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安再怎麼鎮定,也難掩初聞訊息的訝異。「這麼快?」
「是的,失手後三個時辰,便是「死亡日」倒數開始。」
真可怕!眾人聞言莫不相覷。
「這麼說,她現在病發了?」昭安直盯著女殺手瞧。
「正是。」
「無藥可醫?」
「見血就好。」
「見血?!」他聽到了這種消息也難免詫異。
「是的,任何人的血,只要刀一出鞘,便直撲「獵物」,沒有達到目的,便會自戕。換句話說……不是「獵物」被撲殺,便是傀儡自裁身亡。」老太醫說得十分保留,眾人莫不將眼光改投向莊啟。看得出來,女殺手已找到了她要見血的目標。
「如果不讓她見血呢?」
「每病痛一次,蠱就往她體內另一個器官啃咬。」
「這麼可怕!」
「是的。」老太醫不敢有半句虛假。
昭安頷了頷首,示意兩邊人手將人放了。
一陣刀出鞘聲,廳內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只要「獵人」稍一動作,即刻予以撲殺。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個見血法?」
人才一放開,馬上就可以感受到氣氛詭譎。
莊啟已進入戒備狀態,渾身上下蓄滿了爆發力,準備痛宰這個女殺手。
昭安覺得奇怪,「為什麼她的「獵物」不是朕呢?這會兒怎麼換了別人了?」他還以為她狙殺出手的對象是他,搞了半天,卻見她直瞪著莊啟,好像莊啟跟她有八百年的仇恨。
「回皇上……」
女殺手趁著老太醫正要回昭安的話,眾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的剎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了她身旁一位高手的劍,毫不猶豫地砍向莊啟。
廳內的人很有默契的讓出一小塊空地,任兩人廝殺,卻也心照不宣的將兩人圍成一個圓圈,以防女殺手半途脫逃。
昭安坐在一旁,看莊啟如何教訓這個女殺手……不對!昭安瞪大圓眼……莊啟竟……竟被女殺手的劍一直逼得往後退。
莊啟殺得骨酥筋麻,渾身有一種使不上勁的感覺,偏偏這個婆娘使劍的架勢狂猛無比,雖比不上男人的勁道卻勇猛有力,一陣陣陰風直逼門面,他覺得他好像中邪了!
邪門得讓他渾身無招架之力,虛乏得等著被宰。
「莊啟,輸了就不用再伺候朕了,下場自理!」昭安生氣的冷哼著,他已經看出莊啟的不對勁了,不出聲「救」他,只怕得看著他任人宰割。
莊啟一個閃神,眼前一花,一把冰冷的劍已朝他的心臟直射過來,速度之快連身旁的人都來不及出手相救。他們也在剛剛那一瞬間失了神,待回神時夥伴的性命已危在旦夕。
一把折扇直飛向劍尖,「噹!」一聲,力道威猛的將整支劍射歪了,劍和折扇一起掉落在地上。
昭安救了莊啟一命。
莊啟在被射偏掉落的剎那,靈魂又瞬間回來,知覺立即恢復,他不由自主的低首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剛剛是怎麼了?好像神遊太虛無法自己。
女殺手被人架住,阻止急欲往前殺人的身勢。
「血!我要血!」她大喊,眼神錯亂地直盯著莊啟。
「莊啟!」
「屬下知罪。」莊啟立即單膝跪地。認了,連一個婆娘他都制不住了,他如何保護皇上?
「皇上,這事不能怪莊將軍,而是因為莊將軍被這位姑娘的雙眼給攝走了心魂,會在短暫時間失去了防衛能力,而任對方宰割。」老太醫急急忙忙解釋,任誰都看得出莊將軍剛才的異樣。
「嗯。」昭安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站了起來,拿起了手下雙手遞還的折扇,又朝地上那把劍比了比,立刻有人雙手奉上。
「我來試試。」
「皇上!」立刻引起了一陣大呼小叫的聲音。
昭安用劍尖抬起了女殺手的下巴,她倒聰明的乖乖站著不動,不再掙扎。
「這是怎麼回事?」昭安好笑的回頭瞅著老太醫,「她也知道刀子不長眼睛,嗯?」
「皇上,末將知罪,請皇上懲處!」早已羞得無地自容的莊啟只希望快快接受處置,否則他將慚愧地生不如死。
昭安不理他,只顧跟著老太醫說話,「剛剛你說什麼來著……喔!對了!你還沒回答朕,為什麼她的對象不再是朕而換人了?嗯?」他一手拿著劍,就著劍在殺手的脖子上端詳著,好奇會聽到什麼答案?
