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好笨!」銀兒三兩步的衝過來將她拉到樹下,開始「教導」——
「哎呀!」玲瓏的驚喊聲。
銀兒繼續闡明。
「啊——」玲瓏尖叫了起來。
銀兒愈說愈露骨。
「哎呀,我的媽呀……」玲瓏嚇得跌坐在地上。
原來……原來……原來要那樣才叫「夫妻」呀?!
「可是你怎麼會知道?」她疑惑的直瞅著銀兒。
「我們下人哪……」她白了小姐一眼。「最大的好處就是『耳聰目明』,什麼都知道。」銀兒趾高氣揚的揚起下巴。
誰說當下人不好?起碼腦袋就不會變成了豆腐腦。
「真真真……真的是這樣呀?」玲瓏瞪圓了眼睛。
「當然啊,煮飯的王大嬸、李大娘、劉大媽……那些人沒事老愛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用聽的也聽懂了。」
玲瓏的俏臉都發白了。
「所以你千萬不能單獨跟他『過夜』啊!」這代表「恐怖」的事會立刻發生。「明不明白呀?小姐?」銀兒緊張萬分的叮嚀。怎麼都不說話愣在那兒呢?銀兒蹲下來瞅著她。
玲瓏丟臉的直點著腦袋。
「你放心,我不會那麼笨的,想要我——」她朝銀兒挑了挑眉。
「就得跟我成親。」她還使壞的故意觸了下銀兒的下巴。
「我是跟你說正經的。」銀兒氣得哇哇叫。
「我也是跟你說正經的呀,安公子就快來提親了。呵呵……」
「你說什麼?」銀兒大吼。
「我也是跟你說正經的,安公子就快來提親了。」玲瓏又重複了一遍。
她發現,最近遇到的人都有「耳背」的現象,老是大吼的問她在說什麼?害得她總得再說一次。
「小姐你……」銀兒差點暈了過去。
「別緊張,安公子說一切有他,教我別擔心。」玲瓏扶住她。
「你——」
「就算是天場下來也有安公子頂著呀!」換玲瓏一再地安慰銀兒。
銀兒悲慘的直搖頭,那……那她該怎麼跟老爺說?
他們兩個是如何認識的?
他們兩個是小姐爬樹時……
爬樹?!
這不就糟了,讓老爺知道她放任小姐爬樹,而且還是幫兇,那她還能活嗎?
銀兒愈想愈悲慘,幾乎已經看見自己被五花大綁、跪在公堂前受審的情景,不由得大哭。
「小姐,我不幹了……我不幹了……」銀兒害怕的緊緊抓住玲瓏,使勁搖晃。
「銀兒,你怎麼了?」
從沒見過銀兒哭過的玲瓏被她突如其來的嚎啕大哭給嚇呆了,尤其是……她說什麼……她不幹了?!
「為什麼?銀兒?」玲瓏頭一次慌了。
「當你的丫鬟真是太辛苦了!」她悲慘的直搖頭。「既要成天擔驚受怕,還得提著心、吊著膽,應付各種突發的狀況,更得小心冀冀地處理你不時脫口而出的驚人之語……嗚嗚……」銀兒用力吸著鼻水。「太累了,真是太累了!」
她受夠了!
她嚇夠了!
她不幹了!
「銀兒不要!」玲瓏紅了眼眶。
「不不不,」銀兒堅決的搖手。「這回說什麼都沒用,我要告老還鄉了。」
瞧,她「老」了這麼多,心臟動不動就七上八下,還有時會跳動無力,這個活兒她還能於嗎?
「我寧願去做工,也好過當你的丫鬟。」她說的是真話。「就算到工地去敲石頭、搬石塊,也好過成天這樣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好嘛、好嘛,我答應你去見楊公子,你別氣了喔!」玲瓏嘟起了小嘴。
「什麼楊公子?反正我都已經快不幹了,我管你三七二十一。」
「銀——」玲瓏氣紅了消臉。「你真的不要我這個朋友了?」
「不要了。」銀兒搖頭,一點都不猶豫。
「銀兒!」玲瓏揚高了聲音。
「小姐!」銀兒也喊,「你說天用下來有安公子頂著,那我怎麼辦?」誰來替她頂著?「老爺可不像小姐這麼好說話。」
「我保護你。」
「你保護個屁!」
「銀兒,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嘛?難道你不希望看我嫁得開開心心、幸幸福福的?」
「我當然希望啊!」那還用說?
「你放心,絕對不會把你扯進來的。」她知道銀兒在怕什麼?
