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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孫慧菱

  半夜三更,寧靜的齊府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段總管提著燈籠為齊任駒帶路,老臉上全是興奮之色。

  「駒兒。」偏廳內一位丰姿綽約的中年女人見齊任駒一進門後便叫住他。

  「孩兒給爹娘請安。」齊任駒一見著父母親,立即下跪恭敬請安。

  婉儀意味深長一笑,瞅了眼自己的丈夫。

  你的那封信讓寶貝兒子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

  齊譽看了愛妻一眼,回給她一個瞭然的笑容。

  「駒兒。」齊譽示意他起身,注視著器宇軒昂的兒子,一股驕傲油然而生。

  「爹,孩兒——」齊任駒迫不及待開口。

  齊譽揚起一手制止他,「迎親的日子已經訂了,沒什麼好說的了。」

  「可是孩兒……」還不想娶!齊任駒很有自知之明的把到口的話吞回去。

  天生熱愛自由及不喜歡受拘束的他,在父母親的寵溺之下,逍遙快活了二十五個年頭。

  二十五歲,早過了該娶親的年紀,也難怪父母親會急。

  「駒兒,爹給你的自由還不夠?你都二十五歲了還想繼續玩下去?你是該給爹一個交代了。」齊譽永遠有治兒子的法寶,因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看父親語重心長的模樣,齊任駒早先想好的反駁話語全卡在喉嚨,目光看向一旁滿臉笑意的母親。

  「駒兒,娶妻生子乃是人生大事,人哪,如果沒有經過這一關就算白活了。」

  「孩兒不是不想,而是……」

  「想再晚個幾年?」齊譽不高興地看著他,「晚多久?你從十八歲拖到二十五,是不是打算拖到我兩眼昏花了,才決定施捨個媳婦給我,啊?」

  婉儀聽了丈夫的「憤慨」,掩著嘴直憋不住笑。

  「唉!」一聲長歎,道盡了為人父的無奈。「駒兒,你是爹的兒子,爹會害你嗎?難得有這麼位好姑娘,爹若捎信問你願不願意,然後才下聘,恐怕人家姑娘早不知生幾個娃娃去了,還輪得到你嗎?」齊譽狀似感慨,實際上卻偷偷打量著兒子,查看他的神情變化。

  「所以你爹先下手為強,免得你的好媳婦被人搶走了。」婉儀也幫腔,這些台詞全是事先串通好的。

  動之以情、說之以理,就是為了能讓寶貝兒子乖乖束手就縛。

  齊任駒輕吁了口氣,將他的無奈和反駁全化為空氣,吹入夜風中。

  爹娘在打什麼主意他心知肚明,現在親已訂了、聘也下了,連日子都挑好了,他還能有什麼話說?

  「要是萬一這房媳婦,孩兒看了很不滿意呢?」言下之意,他對父親事先沒問過他的意見,便自作主張幫他訂下親事的舉動,仍是心中不快。

  「包你滿意!」齊譽眉開眼笑的拍胸脯保證。連他看了都很滿意,他兒子怎麼可能會不滿意。

  「孩兒還沒見過對方的長相,怎麼知道見了就一定會滿意呢?」齊任駒捺著性子遊說父親。

  「連我看了都滿意得不得了,你一定也會滿意!」

  齊譽自信滿滿的表情讓齊任駒看得頭疼。

  他不知道該如何跟爹娘說,京城的美女何其多,他看了都未曾動過心,杭州美女雖名聞天下,對他來說,與京城的美女沒什麼差別。

  他深吸一口氣,穩下心緒。他這個孝順的乖兒子從不曾頂撞過爹娘,他也不想為個從未謀面的女子與爹娘大吵大鬧。

  算了,今天的「爭執」就到這兒,他有的是方法可以教爹娘知難而退。

  「讓孩兒在成親之前先看看她如何?順便與她先培養感情。」先順了爹娘的意再說。

  夫妻倆狐疑地對看了一眼,心中警鐘大響。

  「姑娘家還未出嫁前,是不宜見夫婿的。」婉儀軟聲的擋回他的要求。

  「您和爹未成親前不知在御花園偷見面多少次?甚至先有了孩兒後才成親,也沒見您和爹有任何不妥!」齊任駒堅持他的要求。當場把婉儀羞得臉上一片嫣紅,幾乎抬不起頭來。

  「可以!」齊譽倒是很爽快,「可是這門婚事我絕對不退!你仔細聽好了,別想使什麼詭計,爹是不會上當的。」

  駒兒對他向來言聽計從,不過這回他會由京城千里迢迢地趕回來,可見十分看重他的親事。他知道兒子非常不喜歡他的自作主張,可是寶兒這孩子人見人愛,多少人遣媒上門提親,幸虧他的本事大了點,才能訂下這門親事。

