾正」
他雙眸瞬時變柔了,凝視著她良久,才輕柔地說了一句:「就快是了!」
就快是了?什麼就快是了?伐爾斯在說些什麼呀?啊——不行,我要睡了,明天再問吧!海莉兒沉沉地跌入夢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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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紋紋,我沒騙你耶!你自己也看到了,所有的書都不見了,這全是伐爾斯變的耶!我都沒看到他是怎麼做的,只記得他扛著我走出門口,又進來時,那些書就全回書房去了。你說是不是很神奇啊?」海莉兒興奮地拉著雅紋紋的手,一張嘴像機關鎗似地說個不停。
「是,是很神奇。」雅紋紋點了點頭,同情地看她一眼,這女孩竟然真相信伐爾斯王子會法術。唉!真可憐。
「怎麼了?紋紋,你不吃驚啊?」真失望,她還以為紋紋會跟她一樣吃驚呢!
吃驚?她的確吃驚,不過是昨天晚上的事了。
昨晚伐爾斯王子喚起她,命她遣人在十分鐘內將書全部歸回原位,不得有誤!
她當然是不敢耽誤了,一邊速速派人搬書,一邊咒罵著海莉兒。說什麼出事由她負責,弄到王子生氣了,她大小姐卻在備房裡睡她的大頭覺,而她這苦命的宮女卻得起床勞動服務,這天理何在嘛!
想著想著,忍不住就瞪了海莉兒一眼。
「紋紋,你為什麼瞪我?」海莉兒一臉的無辜相,這一次她沒有連累她呀:「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怪我沒有叫你起來看伐爾斯變魔術對不對?其實這也不能怪我呀!伐爾斯又沒有事先通知我,如果他告訴我,我一定會叫醒你一起看的。你不是真的這樣就記恨吧?那……頂多下一次他再變時,我先通知你就是囉!」
海莉兒還真以為猜著了她的心事,又是解釋又是賠罪的語氣,就算雅紋紋真有滿腹的委屈,這會兒也讓她給逗笑了。
「算了,這一次不跟你計較,不過可別再有下一次了。」
海莉兒一臉茫然不解,不跟她計較是對的,可是……別再有下一次?紋紋是不是用錯詞了?「紋紋——」
「停!」雅紋紋高舉雙手打斷她。「別再問下去,快把粥喝了,涼掉就不好喝了。」她拿過桌上的粥給她。
王子昨晚抱沉睡的海莉兄回寢室時就交代過,他們「夜勤」的事一個字也不准說,這有備房之事更是絕口不能提,原本她還不知道王子的用意何在,現在……她知道了。
門上有人輕敲了兩聲。
海莉兒與雅紋紋循聲望去,正好對上法藍和煦的笑容。
「我可以進來嗎?」法藍一派溫文爾雅。
「早呀!法藍,你吃飽了嗎?」海莉兒回以笑容。
比起那臭脾氣、只曉得欺侮她的伐爾斯,法藍簡直好上千萬倍,他有一股儒者的斯文氣質,風趣幽默,長得瀟灑脫俗,臉上還時常掛著笑容,這樣好的男人當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囉!
可惜對於法藍她只有大哥哥的感覺,而對伐爾斯……她總是情緒激昂,不是驚就是氣!
「早!海莉兒,我剛用過餐。紋紋,早呀!」他與一旁一直垂著頭的雅紋紋打招呼。
「呃……早!法藍王子。」雅紋紋顯然被法藍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想到法藍王子會與她這宮女打招呼。
「海莉兒,今早好些了嗎?」他仔細瞧著她的氣色。
「嗯,好多了!說不定明天就可以下床走動了呢!」海莉兒高興地說。
「那可不行,不躺足一個星期,你受傷的腳踝是不會好的。」法藍搖頭警告。
「可是那還得躺上三、四天,很久耶!」海莉兒苦著一張臉,帶著期盼的眼神乞求「法藍醫生」減些天數。
「沒得商量。」法藍一口回絕。
「別這樣嘛!法藍,你不同意,紋紋真的不准我下床耶!整天躺著是很無聊的事,再繼續這樣躺下去,我一定悶出病來。萬一我生病了,肯定出腳扭傷還嚴重,到時候豈不失了您大醫生的面子?雖然跟我是沒什麼關係,但是你的醫術一旦遭人質疑,人家嘲笑的可不止你一個。想想你是伊瑟亞的王子,竟連小小的扭傷都能醫成大病,伊瑟亞的人民肯定淪為笑柄,這樣你也沒臉回伊瑟亞了,你說對不對?」海莉兒拉著法藍的衣袖,表情正經又嚴肅得好像在分析國家大事。
法藍瞪大眼,聽得一愣一愣——他好像沒開過精神方面的藥讓她服用吧?
