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車之鑒,他就不准唯一的兒子梁冰習字了,因為若想得到寶丹,除非留下活口,否則誰也休想得到。
所以她爹失蹤了,她並不十分著急。
因為對方有求於爹才會來綁走他,絕對不敢傷害他老人家的性命,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
「我爹很愛賭……」她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禁紅了眼睛,低下俏臉。
層層的愁雲鎖在她的眉心,這一剎那,她的表情像有說不出的愁苦似的,讓人看了好生心疼。
「好好好,別說了。」馮天倫趕緊打住有關她爹的話題,最怕她哭了。「我教你怎麼寫你的名字。」
雖說她爹可惡,但畢竟是她爹,他又能怎麼辦?總不能宰了他。
唉,如果他能……
等等,他在胡思亂想什麼?啐!
「真的?怎麼寫?」心心伸出小手。
望著她伸出來的潔白柔荑,他心中一陣騷動。
如果他能娶她,他就能好好地照顧他們父女倆了,到時候他一定把岳父大人綁起來,直到他肯戒賭為止……
等等,他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
他趕緊說:「星星的星加上犬部就是了。」碰也不敢碰一下她的小手。
「星星的星再加上犬部……」她認真地背誦,記住了。
「唔……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你爹。」再去找他的解藥。
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把女兒教養得這麼好——讓人經常氣得七竅生煙。
馮天倫將她拉起來。
「你爹是怎麼失蹤的?事前有什麼徵兆?你說,一切包在我身上。」找人他最在行。
「有人綁走了他。」她生氣地說。
「哦?是誰?誰這麼大的膽子?」
心心奇怪地瞅著他。
「幹嘛?」怎麼這麼看著他?
「你不是說包在你身上?」那還問她?
「是啊。」他這話又有什麼不對了?
「既然包在你身上,那幹嘛還要問我呢?」真是奇怪。
「什麼啊?你總得提供一點線索呀!」
「線索就是他被人綁走了呀!這還用問?」
如果知道更多,她不會去報官哪?還用得著麻煩他?
「哎,你這人……簡直有理說不通。」
「你才有理說不通。」她斥了他一聲。
兩人吵了起來。
氣不過的馮天倫硬要爭出個「理」字來。
「你怎麼知道他是被人綁走的?搞不好他是捨不得你出嫁,傷心地跑去躲起來了也不一定。」換成是他這麼窩囊的話,一定偷偷跑去哭。
「因為有人留下了一封信啊!」
「這就對了,」他拍了下掌心。「你早說嘛,這就是線索,那信呢?」
「放在家裡。」她嘟起了嘴。
這麼說他們還得回去拿噦?信上說什麼她又看不懂,只好陪她回去一趟了。
「好,明天咱們去報官。」
「嗯。」她垮下了俏臉。他們要分開了。
「然後我再陪你回家拿信。」
她驚喜地漾開了笑臉。
馮天倫沒瞧見,自顧自地說:「誰教你不識字呢?」唉,麻煩,真是麻煩。
她開口想要說,隔壁鄰居已經告訴她信裡的內容,其實可以不必回去拿信了,他卻先她一步說話。
「搞不好你爹已經掙脫魔掌,偷跑回來了也不一定,咱們還是回去看看。」
也對,信上說爹只要把他們大王的傷治好,一定平安把他送回來,還會附上酬金。
「好,」她高興地點點頭。「咱們明天就起程。」
她挽著他的手往屋子走去,邊走邊談起她爹。「我爹就是有個怪癖。」
「哦?」他看向她的臉。
「他看不順眼的人,不治。」
「哦?」他的心思全在她的膚觸上,根本沒注意聽她說什麼。
「自從我娘死了以後,我爹就一直很愧疚沒能救回我娘,從此便自暴自棄。」
「哦。」
「如果娘在世的話該有多好。」
「嗯。」
「你應該聽過我爹的名字。」
「哦?』
「他叫……小心!」她大喊。
一直瞅著她仰著的俏臉直瞧的馮天倫沒發現前方有個窟窿,摔了一跤,跌得很難看。
「唉!」心心搖頭,無力地看著他。「大俠沒有一個像你這麼窩囊的。」真是傷腦筋,就只會吹牛。
「猩、猩!」他只能咬牙,「還不都是你害的!」
第五章
倒霉的何止馮天倫一個?
心心那張「利嘴」氣死了不少英雄好漢。
「你說你叫……猩猩?」官差疑惑的看著她。
這姑娘長得挺標緻的,講起話來也很正常,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會有這種怪名字的姑娘,會不會是她記錯了?
