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漆抹黑地什麼都看不清楚,不過,淺芝靠在他身旁,將手上的東西掛在他的脖子上。「送給你,『淺依』,真是令我不敢置信,我們竟然能夠面對面,讓我親自將親手編織的圍巾送給你……這真是『淺淺』的榮幸!」
是圍巾?
桓逸動容。「這是『淺淺』和『淺依』天長地久、不容置疑的友誼!」一個作家和一個讀者,想不到最後竟然作了夫妻。淺芝悸動地望著桓逸眼角那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他在她耳際唱起一首讓她一生難忘的歌:「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把一塊泥,捻一個你,捻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讓人荷爾蒙上升的撩人夜晚,他替她竟衣解帶。「就在書房?」她嬌嗔道。「在地上?」
「不!在桌上!」他呢喃。
「書桌上?」她驚呼。
他的動作真快,一下子她就被橫抱起來放到方形大桌上。他已經慾火焚身,而她卻仍然有閒情逸致,在這浪漫的夜感歎道:「沒想到,『淺淺』居然會嫁給一個讀者——」她格格笑道。「雖然,我覺得有點丟臉,不過真的好有趣喔!」
宛如「黑魔」的眼睛在她眼前晃啊晃,熟悉的感覺又升起,那天不也是個月圓之夜嗎?在樓梯口……
「是不是你?」她尖叫連連。「大半夜的,你裝成色狼在公寓樓梯口強吻我……」
他無辜地說:「誰教你為了小說,急於獻出初吻?」同那天一樣,令她天旋地轉的吻後,他許下不變的誓言。「你是我的,誰都搶不走!」
「天啊!」他還真像她的影子,趕也趕不走。「那時你早派涓鵑潛伏在我身邊,像探子一樣回報我的行蹤?」
她無法再說話,因他以實際行動回答了……
她只有一句話作結。「原來,人生有時竟錯的這麼美……」
終曲
「你又在寫小說啊?」沒多久,齊桓逸又見到淺芝對著電腦螢幕埋頭苦幹。「不要太累了!」
「放心,我現在不會執著寫作了!我只是想留下我們相愛的紀錄,不抱任何成名的希望。」她現在想得很開,對成為暢銷作家的夢想也不再強求。「我只是把寫小說當成娛樂!」畢竟,她骨子裡對寫作仍然無法忘懷。
一會兒後,她停下打字動作,走到他身邊,給了他好幾個「啾、啾、啾」的吻。
現在,她已經認清現實,畢竟學歷不能當飯吃,既然父母已經表明希望她能從商繼承家業,為了避重讓父母失望,她狠心地辦了休學,開始到補習班修經濟、貿易等相關課程,同時她也到公司幫忙,積極參與公司的營運,盼望能早日瞭解易家龐大企業的架構和經營狀況。
而利益集團名下的學校工程開始動工,齊桓逸結束了在台灣不合法的賭場和地下錢莊經營,現在,黑道企業正式逐步「漂白」,想必前途無量。
「孩子好不好?」他愛憐地摸摸她日益微凸的肚子。
她已經懷孕五個月了,喜孜孜地道:「懷孕的感覺很棒呢!我的子宮裡有個會長大的生命——」
「謝謝你給我一個孩子!」他低頭輕吻她的小腹。「我衷心期盼我們愛的結晶趕快降臨……」
好幾個月後,那本「法老王的癡」上市了。
一個月後。
淺芝講完出版社的電話後,悻悻然地掛上電話。「齊、桓、逸——你給我滾出來!」
「什麼事?老婆大人!」面對大腹便便的淺芝,桓逸現在是事必躬親。
「你是不是又偷偷搜購『淺淺』的小說啦?」她擺出晚娘回孔,極不友善的質問。」出版社老闆娘剛剛說新書的銷售量直線上升,現在又再版了!」
「我才沒有呢!」桓逸辯駁。「我不會再做欺騙你的事了……」
「真的嗎?」
「如果你不相信,倉庫讓你搜嘛!利益集團隨便你找,如果你找得出一本『法老王的癡』,我就認輸!『法老王』任你處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是嗎?」她月眉挑得高高的。「在我的地盤裡,諒你也不敢作怪!」她百思不解。「那為什麼銷售量會直線上升呢?」
正說著的當兒——
「少奶奶……」阿嬌手裡捧著大包小包裝得滿滿的牛皮紙袋。「這都是出版社轉來的信吔!好多喔,都是淺淺小姐收……」
望著堆積如山的信,他們倆目瞪口呆,桓逸反應很快地說:「這表示了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淺淺紅了!」