「海莉兒,你別再胡說八道了,你的傷關伊瑟亞人民什麼事?胡扯一通,還不是為了能夠早一點出去玩。威克格勒人民的臉會被你去光才是真的——未來的威克格勒王妃!」雅紋紋糗她道。
「紋紋,你這是幫著外人來欺侮我嘛!」海莉兒嘟著嘴,老大不服氣。
「錯!我這是幫理不幫親。你還是乖乖躺著吧,三、四天很快就過去了。現在有法藍王子在這裡,我去端藥來,你快些喝粥吧!我回來可不想看見碗裡還有東西哦!」雅紋紋叮嚀完後,朝法藍王子一欠身,才離開房裡。
「你快些喝粥吧!我回來可不想看見碗裡還有東西哦!」她學著紋紋說話的語氣,像哄小孩似的。「哼!什麼嘛!臭紋紋,就知道叨念我,哪天你如果生病了,看我不如法炮製才怪!真比我媽還囉唆。哦,還是別咒她生病吧!她沒病都這麼囉唆了,生了病豈不更變本加厲?」海莉兒想了想,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
基於禮貌,從剛才就一直忍著不笑的法藍終於憋不住,捧著肚子笑彎了腰。老實說,這與他溫文儒雅的形象實在不符,但是遇上了海莉兒,他實在控制不住。
海莉兒看他莫名其妙她笑個不停,不禁想起自己昨晚也是這樣笑,那是她想到伐爾斯竟是「巫孫」時的事。對了,法藍是不是也是「巫孫」呀?
「法藍,你是不是呀?」海莉兒急忙搖著他興奮地問。
才止住笑的法藍聽她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不知所云的話,回問她:「什麼是不是?」
「巫孫呀!」海莉兒看著他,一副「你很笨」的表情。
「巫孫?什麼意思?」
「唉!就是問你會不會法術嘛!」她斜睨他的眼神是——你真的很笨耶!
「法術?我不會。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在你的世界裡,會法術的人叫巫孫?」法藍好奇地問。
海莉兒搖搖頭。「我們那個世界有魔術師,不過那不是法術,所有的把戲都是經過設計的,我沒有看過真正會法術的人。我以為坦娜會,伐爾斯會,你也應該會才是!」
「伐爾斯會法術?」法藍挑眉。
坦娜是伊瑟亞王室的人,伊瑟亞的王女每隔幾代便會有一人遺傳神秘力量,坦娜即是其中一人,這是眾所皆知的事,但伐爾斯也會……這倒是今人費解了。
「原來你也不知道呀!我告訴你哦……」海莉兒得意又興奮地把昨晚的情形詳細地複述一遍,末了還補充說:「所以呀!坦娜的孫子就叫巫孫了,這麼說你懂了吧!」
懂!他當然懂,隨便腦筋這麼一轉,他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只是他沒想到向來一板一眼的伐爾斯也會搞這把戲!巫孫?伐爾斯如果聽到了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想到這裡,法藍又沒了形象,亂笑一通了。
這法藍也未免太愛笑了吧!他是不是也跟她一樣聯想到「吾孫」了?
肯定是。海莉兒想著,點點頭。
第六章
雲朋宮後院的大門此時緊閉著,並且被下達了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一步。
這後院又名為「綠園」,除了四周植滿詩情畫意的楊柳,平坦如飛機場的綠色草坪上。
後院的正中央——有一座供休憩的白色涼亭,亭上的桌椅皆以灰白色大理石砌成,石桌上此刻擺了幾樣精緻的小點心,兩支白色瓷瓶裡盛了香氣四溢的醇酒,三隻高腳杯各倒了五分滿的無色液體,除了法藍神情自若,另外兩個人各以高深莫測的眼神審視著對方。
「這位就是裡曼.米南利。」法藍為兩人引見。「裡曼,這位是伐爾斯.威克格勒。」
早聽聞威克格勒王子面容冷峻、才氣縱橫,處事明快果決、持論公允,近來國內實權多已移至他身上,長老服他,百姓敬仰,國王也有意早日傳位予他,據說就等他迎妃之後;如今得以一睹龍顏,果然是一位天生的王者。
「你好,王子殿下,久仰大名。」裡曼.米南利從容不迫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