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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檀月(沐風)

  「與其死在這些不守信的小人手中,我寧可死在你手中。」舒翰鷹見她短劍在手,神色冷淡,青眸閃過一抹黯然,隨即仰首哈哈一笑,說道:「希望你不要忘了昨夜對我許下的承諾。」豪放的笑聲有些許苦澀。

  天易門的朱雀,此生只有你一個男人——舒翰鷹。

  「我不會忘的。」她冷聲說道,手中短劍疾刺向舒翰鷹。

  舒翰鷹見她果然毫不猶豫地「照殺不誤」,唇角綻出苦笑,準備受死。

  未料,劍光在他眼前一閃,越過他的肩頭,刺向他身後一名劍客。

  「啊!你……你這賤人!」劍客手腕中劍,一聲痛呼。

  「從來沒有人敢叫我『賤人』。」她語氣冰冷,再一劍斬在劍客手臂上。

  這一下變生猝起,眾劍客皆是呆立當場,舒翰鷹見機不可失,左足微抬,將地上長劍踢起,右手接了個正著。

  長劍重入手中,舒翰鷹神威再現,馬上眾劍客啊啊驚叫聲不絕,紛紛中劍。

  「練雪,請你將我的族人帶到安全處。」這是舒翰鷹首次叫喚她的名。

  她聽了心中一陣暖意。

  並非出於直喚女子之名的親暱感,而是她心中明白舒翰鷹的體貼細心。

  因為,「朱雀」之名在江湖上聲名太響,她的身份若在此處揭開,往後在中原武林必有污名。舒翰鷹在慌亂廝殺之中,猶能想到這一層,足見他用心之深。

  她一手拉了名叫齊瓦那的老人,一手牽了那名喀什美少女,就要往草茅退去。

  誰料那少女一把甩開她的手,鄙夷地說道:

  「髒漢人,不要碰我。」接著便朝劍陣中的舒翰鷹飛奔了過去,嬌聲道:「天空之子,朵娜要和你在一起。」

  舒翰鷹見她奔來,劍眉一皺,說道:「朵娜,這裡危險,快走!」

  玉劍掌門見到自投羅網的少女,心下大喜,馬上一把將她捉住,獰笑道:

  「舒翰鷹,既然殺不了你,就殺了這女娃兒抵數。」

  一聲驚呼,朵娜嬌小的身軀被玉劍掌門往山崖擲落。

  「朵娜!」

  舒翰鷹心下大驚,縱身而起,往山崖探身下去,一手抓住了朵娜的腰帶,用力將她拋了上去,自己卻因這一使力而往山崖下墜落。

  朵娜再度驚叫。

  秋練雪轉頭見此,想也不想,將手中短劍塞入老人齊那瓦手中,一個竄步到了山崖邊緣。

  她一手扳住崖邊大石,嬌軀下探——

  千鈞一髮之際,正好抓住了舒翰鷹的手腕,他的身子懸空吊在崖邊,驚險萬分。

  這一下大力拉扯,肩上傷口迸裂,滲出斑斑血跡,她登覺一陣抽痛,手上力道鬆了些,舒翰鷹的手漸漸從她手中滑落。

  「你身上有傷,撐不住的,快放手罷。」

  舒翰鷹身子懸空在崖邊,正值生死邊緣,臉上卻毫無懼色,彷彿將自身生死置之度外,藍眼眸愛惜地凝望著她。

  她咬著唇不答話,並命使力想將舒翰鷹抓住,肩上衣衫瞬間讓鮮血濕了一片。

  「賤人,你若不放手,休怪我無情。」玉劍掌門話起劍落,一劍斬在她肩上傷口。

  舒翰鷹在半空中看到一柄長劍往她肩頭斬落,自知生還無望,便閉目等死。

  誰料,他並沒有重重摔落懸崖往地府而去,反而感覺似乎有水滴落在他頭臉上,鼻中聞到一股血腥味。

  舒翰鷹睜開眼,清楚看見秋練雪肩上此刻不只是血跡斑斑,而是血如泉湧,血水沿著她的手臂滴落在他臉上——她仍是不肯放手。

  眼前的景象使得他清澈的藍眼眸浮上一層霧氣,濕熱了。

  「一直以為你對我只有敵意,看來,我錯得離譜。」舒翰鷹凝視著她蒼白痛楚的面容,喃喃說道。

  「廢話少說,快點上來!」秋練雪咬著牙說道。適才那一劍不偏不倚斬在她傷口上,她痛得幾欲暈了,卻仍是固執地不肯放手。

  舒翰鷹見狀胸中一熱,不知哪來生出一股大力,反手往上緊緊握住她的手臂,一使力,翻身上了山崖。

  「你們這些小人,今日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他得秋練雪捨身相救,胸中豪氣頓生,精神大振,手腕一抖,長劍嗡嗡而鳴,疾刺玉劍掌門身上三大穴位。

  這一下情勢逆轉,舒翰鷹大展神威,如鷹襲羊群,只聽得當當哎啊聲不絕,十人手腕紛紛中劍,棄劍於地。

  他手持長劍逼近玉劍掌門,冷冷說道:

  「你欺辱我的族人,又砍傷我的摯愛,就在此地將你解決。」

  玉劍掌門見他的眼眸寒如冰魄,不禁嚇破了膽,不住地後退。

  舒翰鷹一劍刺落,正要讓這不擇手段的玉劍掌門斷魂,卻聽見秋練雪虛弱的聲音:

  「你……你放了他們吧!」

  眼角瞥見她萎倒坐在崖邊,臉色蒼白,肩上傷口仍然血流不止。

  他舉在半空中的長劍停住了,原本寒如冰魄的眼眸轉為柔和的水色。

  眾劍客的心就如同那懸在半空的長劍一般,不上不下,心驚膽戰。

  群起圍攻加上人質威脅居然還失敗,現在落在武功高絕的蒼鷹手上,還有命在嗎?

