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從來沒有聽過他這號人物。」聽他說得像真的一樣,更加讓她想一探究竟。
「台灣的治安算是良好,沒有發生需要他出面的大事,當然你會沒聽過他了。」
「真的?」於萱狐疑的瞅著他,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
「我也是聽說的。」王剛舉起手投降。「傳說歸傳說,沒有眼見為憑,也只能當故事,聽過就算了。」不這麼說,只怕她會拷問他到天亮了。
於萱微擰著眉,思考他話裡的真實性。雖然這聽來有些匪夷所思,可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世上或許真有這號人物。
在她沉思的當兒,一個精緻的絨布盒遞到她眼前,她訝異的抬起頭。
王剛打開盒蓋,一枚鑽戒在燈光照耀下閃爍著光芒。
「嫁給我。」他誠懇的說。
不趁著現在趕快把她娶進門,忙碌的工作又會讓他忙得團團轉,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假期。
「我……」於萱猶豫的看著戒指,眼裡浮現淚光。
一見她猶豫,他輕蹙起俊眉不解地望著他。
「我……我不能嫁給你。」她輕推開盒子。
「為什麼?」一看她的臉色,他就知道她有心事瞞著他。
「我……」她搖了下頭,不知道該如何把心中的痛楚說出口。
「為什麼?」他不放棄的追問,要她給他一個理由。
於萱仰起俏臉看他。阿剛為了她和楊雄對峙……姚志賢朝阿剛的心臟開槍,她眼睜睜地看著他中槍倒地……
每當這些畫面湧現她腦海時,她的心臟便會突然揪緊。
要是萬一……萬一當時阿剛沒有閃過那些子彈怎麼辦?
要是萬一……萬一那天他沒有穿防彈衣,他不就……
她心驚的別開臉,不敢再看他。
柴玲說得沒錯,她只會害了深愛她的男人,只會毀了他們。
「為什麼?」他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
她全身躥過一陣輕顫,「我好像是個不吉利的人,愛我的男人似乎都沒什麼好下場——」
「你在胡說什麼!」他沉聲怒喝的打斷她的話。
「你……興國,每次都快要到結婚前……」
「我的命運由我自己來決定,誰也傷害不了我。更何況我們不是平安回來了嗎?」她到底在怕什麼?
「我們是平安回來了,可是那是因為姚志賢無意與我們為敵。如果今天歹徒換成是別人呢?如果他不是朝你有防彈衣保護的心臟部位開槍,而是朝你的頭呢……」於萱幾近崩潰的哭著搖頭,「我好後悔……硬要參加……這次任務……」
如果不是她硬要參與這次的任務,阿剛也不會不顧自身危險的逼向姚志賢,一點都不肯放鬆。如果那時換成是別人挾持她呢?
若因為她的關係讓阿剛受了傷害,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你以為那天我真的只帶一把手槍而已嗎?」王剛微微一笑,突然由袖中變出一把袖珍手槍。
「你……」她瞪著那把槍看。
「就是因為對方是姚志賢,所以這兩把槍一直沒有機會派上用場。」說著,他的左手又變出一把手槍,他動作輕巧的把玩著。
兩把袖珍手槍……難怪他敢步步逼向姚志賢,因為他並不是手無寸鐵。
「我說過,冤有頭,債有主,姚志賢的目標不是我們,所以不用擔心。」
「你的意思是……」好一會兒她混沌的大腦才終於正常運作。「你是在拿我們兩個人的性命做賭注!」
王剛大笑,「我怎麼會拿你我的性命開玩笑呢?」
「可是你有槍卻不拿出來……」害她還以為完蛋了。「你知道當你的槍被打爆時,我心裡是怎麼想的嗎?!」她以為他們兩個死定了!
「能夠死在一起也不錯。」他帶笑的說,低下頭又想吻住她。
「你——」雖說那張俊臉令人心折,可是他真的太過分了,於萱生氣的推開他。「你害我白擔心一場!」
「必要的時候,我真的會用上這把手槍。」王剛突然臉色一正的說,「如果他有傷害你我意圖的話。可是當我接過他拋過來的膠卷時,我突然明白他的用意,他是在等!等著要把這個東西親手交給我,否則他多得是下手的機會,要解決馮海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也不用故意威脅恐嚇馮海,讓馮海不得不向警方請求保護。」
於萱愣愣的聽著。
「聽明白了嗎?因為是我們兩個的關係,姚志賢才會出面,這件事情才能圓滿落幕,否則不知道會死傷多少,你聽明白了嗎?呆子!連自己是個福星都不知道,真是個呆子!」
她不敢相信的直眨著眼睛,漸漸地漾開笑容……
第十章
今天是李興國的生日,也是於萱正式告別他的日子。
其實在於萱的心裡,早已將這段戀情劃上休止符,只是基於一份自責的心理,她覺得應該要做點什麼,才能將一直積壓在心中的愧疚傾釋而出。
「再這樣一直盯著他看,我可是會吃醋的喔!」王剛笑著走近她,瞧了眼照片裡那張神似他的臉龐。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看到他竟然沒有感覺了。」她感歎的說。
盯著興國的照片,回想起過去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只覺得有股暖流滑過心房,難道興國留給她的,就只剩下這些溫暖而已?
