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低呼。
「年紀輕輕,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邵鎮雲對他的狂妄大大地起了反感。
他挑高一道眉毛。
「真正有企圖的人才會這麼說,敢狂妄也要有本事;何況我還年輕,沒有什麼不可能,即使沒身家背景也是一樣。」如果他的父親能白手起家,就沒有紀允恆不能的事。他坐下來,發現邵飛揚與邵平遠直盯著他,他很淘氣的拋過去兩記眼光。
邵平遠突然咳了一下。
邵飛揚微微一笑,他讓他想起娥媚。
「是呀!也許數年之後,這位置是你的,畢竟我沒有子嗣,不是嗎?接班人也許就是其中一個。」
「我不喜歡接手別人打下來的江山。」這話更大膽。
「別說得太早,要接也要有本事。」
接下來各個經理也不敢太大膽,頂多說要當總經理。沒有更高的理想了,年紀愈大,愈明哲保身,不敢鋒芒太露。紀允恆聽得快睡著了,開這種會沒意思。他開始在想今晚要吃的大餐,他要帶涼秋去超級市場買菜。他已經列出一串菜單,鹵白菜、炸排骨、辣子雞丁、紅燒獅子頭……
這小子肚子餓了,邵飛揚確定的想,那種表情實在是代表……他非常瞭解的垂涎。這會議的目的只是要看他,其他實則了無益處。他喜歡這個孩子——紀允恆,將來一定會認祖歸宗為邵允恆,他會以有這個兒子為傲。
「以後有大筆交易的業務,直接交給他做。」他對平遠交代。以前上億金額的客戶都是三兄弟其中一人去負責。
「他還做不來,那些客戶是老狐狸。」邵平遠不確定的看紀允恆。
「可以的。我要看他能做到什麼程度。如果這難不倒他,一個月後調上來,讓他管理五個部門,加強他各方面的能力。」一個協理掌握五個部門的事務。
在散會後,三兄弟回到二十四樓。
邵鎮雲第一個發言:「業務經理是個狂妄的小子,不夠腳踏實地,好高騖遠。」他是唯一不知道事實的人。
「他是個人才。」劭平遠鄭重的說著。
「看不出來。」他不信。「嘻皮笑臉,能坐上經理位置鐵定有問題。」
「我們公司沒有走後門的前例,他升上來是我的指示。」邵飛揚明白表示他的栽培之心。
邵鎮雲聽大哥這麼說,也不多說了,他什麼人都不服,單對大哥又敬又愛又畏,但他實在不明白那小子怎麼會有這種好運?
「鎮雲,你進入『康雲』之後,下星期二的標是不是你主持?」邵飛揚問。
「是呀!我看好艾珊父親的標。他是美國數一數二的設計師。有了他的設計、樣品屋一出來,必定馬上銷售一空。」因此這次他才特地邀艾珊·沙朗與其父前來。名氣一響,他們父女可以很順利在台開業。尤其艾珊剛起步,他又有心與她約會,當然要互相幫忙了。
「不!我要你給『娥媚工作室』,底標不許低於五佰萬,成本上限不得低過四億元。」邵飛揚指示。
「哥!這太優渥了!我們成本預計設計費只要三佰萬,成本材料價估三億伍仟萬,還可以更便宜才是我們招人競標的目的。」他想大哥一定是瘋了。「娥嵋工作室」?在他眼中不算名氣,登不上大師級的人物。
「若說我存心讓設計師多賺一些錢呢?她的設計你放心。或者,星期二我自己去。」
「不!哥,我會辦好你交代的!」他立刻說著。反正大哥是老闆,賺少一點是他的旨意,誰敢違背?但他認為大哥回台灣後一定是不正常了。
「照著我的話去做,不許為難她!」邵飛揚知道娥媚不會與人計較事情,他當然要暗中幫她一點。
「可是如果是她坑我怎麼辦?我們就任她偷工減料,獅子大開口嗎?」邵鎮雲覺得這要求太過份了。
「見到她你就會知道!現在,回『康雲』去,你的事情在那邊,不要與艾珊公私不分地瞎胡鬧。」
「是!」他當然連忙要開溜了。
第六章
「媽媽,為什麼我沒有爸爸?」一個純真的男孩,含淚的問著母親。
母親抱著兒子,淚流滿面。
「哦,你有爸爸,爸爸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會回來。」心酸的口吻讓人熱淚盈眶。
電視機中,正上演著八點檔親情倫理大悲劇。
吃完大餐,席涼秋切來西瓜,三人生在大沙發中啃西瓜,看著電視。
紀娥媚這次倒是沒有哭,她愛看悲劇,但這幕太假了。
紀允恆推了推母親。
