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寶看到昭儀正把臉埋在王爺的胸膛前,偷笑得好不開心,他趕緊掏出御賜令牌在杜衛天的眼前晃了一下,又趕緊收起,速度快到沒讓旁人看清楚他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杜衛天愣了一下,低頭看著懷裡的美人兒。
他知道他手裡抱著的人是誰了!
除非有必要,否則他們的「御前護衛」的身份是不能隨便曝光的。楊宗和李昌在看到李來寶飛快地秀出令牌時,就知道對方的來頭一定不小,僵硬的臉色因此舒緩了不少。
「你……」杜衛天不敢相信地瞪著懷裡的美人,剛才真是千鈞一髮,而她現在還有心情笑?一陣怒火襲向他的胸膛。
「怎麼了?他好像有話要跟她說,要不然怎麼直盯著她瞧?」旁人多嘴道。
「讓開。」杜衛天用下巴示意,要他們四個人及周圍圍觀的人讓開。
「這是你自找的!」一鬆手,他不客氣地將昭儀「丟下」,讓她臀部先著地,跌了個開花。
看的人一陣哄笑。
胡德成捂著臉,一副被摔得很疼的表情,他在替公主覺得痛;火爆的李昌努力憋住笑,不敢將笑聲釋放出來,否則四個人之中,最早去見閻王的一定是他;其餘兩個,則一臉的不忍卒睹。
昭儀的眼睛張得比嘴巴還大,不敢相信地瞪著這個男人。
「你……?!」她立刻回過神來,小臉漲得通紅。從來就沒有人敢這樣對她,除了她那個混帳大哥例外,這男人不想活了!
委屈一下子爆開了!
「你不想活了?!」她朝他吼,這是她唯一能吼得出來的一句話。突然被摔在地上,令她又驚又怒,還有被摔碎的自尊心,伴著落地而來的疼痛,令她尷尬得想死!
「哼!這點小教訓算得了什麼,如果拿來跟剛才相比,這點疼痛算是最輕微的了,你剛才差點就喪命,現在才知道疼,嗯?」杜衛天的臉色比石頭還臭,又冷又硬地訓誡她起來了。
她和他對峙著,他瞪回去,眼神帶著譏誚與不屑。
昭儀脫下鞋子生氣得朝他臉上丟,他輕輕地閃過,摔在看戲人的臉上。
這就是他的小妻子?!除了臉蛋能看之外,脾氣卻像座火山,昭安分明是在誆他!說什麼昭儀除了偶爾會使點小性子之外,其餘的時候溫馴得像隻貓,不相信的話,她現在人在街上,跟過來瞧瞧就知道了。
對他緊急召見,就是為了要跟他商談這等「大事」,他坐在客棧裡,一個人無聊地往下望,看看可不可以看見昭安所形容的女子,結果客棧對街傳來嘈雜聲,他趕緊下樓查看,幸虧他下去得早,否則就真的遲了一步。
杜衛天心裡頭嘀嘀咕咕埋怨著,見了她之後,他決心娶定這門親事,但她的任性與倔強,卻令人不敢恭維。
看她沒有絲毫愧疚的跡象,忍不住又想再多削她幾句,將她的自尊心踐踏得更徹底!
「像你這種嬌嬌女,身上也沒幾兩肉,壞人肯綁架是你的福氣,你該謝天謝地人家竟然肯挑你,算他沒眼光,早知道我剛才就不要救你,省得你繼續浪費糧食。」說完,他朝胡德成揚了揚下巴,口氣極端不悅。「兄弟們,這女的就交給你們,任憑你們殺、隨便你們剮。將她上刀山、下油鍋,全隨你們高興,就是別讓她再來煩我。」他輕哼了一聲,不屑地彈打著身上的衣服,活像她多髒似的。
懶得再多看她一眼,他向圍觀的人要求讓路,自己踱回客棧要店小二牽出雪駒,非常瀟灑地躍上馬背奔去。
「回來!我叫你回來!聽到了沒有?」昭儀生氣地要爬起來追,可是被摔疼的屁股卻不聽使喚,令她又跌坐回地上。
平白無故地被他飽削一頓,令她錯愕得不知如何以對,等她終於找出詞兒要破口大罵的時候,對方早就走遠了。
昭儀生氣地捶著地上。有種就給我報上名來,日後有恩報恩、有仇必報,她李昭儀絕不會虧待他的!
