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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席絹

  「是呀!只要想到那丫頭差點沒命……」他握緊拳頭。

  「沒事的!只少,我們知道了打女人的滋味並不好……」

  「糟透了。」他打斷。

  「是的,所以我們絕對不會再犯!不管那女人多麼地罪該萬死。」韓觀月又安撫了下:「而且我知道你並沒有施力,那女孩會大哭是因為羞怒交加。」

  想這麼惱人的問題,實在讓人開心不起來,而他們仍在成長中,尚不懂得壓抑自己的喜怒,所以----一如他們各自的爹所言:有待磨練!

  於是他們選擇聊其他的。

  「那個管又寒---看來是被小弄潮纏上了!」朱醒之的口氣充滿憐憫。

  韓觀月忍不祝促狹的笑意:「唔……身為兄長的我們,理論上應當擔心她貞潔蒙塵的問題,並且會拿刀逼他立即對弄潮負責任,可是……我真的可憐會讓她看上的男人,因為那代表著一輩子的雞犬不寧!而且,我相信在未來,在那男人還不明所以之時,他已經被騙入洞房了。他總有一點會明白,他偉大得扛下了一件災難。哦!我可憐他。」

  兩個男孩爆出大笑,久久不絕。

  「我說,那弄潮兒可真會挑,挑了個身藏不露的高手。」

  「是呀,她一向走運。」

  在充滿寵溺的語氣中,韓觀月下了個總結:「我們終於可以把擔心她的責任卸下了。」

  第四章

  要死了,要死了!這下才叫玩完了。

  哥哥們怎麼可能下山呢?又怎麼可能找到她呢?老天爺,要不是她逃得快,早被抓住了。

  策馬奔入另一處山林內,韓弄潮將小金狼交予管又寒療傷,自己則找了個平坦的地方繞圈圈,想著今後要如何躲過兄長們追蹤的方法;她可不要被拎著衣領回山上受罰。天知道她那雄壯威武的爹爹平常是很寵她沒錯,但一但他氣起來,她就有苦頭吃了,連最偏袒她的朱叔叔、朱嬸嬸也救不了她。

  父親韓霄對她的要求不多,只有三點:一是不可惹母親傷心;二是不可以在沒人保護的情況下,離開家門一里之外;三是不可以常常欺負兩位哥哥。對於以上三點,她只違背過一次,在五歲那年去戲水-----那時他們住在海邊,而差點被海浪捲走,惹得母親傷心落淚。

  別說處罰了,光看到父親那張鐵青一如地獄使者的嚴厲面孔,就嚇得當時五歲的她足足有半年看到父親就大哭。然後往後五年,她被罰抄書---抄完一屋子的書,並且天天背誦一首艱澀的古詩來娛樂大家。

  從那一次慘痛的經驗得知,她絕對不可惹怒她親愛的爹爹。可想而知,這回,如果她當真被拎回去,那下場簡直不敢想像!如今只有取得童笑生的遺物來將功贖罪,她才可能不會死得太慘了,所以此刻她絕對不能回去。她可不想再看到父親盛怒時的容顏,以及抄書。尤其家中的藏書正以加倍的成長速度填滿三大屋子,目前正往第四間大書房努力中,光用看的就傻眼了,若要教她抄,她會抄到進墳墓了還沒得休息。