  舒翰鷹突地手腕一抖,當地一聲,長劍回鞘,冷冷地說道:

  「殺我的是漢人,救我的也是漢人,你們走吧,這筆帳就算一筆勾消。」

  眾劍客聞言如獲大赦,紛紛狼狽地離開此地。

  「天空之子,你為什麼不把這些漢人都殺光?他們居然敢撕破我的衣服!」朵娜奔向舒翰鷹,一把挽住他的手臂,嬌聲埋怨著。

  舒翰鷹沒有回答,輕輕將朵娜的手臂推開,走到秋練雪身邊,出手點住她肩頭穴道止血,撕下自己衣衫為她裹傷。

  「很痛嗎?」他的語氣充滿憐惜。

  「死不了。」她仍是一臉淡漠。

  「何不放開手,讓我摔得粉身碎骨?你不是很希望殺了我為民除害?」藍眼眸灼灼地望著她。

  「你救過我。」秋練雪語氣生硬,表情僵硬。

  「只是這樣?」舒翰鷹玩味地探索她臉上的神情。

  「只是這樣。我們漢人不是滿口仁義,受恩不報的偽君子。」秋練雪不自然地轉開臉,避開他湛然的眼眸。

  舒翰鷹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眼中神色由探索玩味轉為秋練雪不能瞭解的溫暖神情。他瀟灑一笑,說道:「你的確讓我對漢人改觀了。」

  說完一把將她抱起,往草茅而走。

  第六章

  結果一切回復原狀——她還是傷得動彈不得,任由舒翰鷹擺佈。

  秋練雪伸手摸摸肩上的繃帶。

  剛才舒翰鷹向那名叫朵娜的少女要了一塊乾淨的布巾為她裹傷,朵娜滿懷敵意地向她望了一眼,才不甘願地從懷中拿出布巾。

  這喀什少女和他倒是一對,同樣討厭漢人。秋練雪心裡想著,突覺肩上傷口如火般燒炙,更加疼痛。

  這一下折騰,舊傷未癒,又添新傷,使她覺得身子虛浮發熱,腦中昏昏沉沉。

  她眼瞼無力地下垂,耳邊依稀聽見舒翰鷹和他族人的對話。

  「哈瑪死了嗎?」他的聲音含著深沉的傷痛,但隨即冷靜沉聲說道:「那女人打算扶她的兒子做王嗎?」

  「不止漢王妃,王子們為了爭奪王位,領著各自的部落互相交戰,喀什族的兄弟姊妹們互相殘殺。天空之子,我們需要你的力量。」老人齊瓦那語帶期望。

  「可是,我已經被哈瑪逐出喀什族,永遠不能回到家鄉。」

  「大王一時迷糊,聽信漢王妃的謊言,將你逐出,事後也很後悔。大王在病床上,時時念著你的名字。」老人想起去世的故主,老淚縱橫。

  「齊瓦那,你知道我從不殺害喀什族的兄弟姊妹,而且,蒼鷹只喜歡自由在天空翱翔,過不慣發號施令的生活。」

  「天空之子,王子們都欽佩你的勇敢和義氣,現在只有你能讓王子們放下刀劍。天空之子,跟我一起回去吧,齊瓦那求你。」老人撲地伏身下跪,顫巍巍的手緊緊抱住了舒翰鷹的腳。

  秋練雪在不遠處瞧見,心下詫異。

  她看這老者雖然滿面風霜,但是衣飾華麗,想來在喀什族有不低的地位,卻對舒翰鷹言語恭敬,此時更跪在他腳邊,苦苦要求。

  難道,舒翰鷹這武功高絕的江湖浪人,竟是喀什族中的重要人物嗎?

  她想著,頭腦越覺昏沉,意識漸漸模糊了。將要睡去之時,耳邊聽見舒翰鷹焦急的呼喚聲:「朱雀,不能睡去,你中毒了。那該死的漢人劍上竟有毒……」

  玉劍門掌門的劍上居然淬了毒麼,哈!名門正派,好高明的作風。

  此時她已疲累地睜不開眼,只覺渾身發燙疼痛,好熱好難受……她自知這情形十分凶險。

  在博命崖上撿回一條命,終究還是逃不了一死。秋練雪心想。毫無血色的薄唇綻出嘲諷的微笑,眼睫逐漸合上。

  「天空之子,你要帶這個漢人女子去治傷嗎?」朵娜尖銳的聲音喚起她一絲清醒。「你曾經讓漢族女人害得那麼慘,難道忘了嗎?當初如果不是漢王妃那個壞女人在王的面前撒謊,說你強行佔有她,王也不會將你逐出喀什族。讓這女人死了吧!天空之子,我們趕快回喀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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