  「沈家跟咱們家一樣是書香門第,教養出來的女兒人見人誇,長得漂亮不說,而且詩書棋畫更是樣樣精通。論人品才貌,除了寶兒之外,也沒人配得上你。你就好好地待著,準備當新郎倌。」

  一句話,就將齊任駒的後路堵得死死的。

  「好!」

  沒想到齊任駒會順從地答應,夫妻兩人又再度詫異地對望了一眼。

  「爹可是在跟你說真的,這門婚事說什麼都不退的喲!」齊譽看著兒子莫測高深的眼神,不禁疑惑地再叮嚀了聲。

  「當然!」齊任駒爽快地應了聲,葫蘆裡賣啥藥只有他知道。「可是孩兒還是堅持先見見這位姑娘,也好讓孩兒提早『適應』。」

  齊任駒說得含蓄,但意思也很明顯,如果他看了這位姑娘而大感失望的話,那麼他爹最好從現在開始做強而有力的心理建設。

  齊譽和婉儀眼神默默地交流了一會兒,終於慨然允諾。

  「好吧。」點頭的是婉儀。「就安排她到皇覺居,讓你好好地看個夠,讓你明白你爹和你娘為你訂下的婚事,絕對值得!」

  「是。」齊任駒乖巧地應了聲。

  談完話後,齊任駒走出雍雅苑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

  他的婚事就這麼訂了!

  不是他唆,而是爹起碼該事先知會他一聲,就這麼悄悄地訂下他的終身大事,而且還不許他退婚,讓他有被賣的感覺。

  「唉!」他無奈地蹙起眉頭。

  今晚鐵定是個失眠夜。

  他搖了搖頭,走進房間,他沒有躺下來休息,反而走進房間後的密室,開始一件一件檢視他珍藏的兵器。

  從小被逼著讀書,雖說讀書對他來說不是件難事,但是他愛極了兵器握在手裡的感覺。

  更愛極了舞刀弄槍時,體內流竄的痛快淋滴,那是什麼也比不上的。

  他默默地擦拭著兵器,腦中開始計劃如何讓對方主動退了這門親事。

  「啊?!要我去他那兒!」寶兒大吃一驚,差點被口裡的飯噎住,她連忙灌了好幾口茶壓驚,才驚魂未定的望著父親。

  貝兒也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很難得看到姊姊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貝兒!」沈拓無奈地歎了口氣,在回答大女兒的問題前,先教訓小女兒。「怎麼那麼大了,吃飯還在唇邊留飯粒,怕鬧饑荒以備不時之需嗎?」說完,他拿起桌上的手巾替女兒拭掉唇邊的飯粒。

  「可是,爹,男女成親之前,不是不宜見面的嗎?」寶兒的胃口全失了,不明白心頭突來的惶然是怎麼回事。

  沈拓佯表贊同的「嗯」了聲,拿起湯碗為女兒舀湯,「可是齊家是皇親國戚,你嫁過去,就等於嫁進了皇宮,有關宮裡的繁文縟節,你不但要懂,而且還要知之甚詳,免得貽笑大方。」齊家的顧慮是對的。

  「那姊姊要嫁進宮裡!」貝兒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一想到要和姊姊分開,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當然不是。」楊秀笑咪咪的將已剝好的蝦子往貝兒的嘴裡塞,讓貝兒暫時忘記了煩惱。

  「你姊姊怎度會嫁到宮裡,只不過皇上一定會下詔見見外甥媳婦,你說你姊姊能不去嗎?」

  原來如此。貝兒鬆了一口氣,拿起筷子繼續吃。

  今兒個一早齊家派總管送來一封信,原來婉儀公主希望未來的媳婦能及早適應新環境,又因為成親後必須立即起程前往京城覲見皇上,要在短短的時間內教會寶兒宮內的種種禮節十分不易,所以希望寶兒能先到齊家作客。

  換句話說,從明兒個開始,寶兒有得忙了。

  「可是……」寶兒有點排斥,可是又不敢直說。

  像妹妹,不喜歡嫁給「屠夫」,還不是照樣吃喝,照樣呼呼大睡,她當然也能。

  可是……她心裡頭有股不悅蠢蠢欲動。

  雖說一個月後她還是得嫁入齊家,可是一想到明天就得踏入齊府,開始學習宮裡的規矩,她的心中就感到惶恐。

  是的,惶恐。

  惶恐和排斥交織成驚慌,讓她一時無法承受,手足無措起來。

  「太快了!」真的是太快了。

  一下子突然提前讓她適應不了,本來距離成親日起碼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讓她慢慢調適,但明日就叫她去齊府,卻帶給她很大的壓力。

  「寶兒,別擔心,早上他們用轎子來接你入府,傍晚時分就回來用膳啦。」她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少女時代對婚姻會有的惶然她也曾有過。

  既然是對方的要求,她還能說什麼?寶兒只好乖巧地應了聲,抱著打鴨子上架的心情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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