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除去身高的疑慮之後,前凸後翹的身段可也是有模有樣。好生打扮完,足以符合驚全場的條件。
方箏是第一個捧場的人,吹了聲長長的口哨,走到樓梯扶手前等著挽佳人赴宴。
「大姊,真看不出來這麼有料。但你會不會擔心跳舞跳到一半衣服掉了下來?」
合身且服貼的酒紅長禮服,基本上由兩根細金托住低胸的剪裁;如果細金不小心斷了,那麼這一身禮服怕是會一路掉落到地板上安息。方箏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身為方家的千金小姐,那有任人看免費冰淇淋的道理。
方笙橫了妹妹一眼,將手中的黑紗披肩蓋上雪白的香肩,遮去大部分春光,才讓方箏住嘴。外人眼中的大家閨秀典範的方笙,其實相當豪放,只是向來不刻意張揚。有身材,自是有露的本錢。但又聰明的將尺度拿捏得精準,媚而不惑,雅的氣度正好掩去服裝所會招致的遐思邪念。即使這麼迷人的扮相,依然有其高貴風華。
「看來我今晚是沒什麼自由行動的機會了!」方箏不住的咕噥,將姊姊扶坐入跑車內。
「你還是可以溜去吃大餐的,向來會出事的人是你不是我。」方笙好優雅的伸出蓮花指提醒她。
也不知怎麼回事,向來方家二小姐的方圓十里以內,總會有一些事端發生,然後終究會扯上她;再然後,她便可以施展俐落的身手與人幹架,以致於方家三姊弟同樣學習武術,最出色的人永遠是方箏莫屬。
對於這一點,俊美的方箏似乎是樂在其中的。
沒見過有哪個女孩子這麼不在乎臉孔的。每次鼻青臉腫的回家,還敢笑得像混世魔王!只要打架稱王,可不管贏得有多狼狽。在方笙看,方家怪異的人並不只她一個,她這個怪妹子也好不到哪兒去,而且那衝動的性子也令她擔心不已。
在方家,母親的身體一向欠安,沒有心力去關照子女;而她們的父親則是一個衝動莽直型的人——這一點倒是盡數遺傳到老二、老三身上。平時好商量得緊,對自己家人簡直是無話可說的千依百順,但也極端護短,舉凡與外人有所衝突,這方家的大家長一律先認定錯的是別人,自己寶貝的子女那有可能犯錯!這種不公正的長輩當然不是優良範例,所以方笙一直是教導者般的存在。她下的指令、教訓的詞令,比父母說一百句還有用。否則依父母那種絕對護短、百般溺愛子女的人,早早教出敗家子兼浪蕩子。
方笙之所以是第一順位家族事業繼承人,並不只是因為她是長女,而且生長在無重男輕女的觀念環境中。更重要的理由在於她冷靜——這在方家的遺傳因子中是多麼珍貴少見的特質呵!而且她公私分明,從不意氣用事,更有廣結善緣的天分。
方家的事業做得挺大,但風評並不好,得罪的人更是多不勝數,這得全拜他一家子不良脾氣所賜!待人處世極端的欠圓滑,全以自己方便快樂為前提。
因此,自從長輩們確定了方家未來繼承人非長女方笙莫屬之後,她便被刻意的栽培,所有超重的功課全以未來掌門人做準備;也就是說,從她七歲以後,就不再有無憂無慮、成天閒晃扮家家酒的生活可以過了。
不過,再多的功課對她而言都構不成威脅,她仍是好整以暇的得以搞一些好玩的事來調劑自己乏味的生活。
例如今天的宴會。如果沒有意外,她會在今晚成功丟棄掉「少女」身份。這是她準備給自己的成年禮。但百分之百的前提是:那男人一定要稱頭順眼才行,而且最好不是可以常在上流社會見到的人。否則多尷尬,對不對?