「回皇上,接受指令時,他們是清醒的,知道即將狙殺的對象是誰?一旦蠱毒發作後,他們便陷入瘋狂狀態中,腦海裡殘存著聲音,便是進入她第一眼、開口與她對峙的第一人。那個人,也就是她即將格殺的目標。」
「很好!莊啟你就讓朕開開眼界,在你自己的身上劃一刀,朕要看看她見了血的反應如何?」
「是。」莊啟毫不猶豫,抄了把小刀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慢著!」昭安喝了聲,狠瞪他一眼。「朕有准你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嗎?」
「可是……」他剛剛失了手。
「如果每一個人都受了蠱毒所制而失了手,那麼你們這群混蛋不就砍不完了!朕要你在你自己的左手臂上輕輕劃一刀,讓她瞧瞧。」
「是。」謝皇上不殺之恩。莊啟輕輕在自己左手上方劃了一道血痕,讓血流出來。
在刀口劃開皮肉的剎那,女殺手竟昏了過去。
「嘿!還真是邪門!」昭安竟然輕笑出聲,好像看到了變法術一樣,有點興奮。
「這個殺手要留下來,讓朕研究研究,免得日後有人中了蠱無法可破,又多了一條冤魂。這樣吧!先將她押入左廂樓閣,派人看守,反正她再活也不超過三個月,朕要在這三個月內查出幕後主使者,下去!」昭安一揮手,女殺手便被人架往左側怡心園內一座樓閣,等著皇上就近觀察研究。
「至於你!」賞罰分明一向是他的原則。「朕命你派人看守,要有個差池,朕唯你是問!」
「遵命。」莊啟一刻也不敢多待,立刻趕往怡心園外看守。
「老太醫,累了吧?」昭安低首打量著老太醫的雙眼。
「哪有?」老太醫低垂著浮腫的眼皮,真的是有點累。
「別撐了!朕又不會笑你。」他捏捏老太醫的眼皮。「你不累,朕可累了!」
第二章
再一次醒來時,她發現她根本就動不了。
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正燒灼著她,她是被這股疼痛給弄醒的。
勉強的抬眼望著四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間「牢房」未免太舒適了吧?她不是被關在又髒又臭的大牢裡,而是被關在一間佈置得溫馨典雅甚至有點高貴的房間裡。
太習慣以這種姿勢醒來,卻訝異自己聞到陣陣馨香,對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是想用懷柔政策嗎?
她看著四周,打量著牆上一幅幅出自名家手裡的真跡,但她的視線很快被房裡的馨香來源給吸引,優雅的百合正散發怡人的芬芳。
她不禁皺眉,沒被這短暫的馨香給沖昏了頭,昨夜的記憶立刻從腦海裡躍出。發生了什麼事?最後呢?最後怎麼樣了?她一臉深思、疑惑的表情,像在為什麼事情困惑著。
她只記得一陣刀光劍影之後,她就陷入了一片混沌,再次醒來時便是如此。
一陣不易察覺的細微足音由外頭傳來,房門被打開,走進一個高大的人影。
她不由得睜圓了眼睛看著來人。
再看到對方後頭跟著一群手裡捧著瓶瓶罐罐的人時,她用一種戒備的眼光打量著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沒道理這個男人會對她這麼好,但她又說不出為什麼一見到來人是他後,竟感到安心放鬆。
費力的抬了一會兒頭,終於吃力的再度趴回枕上,她決定,不管他用的是什麼方法,休想要她供出組織內幕。
昭安莞爾一笑,淡淡掃過她的背部一眼,好似她的想法、她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她乾脆閉上眼睛,拒絕迎視他探究的目光。
耳邊傳來一陣「咚咚叩叩」的聲響,一陣藥香飄散開來。
「你在做什麼?」她驚訝的猛然抬起頭,在一陣靜默後,他竟靠過來掀開她身上的薄被,背部突然襲來的一陣清涼讓她意識到自己竟是一絲不掛。
這男人好可惡!她一下子脹紅了臉。
又羞又怒、臉蛋燒紅,氣急敗壞的不顧背上的痛,硬是伸手要將身旁的被子拉上。
「不許動!」昭安輕斥。「還是你想再多挨幾鞭。」他搖了下頭,為她敷藥的丫鬟立刻退到一旁。
昭安索性將被子扯下,隨手用力一拋,將被子丟到遠遠的角落,讓她眼巴巴的看著薄薄的被子掉到地上。
「你……下流!」全身一陣尷尬的灼燙,正竄向她的全身,她深惡痛絕,恨透這個看光她身子的男人。
「如果我下流,你也高貴不到哪兒去,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你的性命操縱在我的手裡。」
「命在你的手裡我就怕了嗎?我這條命你隨時可以拿走!」她瞪著他,一臉的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