  打了個冷顫,要躲開哥哥們的決心更強了。

  「弄潮,你的小寵物。」管又寒找到她,研視著她一臉的驚惶。

  弄潮抱過已熟睡的金毛狼,看到傷口被完美的縫合著,笑道:「它會沒事,對不對?」

  「它屬於這片森林。」

  「我知道,尤其它這麼罕見,一但抱下山去,肯定會遭人覬覦,我們應當放開它;可是它好小,沒有自保的能力,若再被人發現-------」

  「你不會是想找它的巢穴吧?」管又寒語氣是不贊同的。幼狼沒有攻擊性,可是成狼卻是危險且嗜血的。

  弄潮咬著下唇,很撒嬌地睇凝他:「那,我們今晚在此過夜,待幼狼有體力行走,再放它自己回去找同類如何?」

  「夜晚會有各種野獸------------」

  「但我有你。」弄潮跳近他身邊,用力親了下他的臉頰;趁他呆楞時,自行決定:「就這麼說定了。」

  ※※※「那兩個男子是誰?」

  終於,管又寒還是問了。一度,弄潮還希望他得了短暫的老年癡呆症,忘了有那麼一回事。

  「誰?當時我嚇壞了沒有看到------------」

  「弄潮。」他打斷她裝傻朦混的企圖。

  此時,他們升著一堆火,吃著乾糧,決定在山林中過一夜,就著滿天星斗。這表示弄潮成功地說服他留下來過夜,但並不代表他是可以任她玩弄於手掌間的。

  他心軟於她的善良,震動於她的熱情,所以留了下來,因為他的確可以應付所有突發狀況,但也只有這樣而已,沒有更多的了;她的小把戲他全看在眼內,容不得她混過去。

  好吧!反正說謊是很不好的,坦白招了比較快:「他們是我的兄長。」

  「為何逃?」

  「呆瓜也知道要逃,他們是奉命下來抓我的,被他們抓到了那還得了?除非能得到可以醫治我娘娘的藥材,否則我不會回去了。」她輕撫懷中的金毛狼,為它吃魚。這小東西終於肯定了她的善意,不再張牙武爪了。

  「你嚇到了嗎?」他問的是她險些被鞭子抽花的事。

  她趁機把身子偎到他懷中,細聲道:「江湖人都好凶又好沒理,難怪我爹爹一直交代不要涉入江湖,是不是所有女子在步入江湖中後,都會那般蠻橫呢?還欺負我沒有武功呢!」

  「也是有好人的。」管又寒本想扶正她,但她卻越粘越緊,漸漸地,他又被她攻佔了一成,不再推開她;呼吸中,盈滿她少女的馨香,他竟有些恍惚了。

  「對呀!你就是好人,只屬於我的好人。要是沒有遇到你,我一定餓死在路上!下山後我才知道,吃住都得花好多錢呢,而且你又替我買來方便出門的衣服。」揮著衣袖,對身上不男不女的裝束很滿意。雖然掩了幾分她的美麗,但那是無所謂的,可以防止色狼。而且她也打算把一切的美好,只呈現在他眼前。

  他靜靜地聽著、看著,火光下,她美麗無暇的面孔映出了金黃的色澤,黑水晶似的雙眸閃動溫柔的流光。在她說話時,生靈活現的表情最動人,直直地撥入他心中深藏的那條情弦;而她那頭青絲,柔柔地被晚風吹拂著,似有若無地拂過他臉頰身前,一如她情絲的纏繞,一圈圈、一絲絲,無聲無息地引入他感官中,攻城掠地。

  他不是不明白的,卻無力阻止。

  伸手順著她散落的髮絲,掬取她俏麗的嬌顏,眼光不自覺地追隨她生動的面孔,閃著深藏的灼灼;在這仲夏時分,在滿天星斗的夜晚,她化成夜的女神,一寸一寸地入侵他的心,蠱惑著他不曾為誰開啟的心扉。他沉默著,領受心頭的悸動。

  弄潮可看不出他的悸動,只一味地唱獨角戲,一如以往每一天的自說自話,也暗自竊喜可以偷偷偎著他。

  「你想,會是什麼樣的狼才生得出如此奇特的金毛狼?全身金黃猶如金子雕出來也似,而額前這一撮黑毛最性格了,看得出來長大後,必是狼中之王,哇!也許我們救的是一隻狼王子咧。我爹爹說,野狼是最忠實於婚姻的動物,不會三妻四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知是否是弄潮幻想過度,居然覺得金毛狼看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靈性,好像知道她在說什麼,也十分同意似的,甚至看起來像是在笑。

  「耶?又寒哥,小金狼在笑。」她抱高金毛狼,要給他看。

  管又寒忍不住為她的天真笑了出來,沒有出聲,也來不及隱藏,給弄潮看個正著,她訝異地盯著他面孔,哇!他……他笑了!

  「你笑起來真好看……」她呆呆地脫口而出。

  他不自覺地與她眼波交纏,某種很特別的情愫浮現在四周的空氣中,帶著讓人恍然若醉的迷惑力量。久久,在他不受控制的手幾乎要撫上她白皙無暇的面孔上時,突然一聲「哈啾」打破了所有激情的迷霧;管又寒立即收回了手,與她各自別開了雙眼。

  那聲殺風景的噴嚏,不是來自他,也不是來自她,而是那只睜著無辜雙眸,好奇看著他們的小金狼。其實它也是很無辜的,原本看得正興致勃勃,哪知弄潮的長髮正好拂過它鼻端,讓它「哈啾」了下。

  要不是他們太沉浸在自己的激越中,忙著平復自己的羞赧,一定會發現小金狼的聲音已幾近人類的頻率。但,他們沒發現。

  弄潮甚至對它扮了個鬼臉,氣它殺風景,她以為他會……什麼呢?她有些明白,有些期待------期待他會像爹爹在四下無人時對娘娘所做的種種親愛呵疼。

  太可惡了……她又做了個大鬼臉。而小金狼用更無辜的表情看她,似乎聲明了它什麼也沒做,哼!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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