她愈想愈怒、愈想愈覺得委屈,肚內的火焰燃燒得熾旺,朝她體內的五臟六腑齊攻。漂亮的眼睛被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她眨巴著用力將它逼回。
漂亮的小姑娘快哭了,令人不捨。
「別哭!別哭!那男人是過分了點,但好歹他也救了你,算得上是你的恩人。」有人上前要扶她,被楊宗格開,不讓他碰。
「是呀!是呀!怎麼這樣對待姑娘家?真不懂憐香惜玉。」
「姑娘,你摔疼了沒有,要不要緊?」
「唉喲!你看她,腳上還流著血呢!還不趕快請大夫,看看是不是傷著骨頭了!」
「是呀!是呀!別再跟他計較了,身子要緊!」
昭儀身邊圍著一大堆不認識的人,七嘴八舌地關心著她,令她窩心又感動。
「公主,咱們回宮了,別再生氣了好不好?」李來寶附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哄她,順便將她扶起。
昭儀沒有回答,怒火中燒的雙眸,仍心有未甘地瞪著杜衛天離去的方向。
「公主。」李來寶再度小聲催促著。
「替我打聽他是誰,我要將這個屈辱討回來。」
「遵命。」
李來寶和胡德成,小心地對看了一眼,心知肚明地知道公主和杜王爺的這筆帳,很難算得清了。
「他竟然就是杜衛天!」昭儀不敢相信地朝眼前這個卑鄙、無恥、下流、肚子笑得快痛死的男人吼!
他……他竟然就是杜衛天!一個她將要嫁的男人!
對方早知道她是誰了,竟還故意這麼摔她,這口怨氣她怎麼能不出?否則教她以後出門,面子往哪兒擺啊!
她生氣得想殺人,直想拿把刀將眼前這個男人砍了,他的笑聲騷擾她的神經,令她快要發瘋。
昭儀通紅的臉蛋正生氣地瞪著他。
昭安捂著好疼的肚子,抿不住的嘴唇又惡意地再竄出幾聲。
「你笑夠了沒有?」她快要忍不下去了。
昭安搖搖頭,還不夠。
昭儀生氣地拿起青瓷杯,就要往他的臉上砸過去。
「別碰!那可是我的心肝寶貝。」皇太后淡淡地吩咐著,閉上眼睛,正舒服地讓昭筠替她捶肩按摩著。
「大哥他……」
「摔你的人又不是他,你幹嘛找他!」
「他笑得好過分!」
昭安又惡意地大笑起來,朗朗的笑聲充斥著裡裡外外。
「我也笑了,你怎麼不砸我呀!嗯?」
「母后!」昭儀生氣地大喊,母后竟偏袒大哥不顧她的感受,這個「家」她快要待不下去了。
「大概是因為人家不想娶你了吧?」皇太后張開眼睛,輕輕鬆鬆地丟出一個問題。
昭筠訝異地停下手,昭儀沒料到會接到這樣的問題,當場怔住,而昭安則被母后奇怪的話止住了笑聲。
「這……話怎麼說?」昭儀心裡頭覺得怪怪的,強裝無所謂地問。
「也許人家嫌你長得不夠美。」
「什麼?!」昭儀不相信地摸著臉頰。
「年紀也稍微大了點。」
「什麼?!」十八歲算老了嗎?
「更何況他還有個青梅竹馬、自小一塊兒長大的紅粉知己住在他家中,難怪衛天會看不上你了。」皇太后惋惜地搖著頭。
昭安覺得好笑地盯著母后,知道母后在玩什麼把戲。
「你是說……他已經有妾了?」昭儀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
「嗯,只差沒明說而已,等你進了門,立她為妾也是早晚的事。」
「他休想。」昭儀咬牙,只要她活在杜王府一天,他就休想碰她以外的女人。
「我看安兒,既然他們兩情相厭,不如這婚事就算了。」
「是,母后。」昭安一唱一和。
「不行!」昭儀斬釘截鐵地拒絕,揚起下巴,她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要嫁他!」
「哦?」皇太后挑了道眉,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昭安覺得好笑地看著昭儀,忍不住地又笑了出來,邊笑邊搖頭,母后這招真是高哪!哪有他置喙的餘地。
衛天又來一趟才剛走,來時把大街上的事對他說了一遍,中途還忍不住地對他「咆哮」了幾句,大意是他這個「皇上」沒心沒肝沒肺沒天良,竟把這種女人硬塞給他。
要不是昭儀回宮的消息已經傳來,令他刻意走避,否則他火起來可能會出手把他這個皇帝卯上一頓,唉……誰教他是人家的師弟呢!
昭儀一回來,就一臉的哭喪相,看她一副快把牙根咬斷的表情,昭安運用他豐富的想像力,將衛天告訴他的事,在腦裡演練一遍,接著他就笑不可遏了,連肚子都疼了。
「你還笑!」昭儀用力地朝他咆哮,恨不得親手解決他。
她生氣得想要尖叫、想要殺人、想要將杜衛天碎屍萬段、剁成八塊,丟給狗啃;甚至包括眼前這個與她有著「血海深仇」的臭男人,她也想一併把他解決掉。如果她能的話。
昭安還在笑……
一把椅子砸了過去!椅子沒砸到昭安,卻撞出驚人的聲響,被牆壁彈了回來,屍首不全地躺在地上。這椅子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