「喂,老媽,學學人家,看看人家專業未婚媽媽是什麼表現,你又是什麼表現!」
「她太假了!」紀娥媚反推兒子。
「什麼假!那一本小說,那一個連續劇的未婚媽媽與兒子在談到爸爸這一幕時,不是抱頭痛哭的!而且會跟兒子說父親到很遠的地方,或是死了,她對不起兒子一類的話?那像你!」他抱怨。
「我怎樣?」她瞪他。
「允恆、阿姨,你們坐下來吃啦!」席涼秋坐到兩人中央,拉下兩人。
紀允恆拉涼秋要評理:「我七歲時,第一次想到爸爸這兩個字,去問我老媽,我老媽笑嘻嘻的拉我坐到椅子上,開始對我說她美麗的戀愛,以及興高采烈的設計我老爸出國成功的事。騙我爸爸,讓他以為她嫁人了,然後自己跑去生下我。並且強調我足足讓她痛了三天三夜,要我一輩子也不要忘記她生下我的辛苦。小小的我還真的為此愧疚了好幾年,並且可憐我那不幸的老爸。後來我自己才頓悟,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生下你這個笨兒子才叫不幸!」紀娥媚又想推他的頭了,卻不小心將涼秋推入兒子懷中。
涼秋還在為紀娥媚不平凡的未婚媽媽歲月發呆,所以沒發現紀允恆摟著她。
紀娥媚很識相的退回房中,給兒子一個加油的表情。兒子還她OK的手勢。
她回過神時,沒發現兩人這麼親密。
「你真的該感謝她有勇氣生下了你,阿姨很了不起。」
「可是她的形容詞有待修正。」他鼻子磨著她的。
「什麼?形容什麼?」她不明白。
「她說那三天三夜的疼痛像吃壞肚子卻拉不出來,而且那時候她寧願不是要生孩子而是吃壞肚子,至少一拉就出來了。」他生氣的說著。
席涼秋忍不住笑出來,這形容詞太可怕了,可是看紀允恆備受悔辱的表情,她知道笑的不是時候。
「對不起……」她還是忍不住要笑。
「你哪……」紀允恆頭靠在她肩上,聞著她不摻脂粉味的淡淡幽香。她的身上總是有溫暖的氣息,即使在冬天,她的手也是溫熱的。他比較怕冷,所以很喜歡她溫暖的感覺。
「允恆,放開我。」這實在不是什麼好姿勢,她整個人斜躺在他懷中,而他的唇正在她頸子上輕磨,在肩頸處游移。
「我不想放開你,今晚不要走好嗎?」他悄悄解開她一顆上衣扣子,吻得更深,嘴唇探到衣襟裡。
她又開始昏昏沉沉了,昨天才誓言旦旦要遠離他十萬八千里,可是,在他有計劃的挑逗下,以為昨天的初吻過程已經是火熱的極限了,可是今天的肩頸處又比昨天火熱得更嚇人,她覺得被吻過的地方全起了火,燙得讓她害怕。難道,還有更多更多別的嗎?她所不知道的境界?而他甚至只是吻她而已。
以往他嬉笑胡鬧,握她的手,搭她的肩,她只是感到不討厭而已,沒有什麼觸電啦,什麼親密的感覺。可是……他已經不是「小男生」了,他昨天的吻正式在對她宣告,也打破了她老是不正視他已是男人,不是小孩的事實。總以他是小孩推托兩人不合適的借口。而經過他昨天挑撥起的火熱,今天起,他的手、他的懷抱、他的吻,真的都像一把火,激起她全身感官敏銳的反應,甚至非常想回應他,她已不再能平淡處之了……
他正抱起她,這一觸動嚇醒了她,她低叫:「允恆,還不可以!」
不諳人事的女孩都知道他眼中閃著情慾之火。
席涼秋低喘著看自己上衣襯衫竟然扣子全開,何時的事?
「我想要你!」他盯著她雪白的胸部。
她連忙七手八腳的抓攏衣服。
「放我下來,我要回家了!」
他沒放下她,不過又坐回沙發上了,眼中的激情消褪了一些。如果不能得到她,至少也要逼得她正視他的感情,他不要她再躲下去了。
「不要再逃開我!好好看著我!讓你的眼睛告訴我你的心,你看到了什麼?」
他緊緊看著她,一手捏住她下巴,不讓她的臉移開。
她看到了一雙刻寫著熾愛的黑眸,看到一張男性化的面孔,他一直很好看的,她知道,只是沒想到看到這張英俊面孔會讓她心跳不寧。不只是他的臉,他強壯摟住她的身體氣息,充斥了她全身的感官,訴說著他霸道的佔有。他要她!不只是身體,也要心,也要靈魂,糾纏那麼久不是胡鬧作弄,他是真心真意在愛她,守著她,不允許任何男人接近她,也不要有知心的同性朋友比他更親近她;他要完完全全的佔住她,不管她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