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幸好她及時趕到。「趙世伯,有什麼事嗎?」
看見言湘優趕來,趙順知道自己沒轍了。
誰不知道湘優能言善道,死的都能被她講成活的,從小看她長大,還沒見過誰惹她結巴。
跟她說?那不等於白問。
「我跟你爹在大廳等你們,要串供的話,叫梧桐機伶點。」
知女莫若父,趙順的有意維護,還真稱了兩個小妮子的心。
「怎麼辦?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趙梧桐好生著急。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不敢頂嘴、不敢欺瞞長輩,這下子爹若問起她是不是「兩兩重」的事,她可是一句謊言都扯下出來。
「他們還不確定,要是真知道了,會分頭問我們嗎?」
趙梧桐恍然大悟的笑望著她,「也對喔,我怎麼沒想到呢!」
「不過,他們會這麼問,表示有事情發生,現在還不曉得是什麼事,所以,關於『兩兩重』的問題,來,把耳朵湊過來。」
言湘優很快的想起了一套推托之辭,然後小聲的附在趙梧桐耳旁串通。
「這麼說,真的可行嗎?」
「當然,聽我的準沒錯。」
都什麼時候了,趙梧桐當然會聽她的。只是,她們的父親真有這麼好騙嗎?
* * *
「是這樣的,本來這事是不想跟您提的,可是湘優擔心自己未來的夫婿不知是圓是扁,所以我們探了幾次路,打算先到京城去瞧瞧,這幾天,我們是常常不在房裡,因為我們在研究上京城的路線圖嘛!」
趙梧桐順利的將剛才背誦的一段話,有驚無險的說出來,她偷偷的瞄了言湘優一眼,心底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的姊妹淘是聰明絕頂的湘優,要換了別人,她死十次都不夠。
「爹,是真的,我們確實想偷偷往京城去一趟,我壓根沒見過那男人,難免會擔心他的人品或性格,要是女兒嫁得不好,那只會給爹惹麻煩的,不是嗎?」
趙順點頭如搗蒜,他跟趙梧桐是一掛的,有勇無謀。
「再說世伯此次前來小聚,再沒幾天就要回武杵縣,不趁此時讓梧桐陪女兒去瞧瞧,更待何時?」
言湘優的一席話,說得情理兼賅。
「言瞻,你瞧,是下是真如湘優所言?」
趙順的問話讓言瞻也半信半疑了。這兩個丫頭玩歸玩,也沒請武師教過武功,離「兩兩重」的矯健身手,確實差得遠了。
不過,她們曾經上過三年的私塾,和同窗公孫寧經常玩在一塊兒,那小子可是武將軍的獨子,沒有絕世武功,也有兩下子吧!
言瞻擔心他曾傳授什麼秘技,給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不行,他得試試她們。
趙梧桐比較遲頓,就由她先試起吧!
言瞻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武功,只能耍耍招式,不過,夠唬弄人的了。
他攻其不備的揮拳至趙梧桐的跟前,然後另一拳擊到離言湘優眼睛僅一個拳頭的位置,本以為她們若是「兩兩重」,應該或多或少會出拳還擊,沒想到趙梧桐摔了個跟頭,而言湘優則嚇得忘了動。
「言瞻,你要嚇壞她們嗎?」
趙順急忙的去扶起趙梧桐,但她的一雙眼,可是不客氣的瞟緊了言湘優。
說什麼姊妹淘,剛才她竟然用腳掃了她的腿,讓她跌了個狗吃屎,自己卻不還招。
「沒什麼,只想試試她們到底是不是『兩兩重』這下子我總算安心了。」
言瞻露著笑意,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來。
這時,趙梧桐才恍然大悟言湘優的聰穎與先知。
「爹,為什麼懷疑我們是『兩兩重』,出了什麼事嗎?」
言瞻聽完,眉頭又愁苦的蹙緊,他看了兩個小妮子一眼,才老實的說出佛尚琦要他們上京城拷問的事,並說出他與趙順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自己怎麼會說漏嘴給「兩兩重」聽到這件訛傳。
趙梧桐和言湘優聽完後,錯愕下已。
原來,這樁仗義行搶,變成了助惡。
她們把錢給了那些亂說話的工人及齋濟院後,就沒再理會後續情形,原以為父親們的話可信度很高,所以她們確實沒再詳細調查,沒想到這一回,搶錯人了。
怎麼辦?
總不能跟佛尚琦當面說對不起吧!
再說,他現在把矛頭指向她們倆的爹,要是發起狠來,一馬車的銀兩,憑他們的家世背景,哪拿得出來呀!
