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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席絹

  這……當然是方家人的榮幸啦!憊不成鬧事的理由。但後來可就不同了,其中有一個趙公子簡直是色膽包天,居然自以為是白馬王子,硬是穿越過邀舞的人牆。一把拉過方笙——

  如果趙公子當真長得玉樹臨風、有模有樣也就算了,即使動作稍嫌粗魯外加沒水準,倒還值得被原諒。哎!帥哥嘛!

  可他小子偏偏長得一張連上帝也要哭泣的抱歉臉,並且一碰到佳人的玉手便迫不及待的想把他那張章魚嘴印上伊人芳頰。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也就是在五分鐘前,方箏不顧高夫人的花容失色兼昏迷不醒,拎著趙公子的衣領出去外頭海扁,此刻尚不見人影。

  方笙依在大理石柱旁,身邊仍是圍著一些男子(真是不怕死)。隨著舞曲的旋律流瀉,一雙雙人影皆步入舞池沉醉於抒情樂曲中。她只是巧笑情兮的微擺著身,並不輕易與人陷入親密的肢體相觸之中。

  可是她享受的寧靜自得並沒有太久。即使圍在身邊的男人並無法說動她步下舞池,但並不代表她「被允許」太過自由;有一種男人是幾近難以忍受的霸道,完全不懂尊重別人。

  「跳舞嗎?」低沉且溫潤的男聲在耳後響起方歇。

  下一刻,她已發現自己的小柳腰被人扶住,強制帶往舞池中而去。待她看清來人時,兩人已調整好契合的舞步在擺動身軀了。

  是他。

  方笙在昏黃燈光下笑看這名令她沉思良久的陌生人。剛見時,他冷淡自製且不失禮,但難掩眉宇間的嫌惡;此刻又是另一番面貌。除去剛才的霸氣之外,此時可以說是灼灼的展現獵人光芒,看她的眼神是典型的追求姿態;不過她可不會以為這叫一見鍾情,百分之百的可能居心在於一夜激情。這是全天下男子的期盼,可以一親芳澤又不必負責。

  「先生貴姓?大名?」她問。

  「鍾適。」他目光不曾稍離她精緻的面孔。

  「知道我是誰嗎?」

  「方笙,台灣貴公子們眼中的佳媳良婦人選。」他的語氣含著譏嘲。

  「鍾先生不是台灣人?」

  「香港。任職於華康集團。」

  她眼睛瞇了一下,笑問:「您就是三天前由鍾重陽老爺子欽派來台灣做市場評估的神秘人物?」

  他這回笑得充滿讚賞。

  「想不到這種宴會中也會有關心商場新聞的人。你們這些公子千金不都是享樂第一、公事拋腦後的好命人種嗎?」

  「嘿!您的尖酸程度與舍妹有得比。」

  鍾適瞥了眼不知何時回到會場,並且守在食物區補充流失大量體力的方箏一眼,忍不住又笑了。

  「初時,我還以為令妹是你的小男朋友,放肆得緊,不僅公然在車內親熱,也在門廊玩耍。」

  方笙明白的低語:「原來閣下的不屑眼光來自小女子的不端莊。」

  他深沉的看著她,此刻認知到的她,已不僅是美麗、雅或迷人明媚了,而是更深一層的,來自她溫雅面孔之下,有著一顆不簡單的頭腦,且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讓人解讀,甚至連他也不能精確下判斷。

  一如她的氣度不該配著裸肩性感禮服,以及她溫雅的長相不該有精闢的詞鋒與一針見血的口才,讓人不敢小看。

  「方笙,你不簡單。」

  「如果你的口氣中含了些許對我的佩服,那麼是否代表您會將方氏企業列入合作的名單中呢?畢竟閣下口中不簡單的我,正是日後方家的繼承人。」

  他濃眉高高聳起,訝異這年僅二十歲的小丫頭居然已有強悍的架式,談笑用兵之厲害令人刮目相看。

  不過鍾適可不是省油的燈。

  「方氏企業有了你,能否與華康集團合作,已不必太過在意,你的能力足以雄霸商界,不靠任何人。」

  這是拒絕,還是灌迷湯?

  方笙聰明的不再細問下去。反正這件事並不是她今晚的重點。比合作與否更有看頭的,是她自定的「成年禮」人選已出現。這位鍾適先生可不正是老天賜下來的上好貨色?

  不是台灣人,所以一夕貪歡後,不會有什麼碰面的機會。再者,這男人年輕力壯,長相體格皆屬上乘,提供給她一次良好的經驗是值得期待的。

  他看來不太嚴肅,也不太花心,是那種冷靜自持、不大費心於男女關係的人。也就是說他眼光極高,不輕易對女人下手,除非他看上了絕佳獵物——如她,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而這種人對待女人只有兩種極端方式。一種是獵來當一生一世的伴侶,一種是獵來當一夜情人。第二天便忘了這女子姓啥名誰,長相是圓是扁。

  當然,能隨時打獵,就會得到獵物的獵人,其本身條件也要好,不見得要有錢,但外表絕對要具有可看性,否則誰甩他呀!