「是嗎?」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哇——我現在是暢銷羅曼史小說家了!」她興奮地跳上跳下。「我終於做到了!」
「小心你的肚子!」桓逸急急扶住她。
來不及了,得意忘形的結果,馬上樂極生悲。「肚子……」她看著他。「羊水好像破了……」
「快到醫院——」桓逸手忙腳亂。
忙碌的一天……
當黎明來臨時,淺芝平安地產下了一個健康可愛的孩子。易扈祥和陳月花也趕來探望,歡喜不在話下。
「謝謝你!」望著孩子天使般的臉孔,齊桓逸不禁哽咽、無比動容。
他是貧民窟出生的小孩,赤手空拳打天下,成為一代黑道霸主,現在居然能成就一個平安幸福的家。他滿懷感激地說:「最大的功臣是你!」
「錯了!沒有你,就不會有我。」她滿溢幸福地道。
阿嬌趕緊帶了許多補品來醫院,順道給主人報喜。「恭喜!真是喜事臨門——」她手裡拿著一封剛剛從信箱拿出來的信,恭敬道:「這是給主人的信!」
發信人竟是涓鵑。桓逸慌忙地趕緊拆開,信上只寫了潦草的幾個字——
逸!我成功馴服杜嵐風,他愛上我了……
——全書完
後記
模樣 夙雲
讀者們應該多少都很好奇我們的模樣。
一旦有羅曼史作家接受雜誌專訪或是照片曝光,常常會引起很多注意。
我也常收到很多讀者的來信,信裡的內容三不五時就會要求夙雲姊姊介紹自己,長相、身高、體重、興趣、愛好、職業……天啊!難不成我是去相親?
就我而言,「夙雲」不過是代號,真實的我,平凡得會讓讀者們吐血!或許,我唯一跟一般人不同的,就是一顆喜歡幻想的腦袋和一隻會耕耘的手及黏在椅子上的大屁股。我有屬於自己的天空和世界,我害羞,我剛毅木訥,我低調得幾乎會讓喜歡喧騰熱鬧的現代人覺得無趣。
對!這就是夙雲的模樣!只要我還在寫羅曼史的一天,我就會盡可能的不讓任何人知道我就是夙雲,夙雲就是我!
人為什麼喜歡往上爬?爬到頂端,就得到全天下了嗎?還是,得到了金錢名利,就能成為眾人的焦點?能無所不能?所以,成為名作家很重要、成為公司的高級主管很重要,他們的「模樣」就是被眾星拱月的捧著,看不清、摸不著,結果反而迷失自己。因為站在高山上,不是最容易看不清楚真相而往下跌嗎?
我公司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港式餐廳,餐廳裡有一個專門幫客人泊車的女人,女人能做「代客泊車」的工作,想必停車技術應該不落人後,這或許也是她專業的地方吧!但特別的是,每次為了賺取泊車小費,她往往不擇手段的幫客人亂停車,造成我們的不便,有時,甚至常常因為停車問題和大廈管理員吵架。
她看起來很奇怪,倒不是外表,而是她的裝扮。每次看到她都是同樣的衣服,似乎從沒換過。小小的黑臉蛋、短得不能再短的短髮、常常戴著「馬英九」字樣的鴨舌帽、黑襯衫……一成不變。
我對她沒啥好感,但也無反感。只是我有時候會懷疑地是同性戀,否則怎麼會打扮得跟男人無異?我們兩人常常在長廊或是大廳裡相遇,匆匆擦肩而過,一晃歲月匆匆流逝,她看我,我看她,就此過了好多年。我相信我和她的相遇,好像「百年修得同船渡」,同坐在一條船上,卻是相看不相識。
有一天,大樓裡的一家公司倒閉了,有很多還很新的辦公桌要丟掉,管理委員會覺得浪費,就貼出公告,看有沒有人要。有一些熱心的員工就對管理委員會表示,深坑附近有一家育幼院,需要辦公桌供孩子們唸書和畫畫用。當然,義無反顧地,這些桌子就捐給育幼院嘍!
這一天,育幼院真的派了人來搬辦公桌。來的是一輛租賃的貨櫃車,沒想到,駕駛這高難度貨櫃車的司機,不僅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一個女人。她仍舊戴著「馬英九」字樣的鴨舌帽,黑黑的黝黑臉孔卻散發著令人動容的光芒。原來,她就是那位為了泊車賺取小費,常跟人吵架的女人……
我恍然大悟。從前自以為是地用外表來評斷她,輕視她的穿著和利益薰心的賺錢方式,沒想到,她默默為社會付出、為肓幼院孩子付出,她的愛心,相信比夙雲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私下的模樣」讓我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