「幸好你們不是『兩兩重』這下子我們就算是為此事而被摘除縣官的職位,也無所謂了,最怕是會連累家人,誅連九族。唉,高攀的親事,果然棘手。」
言瞻一則以喜,一則以憂,面對佛尚琦,他知道在劫難逃,要是他真想將官銀被劫的事栽在他們身上,他們也只能……默默承受。
只不過,他不知道言湘優已經有對策了。
「爹,要不,讓我去跟他說,這件事不關爹的事。」
「是呀、是呀,這個鴻門宴,你們別去了,就讓我跟湘優去就好了。」
趙梧桐也認為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下想連累家人。
「可是……」
「讓我去說服他吧,要不,爹帶我們去,我們不會給您惹事的。」言湘優不死心的提議著。
言瞻望著趙順,兩人猶豫了許久,都還下不了決定。
「爹,難道您不相信女兒有說服他的本事嗎?」
「對呀、對呀,我就不信那佛尚琦能說得過湘優。」趙順已經被說服了,還忙著勸言瞻。
老實說,這一趟路去,不曉得有沒有命回來呢?如果湘優能以她那三寸不爛之舌,打消佛尚琦把事栽在他們頭上的念頭,那,他們可能還有得救。
「言瞻,你覺得如何?」趙順又問了一句。
這下子,言瞻也沒個准了。
他猶豫一下,再看言湘優那炯然有神的眸光……也許他會看在她是他未來娘子的份上,不跟她的家人計較吧!
「好吧,但說好了不許逞強,有什麼事,由我跟你趙伯父來擔就可以了,知不知道?」
趙梧桐拚命的點頭,言湘優則頷首以對。
這件事,總算有補救的機會。
問題是……不發一語的言湘優想怎麼做?
第二章
三天後。
跟著言瞻與趙順搭馬車一起到京城的言湘優,並沒有如趙梧桐想像中的積極。
她成日悠閒的賞花看景,別說什麼策略,壓根連個屁計畫都沒有,幾次暗示不果,趙梧桐總算逮到一個機會。
在抵達蓬萊客棧休息,放下行李的當頭,她捉了言湘優的手,向父親交代說要看看飾品,便直往市集裡走去。
眼看著她把自己拉離蓬萊客棧好遠,言湘優終於忍不住甩開她的手。
衝口直問著,「幹麼拉我出來?」
「呵,你還知道我拉你出來要幹麼嗎?」
白了她一眼,趙梧桐忍不住的又追問道:「現在事情是怎樣啦?你怎麼都沒跟我商量」
「商量什麼?」
「當然是對付佛尚琦的事呀!」
「噢。」
言湘優拉拉手袖,心不在焉的看著街景。
「噢?你噢什麼噢呀,你倒是說說看,要怎麼對付佛尚琦,還噢,這幾天我都快憋死了,你都不煩嗎?」
趙梧桐氣得直想打人。
「急什麼,這會兒若先告訴你我的計畫,還沒實現,準被你破了功。」
「什麼,我……」
「別急呢,我還沒說完。」言湘優一手摀住她的嘴,然後扯了一個笑容,「過了午飯後,我們就得上佛家了,不然就這麼辦吧,你先喬裝一下,去打探佛尚琦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趙梧桐撥開她的手,急著大罵。
「這就對了啊,既然你沒這麼大本事,就是去不得嘍,那麼,我幹麼把計畫告訴你?」
對、對、對,她說什麼都對。
只不過……打探姓佛的那傢伙,有這麼容易嗎?
「好,算我本領小,可是,你有辦法打探到他的下落嗎?」
「當然!」
瞧她神氣活現的樣子,趙梧桐這會兒倒有點不服氣。
然而,當言湘優走離她的視線,她連忙跟上時,才發現言湘優居然還有心情買飾品!
「喂,湘優,你真的太不像話了……」
趙梧桐上前拍她肩膀,正準備開罵時,言湘優手上的一張白紙條,惹起她的好奇心。
「那是什麼?」
「紙條呀!」
「什麼紙條?」
「當然是佛尚琦今天的行程。」
哇!趙梧桐真的要哇不完了。
難怪她這麼悠哉,難怪她一點都不急,原來是已經請人代查了。
只是,是誰這麼有本領的替她跑腿查探呢?
「誰?告口訴我是誰……哦,該不會是……」
搶過那紙條,趙梧桐看出那個字跡,頓時,她氣呼呼的捉痛了言湘優的手。
「說!你們什麼時候開始又有聯絡?」
「說什麼呢?」
言湘優甩開她的手,把字條撕成碎片,然後丟進一旁的水溝裡。
「你自己說你不會跟他談感情的。」
瞧她氣呼呼的,言湘優篤定自己的策略成功了一大半。
在私塾時,誰看不出來趙梧桐喜歡公孫寧,偏偏她嘴硬,說什麼也不肯鬆口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