「他剛死的時候,我連他的臉都不太敢看。」
「所以你就懲罰自己,將他的照片掛滿客廳?」他淡笑的說。
她沒有否認,只是將眼光又調回照片上。
「我很慶幸遇見了你。」如今她不但能坦率的說出自己的感受,更能直坦的注視著這個她曾經以為愛過的男人。
「跟你一比,興國就好像我的哥哥一樣。」
沒有經歷過她和王剛這段生死的戀情,她都不曉得自己愛王剛愛得那麼深,王剛為她付出了這麼多。
「我該感到高興?還是愧疚呢?」她盯著照片問,然後仰首瞅了眼王剛。
她的眼神告訴王剛,其實她心裡依舊有著自責,而這需要時間。
「走吧,你的公寓大概發霉了,這麼久沒回去了,是該回去整理行李,然後把公寓退租,跟往日說再見的時候了。」
「嗯。」於萱輕點下頭,把照片放回桌上,與他一同離開。
於萱和王剛來到她的公寓時,意外發現門半掩著,兩人奇怪的對看了一眼。
「該不會是房東吧?」她小聲的說。
王剛示意她噤聲,將她拉到身後,抽出槍,一腳踹開門。
「別動!」他將槍指著客廳裡的人影。
對方被突來的聲響嚇得愣住,反射性的舉起雙手。
「你是……柴玲?!」跟在王剛身後進門的於萱,驚愕的看著她。
柴玲保持不動的姿勢,不肯回頭,也不作聲。
「你怎麼……」於萱這時才注意到滿地的碎玻璃,原本掛在牆上的照片散得一地都是。
「怎麼?訝異吧?」柴玲慢慢轉過身體,冷笑地瞪著兩人。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和你到底有什麼仇?」直到此刻,她才發現柴玲真的令人感到恐懼。
也直到此刻,她才發現柴玲之前說的話,全都是不懷好意,而不是眾人以為的開玩笑。
柴玲到底恨她多久了?為什麼她眼裡閃現的憤恨光芒那麼教人心驚?
「你這樣會受到天譴的。」柴玲將興國的照片踩在腳下,讓她看了非常不忍。
「天譴?」柴玲嗤哼了聲,「該受到天譴的人是你!」她怨恨的瞇起眼睛,「李興國死了不過半年,你這麼快就想嫁人了?你忘了他是為你而死的?老天爺不懲罰你,難道是來懲罰我嗎?」
「住口!」一股冷顫猛地躥過於萱的背脊,但與之前不同的是,她心裡的自責已減輕許多。「你不能為了趕看一場電影卻發生車禍,而將一切歸咎於電影院。我是不應該任性,但開車的人是他。」
自興國去世後,自責就像張網緊緊籠罩著她,她心裡比誰都不好過,比誰都還要痛苦,要不是遇見了阿剛,在他的帶領下走出陰影,她現在一定會因為柴玲這番指控而再度傷心流淚。
「你的意思是……興國是白死了?」柴玲一臉惶然的問道。
王剛一直不吭聲就是要讓於萱親手了結這段友誼,可是柴玲突然出現一臉震驚惶恐的表情,讓他覺得不太對勁。
「李興國沒有白死,因為這讓我遇見了她。」王剛故意刺激她,不動聲色的瞧著她的反應。
「你胡說!」柴玲突然哭吼了出來。「興國怎麼會白死?他的死應該讓於萱愧疚一輩子!痛苦一輩子!」
於萱聞言震愕地瞪著她,柴玲話中的恨意是那麼明顯,可她不知自己究竟哪裡得罪她了。
王剛上前摟住於萱的肩,「為什麼於萱要為了李興國的死愧疚、痛苦一輩子?我看了多不忍心哪。你呢?你是她的好朋友,難道不希望看著自己的朋友再度尋得幸福嗎?」說完,他深情的看了她一眼。
他的舉動更加刺激著柴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