「是啊,」心心也疑惑地看著他。「你已經問了第七遍了,我叫心心沒錯,怎麼,我的名字有問題嗎?」
一旁的馮天倫努力地忍住笑。
「這……」官差又再次看向他。
「不關我的事,她只是我路過撿來的,我怎麼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馮天倫將罪過撇得一乾二淨。
「是啊,早跟你說了,這跟他無關,你怎麼就是不相信?」心心不耐煩了。
這差爺到底是辦還是不辦?蘑菇了老半天只是問同樣的問題,煩不煩?
「這……」官差看向坐在他後頭的夥伴。
他聳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那……這尋人啟示我就這麼寫噦?」
「寫啊!」就等著你寫呢,早寫不就得了。
官差又看了眼她的同伴,只好真的拿起筆來。
梁猩猩,尋找其父下落,知其行蹤者,重賞!
「嗯。」看不懂的心心接過告示遞給馮天倫看。
「啊?哈哈哈……」馮天倫大笑,笑得捧著肚子彎下腰。
心心早已習慣他的失常,不理會他;將告示還給官差。
「真……真要這麼貼嗎?」官差希望她再考慮。
真的這麼貼,到時可是會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貼吧,要不然教你寫幹嘛?」這差爺真是!
「喂,別笑了。」心心不高興地踢了踢坐在地上喘氣的馮天倫。「起來了。」差爺那種覺得她很怪異的眼光,教她看了不舒服。
「好。」馮天倫站起身和心心一塊走向門口。
「哎呀!」官差又叫住她,「你真要這麼貼啊?」
心心翻了個白眼。「是!」要她說幾次?
「好吧,就這麼貼了。」由她吧!
他是看這個姑娘長得挺標緻的,才會這麼熱心,既然人家不領情,那就算了。
臨出衙門,心心突然想起忘了向人家道謝,於是她回身有禮地朝兩位道謝。
「不客氣、不客氣。」
「對了,」心心忽然想到。「你們兩個長得不像耶,真的是兄弟嗎?」
「是啊。」兩位官差疑惑地對看一眼。
都怪弟弟,初見她的剎那驚為天人,趕緊向她示好,表明自己有多厲害,他們兄弟倆一定能幫她找到她爹。
直到馮天倫高大的身影出現後,他才閉嘴趕緊辦起正事。
「如果你的眼尾再往上拉高一點,」心心比著。「眼白的部分再多一點,這樣你們兩個看起來會一樣的凶狠,那就很像了。」心心說出她的發現。
兩位官差目瞪口呆。
哎喲喂呀!馮天倫一臉無奈地拉她趕快往外走。
瞧,人家會認真幫她找人才怪。
「等等!」做哥哥的拍桌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損我們兩兄弟,你活得不耐煩了啊?好歹我們也是七尺男子漢……」
心心睜圓了眼睛。「你哪有七尺?你跟我一樣高,還好意思說?」
「你……」他的臉立即漲成豬肝色。
「噗……」馮天倫想笑,趕緊掩住嘴,拉著人就走。
「等等!」官差氣得叫住她。
心心朝他揮揮手,跟著馮天倫往外走。
「你……」兩兄弟追出門口。
最令人氣昏頭的,莫過於自己氣得要命,卻只能看著對方笑著離開。
兩兄弟怒火滿身竄,但又能拿心心如何?她又沒犯法,更何況她身旁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傢伙,能一路毫髮無傷地把她送下山而不被土匪砍成八塊,他們想討回公道,恐怕得掂掂自己的斤兩。
「哼!」兩兄弟重重哼了一聲,無可奈何地只好又回到衙門去。
當然,那張告示已被撕得粉碎。
「猩猩,噗……」馮天倫忍不住又笑。
「嗯?」她瞅了他一眼。
「我看你也別指望他們兩個了。」把人家氣成那樣。
「我從來就沒想要指望他們,是你叫我報官的。」心心嘟起小嘴。
「唉,怎麼事情又推到我身上?你爹不見了,你不報官那誰來幫你?」雖說他確實因為嫌她麻煩,才把這差事推給衙門。
「差爺要是真那麼厲害,土匪就不會這樣猖狂了。」
馮天倫點點頭。也對,想不到猩猩還不笨嘛!
***
兩人一路往梁家的方向走,一路上不停地吵吵鬧鬧,還算愜意,不過吃的就成問題了。
心心沒錢。
馮天倫就更別指望了。
沒了功力的他,已經不知多久沒幹活兒了,原本身上不缺銀兩,但前兩天在路上遇到一個沒錢幫老伴兒下葬的老太婆哭著當街行乞……
唉!他的心是肉做的,銀兩全給了人家,雖說不後悔,但現在肚子很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