隨著車速的奔馳。景物的一一飛掠而過,高夫人舉辦宴會的飯店已然在望,並且略有塞車傾向。可見此時正是與會人士抵達的尖峰時段。一輛輛進口名車排列在車道上,而飯店入口處佈置得有如星光大道,正待名仕佳人踏上,接受世人瞻仰。
有夠無聊的擺譜!方箏打了個長長的呵欠,下巴擱在方向盤上。「以後我也要參加這種宴會嗎?」
「我想高夫人恐怕不會發帖子給你。」以高貴婦人自許的高夫人,對方箏這種帥氣的中性女子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尤其方家的二小姐之好戰遠近馳名,高夫人那能容許自己高貴的宴會有遭人破壞的一丁點可能性。因此危險人物不管美不美,都無法收到高夫人的請帖。
「稀罕哩!要我穿成洋娃娃,然後讓一群色狼看,我還不如去死!」方箏皺著鼻子叫著。
「別抱怨了,反正這種宴會也沒啥必要性,除了食物尚稱可口外,其他的根本沒什麼。」
「那你為什麼來?」
方笙吐氣如蘭的偎向妹妹肩頭。
「我來釣男人啊!」
「少蓋了,不信!」方箏伸手摟住姊姊,從善如流的當了一隻色狼,在方笙嫩乎乎的臉上亂親一氣。
癢得方笙連連告饒,最後跌入方箏懷中笑不可抑。由於姊妹倆只顧著嬉戲,沒有注意到前方車子已開走,而她們已擋住後方車子好一會兒了,虧得後面的車子有風度,沒有按喇叭胡催一通。
「別鬧了,快開車到門口。」方笙推開妹妹,正色的叮囑,一雙明媚大眼拂向後邊;除了一輛名車的外表可以看得清之外,基本上她是看不見後方車內的人或什麼的。但,為什麼她有強烈的預感後方車內的人似乎正以奇特的眼光在看她呢?一定是自己多慮了!彼此應都是看不見的,現在可是晚上七點,而不是早上七點啊!
車子駛到飯店門口。泊車小弟立即慇勤的打開方笙這邊車門,迎出了佳人之後,也俐落的接住了方箏丟過來的小費,立即將車子開走。
「方少爺,方小姐到!」站在大門口通報的小揚聲往裡頭報告著。
方少爺?不會吧?方箏挽住姊姊,一邊不懷好意的瞪著小。雖然邀請卡上面只寫了方笙的大名,可不代表方笙的護花使者一定得是男的呀!這白癡瞎啦?即使她打扮得再中性化,可沒有男性化耶!何況她們姊妹長了六分像。
方笙暗捏了妹妹一把。
「別給我生事。我可不想還沒走入會埸就被轟出來。」
真可惜!方箏心中連歎三聲。
「披肩拉高一點,免得被看去太多。」
不是方箏多慮,實在是以她這種身高俯瞰的角度來說,方笙的衣著實在是——虧大了!身材有料也不該這麼現。瞧!還看得到乳溝哩!嘖!
見方笙笑得毫無懺悔之心,方箏忍不住決定要自己動手,抓住她的黑紗披肩一角——
「別動手動腳的,難看!」方笙抽掉她的手。姊妹倆幾乎沒在長長的走道上拔河。
方笙終究抵不過方箏的決心,最後由方家老二佔了上風,一把抽開老大的披肩,準備重新把她包緊一點。由於太粗魯了,害得方笙被足下的細高跟鞋拐了一下,整個人往後方倒去,方筆反應迅速的想要救美但一雙厚實溫暖的大掌更快的扶住了佳人香肩,免去了佳人出大醜的鏡頭。
也許是裸肩的關係,以致於在那一雙男性的大掌貼於其上時,產生了一股奇特的電流,令方笙心中戰慄了下!有那種肌層相親的激越感受。是誰?
「喂!還不放手?」方箏可見不得她們方家的公主任人輕薄,直對著扶住她姊姊的男子叫囂。
方笙站穩了步子,身後的男子立即紳士的放開她,也得以讓她瞧見了男子的長相。不過她首先瞧到的是男子不悅的利眼與輕鄙的濃眉緊蹙。為什麼?
「公共場所並不適合嬉鬧。」男子平靜的聲調略冷,但又不至於冷到失禮;淡淡的點頭,便越過她們率先走入會場。
「沒見過這個人。」方笙瞧著他的背影自語。
方箏連忙包住姊姊,以黑紗遮去所有外的春光。
「搞不好是那個有錢佬的歸國子女。聽說這一次前來的才俊們,幾乎都是學成歸國的人,就不知道鍍的是真金還是假金了。」
「他的聲音有一些些腔調。」她還在想。
「哎呀!放過洋回來的人都差不多啦!多的是連祖宗八代叫什麼也忘了,國語不標準也正常得很!」
「今晚你最好多吃東西少說話。」方笙簡直拿妹妹的刻薄沒轍。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呀!
「是,大姊頭!」
連忙挽大姊進入會埸,免得聽訓難過。
***事實證明——想叫方箏不鬧事。簡直比叫豬去飛天還困難!
許多時候,問題真的真的不是出自方箏,而是來自麻煩的自動到來。也許只能說這個方二小姐天生有吸引麻煩的特質,致使她永遠有架可以打。
誰又能預料到今年最出色的美麗佳人竟只有一人呢!誰又能預料到上流社會的狂蜂浪蝶會那麼多,曠男的人數也令人咋舌!然後,當所有人知道她這個護花使者其實是位假鳳之後,方笙這位名氣響亮的千金閨秀的方圓百里之內,幾乎要用「水不通」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