  由於鍾適侵略的雙眸獵光瑩然,當然是想與她有短暫的親密交往,可不像一見鍾情。所以他是最合適的人選,他們將會有一個浪漫的夜晚。

  「為什麼一直看我卻不說話?」他附在她耳邊低問,渾厚的聲音直擾入她心弦深處。

  又一支舞曲樂聲揚起,他們開始移動腳步。

  她沒有在他灼熱的眼光下怯避開眼,依然笑著。

  「我在猜,你年紀多大了。」

  「你猜我多大?」他笑出一邊酒窩隱隱。

  她微搖頭。

  「不知道,我沒認識許多你們這等年紀的男人;再加上一個人的閱歷會掩藏住年紀,因此很難猜。瞧。那個李公子三十歲了,卻不像個大人,除了掛個「經理」頭銜外,成天吃喝玩樂跟流行,要我猜,他連十六歲都不到。」

  他們一同看向舞池另一邊那個跳舞跳得像隻猴子的人,笑了一會。

  「你還太小。再過幾年,你會相當厲害。」他似乎在輕歎。

  「你幾歲?」

  「二十六。」

  她訝然!柳眉抬得老高。

  「這麼年輕就當上華康集團的高級特助,不得了,你外表給人更老成的感覺。」

  「不老成一點怎麼與人談生意?」

  「那麼,當上特助一職。是否因為你也姓鍾?」她輕輕試探。

  他眸光一閃,微笑。

  「我不是老爺子的兒子,如果這是你想問的。」

  「是。這麼說有今天的成就,必定千辛萬苦,並且賣命到不顧身的地步才得到的。」

  摟著她的手臂驀然一緊,害她踏錯了幾步,身子密實的貼著他,根本動彈不得,那還顧得了舞步。

  鍾適將唇抵著她粉頰,偷了一個吻。

  「方笙,方笙,因為你,我將對台灣的千金少爺們另眼相看。」

  「我的榮幸。」她大膽的回抱他。勾低他頸項。湊上她粉嫩櫻唇,貼上他錯愕的嘴——

  第二章

  「方笙!這是什麼?」身為方笙的父親,方家的大家長方學硯老先生,此時正以山雨欲來的面孔瞪向他的大女兒,並且丟了一張照片到女兒面前的桌面上。

  那一張照片的背景地點是前天的晚宴,所捕捉到的特寫是方家美麗的小鮑主公然與陌生男子親吻的畫面。

  「拍得不錯。」她拾起來看,發現底片貼在相片之後。此刻才忽然想起高夫人每年都派攝影師捕捉舞會的花絮,以便做成一本紀錄,供高夫人炫耀兼展示舞會女王的權威性。顯然她在做這件「好事」時,正好有一位攝影師站在一邊。「爸,怎麼弄到手的?」

  「你別管!先告訴我,這個渾小子是誰,居然敢碰我的寶貝女兒,我要宰了他!我要用方家的財勢整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要——」

  「爸爸……」方笙張著水汪汪且無辜的大眼,拖長了聲音打斷父親的慷慨激昂。「我二十歲了。有這種成人動作不算壞事呀。您想,如果我一點經驗都沒有,將來結婚了,丈夫會嫌我像根木頭的。」

  「我不管!陌生人不可以吻你,我看他根本是個色狼,跟二年前強吻方箏哪個家庭教師是一樣的!看我不打得他四肢殘廢,我就不姓方!」

  「不同的,爸爸,當年那個史竹先生罪該萬死,被我們整得今生不敢回台灣是應得的下場。但是這一位先生不同。」她走到書櫃邊,拿著藥過來,倒了二位藥丸子服侍父親。

  「又吃藥!不要,近來已沒有心悸的情形,我不吃!」方學硯退了二大步,比小孩子更不合作,「爸爸!您不吃,這話題就沒得好談。」她慣有的溫柔聲調,便是家中成員的剋星。

  所以,即使抗拒萬分,方學硯仍是皺緊眉頭吃下去了。而且,方笙天生的耐力超強,她的堅持永遠會成功,至於其他耐力稍嫌不足的方家成員,就只有乖乖臣服的份了。

  連喝了好幾杯溫水,他才又問:「你告訴我,那時你在想什麼?方箏為什麼沒有去保護你?」他的小女兒向來不容許有人欺負她大姊的。

  「哦,因為她知道是我強吻了人家。」她好輕柔、好平淡的說著。

  「啥?」方家老爹幾乎沒跌到椅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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