「小姐……」銀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最起碼你也應該跟老爺把話說清楚。」
玲瓏把安公子交代的話說一遍。
「安公子有這麼神通廣大嗎?」
「當然了!」玲瓏笑著挑了挑眉。
安公子除了偶爾會從樹上摔下來之外,其他的應該都沒問題。
「唉……唉唉唉,小姐,你要去哪兒?你不是答應要跟我去見楊公子嗎?」
「我都已經快要跟他解除婚約了,還見什麼見?」玲瓏回過頭來嫵媚一笑。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
「哎呀,那是用來哄你的嘛,現在你不哭了,也答應繼續做了,我幹嘛還去?」
「小姐!」銀兒氣壞的嚷。
玲瓏笑嘻嘻的打著呵欠。「我好睏。」
「小姐——
「你自己解決啊,別扯到我身上來啊!」回房時,玲瓏不忘警告她。
什麼叫作自己解決?跟人家訂親的又不是她。
玲瓏哪管她?睡覺最大,處理這種事情捨銀兒其誰呢?
第七章
為了爭取和玲瓏獨處的時間,安君毅千里迢迢的返京回府,將安君豪最聽話的人找了來。
當然他也不忘向雙親稟明,他遇到了喜歡的人了,就住在自家別業福山縣內的別館隔壁宅中。
這對安家來說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安氏夫婦倆樂得眉開眼笑。
安府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安君毅或安君豪一旦成了親,就必須扛下管理家業的責任。
早有了未婚妻的安君豪說什麼都不肯成親。
而依然在花叢間流連的安君毅更是樂不思蜀,絲毫沒有成親的打算,這可把怡親王——當今皇上的胞弟安王爺給惹毛了。
既然老二還不願成親就拆散他們。
既然老大老愛風流、遊戲花叢,那好……真是太好了,就把他遠放到一個完全沒有「百花樓」、「怡人院」、「桃花閣」的地方清靜清靜。
於是一聲令下——
當然也是事先跟皇帝大哥商量過,將在朝廷為官的兄弟倆一塊「貶」到最偏遠的小小福山縣。
為期三個月,視情況而定。
老大還好,他頂多是無法逍遙快活。
老二可不。
嘿嘿,安王爺就是摸準了君豪的個性,硬是把安君豪最愛的白芙蓉留在家中,不讓她跟著去。
他估計安君毫絕對撐不過三個月。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親愛人被留在家中,自己則含冤的被大哥拖累,陪他一塊兒赴福山縣,美其名是盯著安君毅,看看他有沒有好好的反省,實際上安王爺打的算盤是——
三個月過後依然不讓他們兩個回京,到時候安君豪肯定會發狂,這樣的話……嘿嘿,安君毅的親事不用他盯,安君豪就自動會幫他辦得好好的,老大不肯娶的大事就交給老二去煩惱便行了。
反正他已經等著抱孫子等得不耐煩了,施點狠招又算得了什麼?倒霉的又不是他這個當老子的,他何必心軟?
誰教他們兩個是雙生兄弟呢?
用老二來反制老大,這招是再漂亮不過了,這可是他的皇帝大哥教的。
「好吧、好吧,你就把芙蓉帶去你那兒,如果君豪問起了,我就說你都沒開口說話,你是用寫的,啊!」
安王爺的話惹來一陣笑。
安夫人無力地直搖首。「你們兄弟倆打從出娘胎就一直鬥到現在,還不嫌累啊?」
『稱不知道,那個君豪他——」
「我每次只要在他面前提起你,他也是說:『你不知道,那個大哥他……」安夫人無力地瞅了兒子一眼。
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
回答娘親的,是安君毅一聲重哼!
「行了,別鬥到傷和氣了。」安夫人勸著。
「我沒料到我會輸啊!」每次都是他贏,沒想到也有這麼背的一天。
怡親王夫婦相視一笑。
「君豪說了,這次說什麼都不會饒你,誰教你以前欺人太甚,一點情面都不能。」安王爺唇角掀得高高的。
「他回來過?」
安君毅瞪大了眼睛。
這傢伙幾時回來的?
「比這更高竿。」
「喔?!」
這傢伙比他更高竿?
安王爺由衣襟內抽出一封信,大聲地念了出來:「爹,大哥這傢伙一定會回去我你,你別聽他胡說八道。第一,孩兒沒逼他不可以說話。第二,他一定會向你商討救兵,千萬別答應他。爹,孩兒想念芙蓉自會回去看她,你千萬得把芙蓉留在那兒,否則……否則……芙蓉一來,孩兒哪還有空陪大哥玩躲貓貓……」 媽的!安君毅握緊了拳頭,在心中咒罵安君豪千萬遍。
「他當然沒逼我不可以說話,他還巴不得我能開口。」安君毅吼。
「好了——」安夫人頭疼的勸著,「你們兩個真的是……都已經可以當爹的大男人了,還這麼小孩子氣?」
「可是他——」
「所以我說君豪很厲害吧?你還沒開口,他都已經知道你要說什麼了。呵呵呵……」安王爺一臉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