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女人還沒走?他不妙的看向醫生,她也回以不滿的眼神。
「宮董,剛剛說的化療是怎麼回事?」眾女全都面露驚慌。
「你該不會是得了癌症吧?」
「化療……是化療耶!我們沒聽錯吧?」大家捧著臉,捂著心口,爭先恐後的表示關心。
「沒錯。」最後他只好承認。不想讓這件事被他事業上的敵手知道,他趕緊交代,「你們不許說出去。」
「我們會的。」
好不容易終於把那些女人請走,薇柔忍不住挖苦道:「她們真關心你啊,你可以從裡頭挑一個結婚了。」其實心裡頭酸得可以。
他瞪大了眼。「什麼?別開玩笑了,能做我的妻子的必須是我的情人。我又不是頭殼壞了,分不清楚什麼是可以玩弄、什麼是可以結婚的對象。」
「你的意思是你在玩弄她們?」
「錯!」他大叫,在床上都是她們玩他。「我都有付錢。」
薇柔一聽,氣圓了眼。
「如果讓你活到一百歲,不知會有多少人直接或間接受傷害,使社會價值扭曲。」
「受傷害?你錯了!我可是保險套的忠實消費者呢。」
「你……」
「嘻嘻!」他突然輕笑起來,趴在床上側過臉瞅著她。「老實說,你挺適合當我太太的。」爺爺和爸媽一定很喜歡她這一型的女人,她看起來乖巧又聽話。
「喔?」她的心震了下,一陣欣喜迅速將她淹沒。「怎麼說?」她假裝鎮定的問道。
「因為你很安全呀!」不會招蜂引蝶。
什麼?她氣極,原來野獸就要以野蠻的方式對待!
她狠狠地再幫他打兩針,看他還敢不敢亂說話。
他覺得好痛,搞不懂為什麼要挨那麼多針,可是仍舊嘻皮笑臉的繼續與她聊。
「因為你看起來就不像會管丈夫的女人,如果我結了婚後在外頭花天酒地,你也不會怎麼樣喔?」嘻嘻,這種型的好!
她氣結的瞅著他,一口氣梗在喉頭吐不出來,準備幫他打第五針。
「可惡,這一針教你不敢亂說話。」她咬牙切齒的打算把他打暈。
媽呀,看見藥水從針口裡噴出來,他嚇一大跳,趕緊跳起來拉上褲子逃命。
「別生氣,我是開玩笑的!」
他只好先逃再說,等醫生氣消了再回來。
第五章
五月三日
好可怕呀,那群女人!
她們送了一大堆的禮來,問他什麼時候死?
竟然還有人要我和她串通,宣稱她已經有了他的孩子,想分得遺產……
天啊!我是他的未婚妻耶!真是氣死我了。
翔一呀翔一,我真替你感到悲哀,那些一個接一個來的女人,全都是你的紅粉知己!
我覺得好煩惱,我怎麼會愛上你這種人?
◆◆◆
病房裡幾乎天天擠滿了女人,還放滿了鮮花和吃不完的水果。
瞧著她們個個噴火的打扮,翔一焚身的慾火愈竄愈高。
他很需要女人,怎麼辦?
奇怪,打了針後好像精力更充沛耶,他愈來愈相信醫生高明的醫術了。
可是,精力過剩有一個很不好的結果,那就是他夜夜都舉行「升旗典禮」……
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對醫生說出他的困擾。
薇柔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死到臨頭還這樣。
原本她很同情他,為他感到悲哀,那群女人的心機實在讓人戰慄,沒想到他卻對她說他很需要她們,想再去酒店。
「我憋得好痛苦喔,不如讓我死了算了。」沒有女人的日子怎麼過?
想不到他竟然這麼說,真教人氣得發瘋!
「隨便你!」她生氣的雙手環著胸背對著他,一臉絕望。
她太失望、太傷心了,為什麼她一再地允許他傷透她的心呢?
看醫生好像很不高興,他想了想,然後低聲下氣地問道:「醫生,你生氣了?」
「嗯。」她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好嘛,那我不去了。」
她很驚訝的轉過身。
「真的?」這麼說,他願意聽她的勸?
「嗯。」想想她也是為他好,他何必惹她生氣呢?
他可以偷偷的去啊,不讓她知道,她就不會擔心了。
她高興的揚起笑容。「你終於進步了。」
剛才她說了一大堆,不准他去找女人,最後還恐嚇他,當心太「出力」了,心臟會受不了,可是他根本聽不進去,還一臉渴望,怎麼轉眼間他突然開竅了?
「為了身體好嘛。」
「嗯。」孺子可教也。她滿意的彎起了嘴角點點頭。
看來只要她有耐心,改變他並沒什麼難的嘛。
翔一在心中暗笑。
今晚醫生下班後,他就要去找小甜甜她們!他忍不住滿臉興奮,等待夜晚來臨。
◆◆◆
高興的來到「甜蜜蜜酒窩」,走進熟悉的地方,翔一興樂得想要吆喝一番。
正想著不知道該找哪個漂亮的妞兒作陪,遠遠走來的幾個熟悉人影讓他玩心一起,他趕緊閃進樓梯間,準備捉弄她們。
「沒想到今晚客人這麼多。」小花的聲音響起。
「是呀,我還被偷摸了兩下,死相!」
他嘿嘿笑,小娜就是這樣,愛錢又愛被摸。
「宮董沒來了,我反而收穫更多呢。」小麗忽然道。
喔?怎麼說?他拉長了耳朵仔細聽。
「陳董、金董、李董、王董、吳董……這些人,都是比他大方的恩客,宮董沒來也好,誰希罕。」
什麼?翔一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說不定他藥吃得太多,現在早『萎縮』了,躺在床上等死呢!」
又是一陣大笑聲響起。
他目瞪口呆,清楚的看見牆上眾女的影子彎腰捧腹的模樣。
「你們說好不好玩?人都快死了,還擔心對手知不知道,真好笑。」
「對呀,我偏偏告訴劉董,要他乘勝追擊,他聽了還塞給我一大把鈔票呢!」她從乳溝裡掏出錢來數一數,不多不少剛好三萬。
「吃紅!吃紅!」眾女爭著道。
誰管他的生死?誰在意他的死活?
當他在病床上奮鬥時,這些女人是這麼想的?
原來他當的不是大爺,而是冤大頭,一直都是。
他的震驚發現,原來她們對他的奉承及虛情假意全是為了錢。
為了錢,她們早把他忘得一乾二淨,虧他還天真的把她們當朋友看,只要朝他伸手,他一律沒問題。
原來自己多麼的愚蠢。
要不是無意間偷聽見她們說話,他恐怕仍繼續執迷不悟。
他呆呆的走出「甜蜜蜜酒窩」,看著這個突然變得有些陌生的世界,他整個人彷彿被掏空了。
他開始反省,對生活有了某種新的認知。
想通了以後,他釋然的笑了開來。
然而,他心中的這些轉變,薇柔全不知道。
◆◆◆
要不是她忘了帶車鑰匙又折回來,也不會看見他正好爬窗戶出去。
要不是她不放心地偷偷跟著他,也不會看見令她生氣的畫面。
可笑的是她還要自己坐在車裡頭等他,見他從酒店走出來後臉上竟掛著笑,她馬上氣呼呼的踩下油門離去。
她受夠了!
當薇柔把翔一偷偷去酒店尋歡的事告訴宮仁貴時,宮仁貴很生氣,說藥下得不夠重,乾脆告訴他,他那顆惡性腫瘤沒得醫算了。
「可是他會不會去尋死呢?」總得考慮到那麼跟他說的後果。
「哎呀!妳管他。」宮仁貴生氣的揮了下手。
當初為什麼下這麼重的藥,還不是為了整治他那個花心大蘿蔔,不這麼做,他一點都沒有起色。
「可是他變乖了不是嗎?」
每次看著他,她總會想起小時候他護著她的那些甜蜜的點滴,讓她總是不忍。
「薇柔,心軟不得的。」宮仁貴堅定地用力一拍自己的腿。「你想想我們為什麼這麼做?」
翔一是良心發現了沒錯,可是他還是太花心了,他們這麼做是為他好啊。
「你照做就對了,有事我負責。」
薇柔思索了會兒,終於無奈的垂下肩膀。
她實在不忍對翔一下那麼重的手,雖說他實在很可惡。
離開辦公室後,她心煩的來到病房。
翔一正看著財經雜誌。
那群女人算什麼,以後休想大爺他會在她們身上花任何一毛錢。
他很有骨氣的告訴自己,他以後絕對不會再去找她們。
這麼一想,他頓覺所有的束縛都被拋開,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以前他怎麼滿腦子都是女人呢?他自責的問自己。
拿那些時間來賺錢,不是很好嗎?從現在起,他要把那些冤枉錢賺回來。
薇柔氣悶的看著他的假惺惺。
又在裝了,她知道。
他一定又在她面前裝乖假巧,等她轉身不見後,再偷偷爬窗戶出去找女人。
她愈想愈惱火,也許真的該給他死才對!她賭氣地想。
翔一看著財經雜誌,驚訝於有那麼多錢可以賺,他既高興,又有深深的後悔。
以前爺爺念他的時候,他從來聽不進去,如今每一件事都印證爺爺的話,他心裡頭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也罷,事情過了就算了,他一直是個開朗又樂觀的人,因為這個病讓他嘗到被出賣的滋味,他覺得真是上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