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還是不得不放棄,而轉回到他們身旁說:"非常抱歉,我盡力了!""我知道。"邢孝天十分同情地點頭。
他當然相信她找不到,因為麗子既是老闆,那她在留言簿上找個千百回也永遠找不到"麗子",除非同名同姓,邢孝天瞪了斐漢文一眼,怪他惡作劇。
斐漢文故作不解地問:"你瞪我幹嘛?"邢孝天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心知肚明。"舒美江等了老半天,不得不開口問:"那兩位……"突然一個身穿火紅洋裝的女子如旋風似的捲到他們身旁,笑如花開地摟住斐漢文,還"波"了他一下。
舒美江楞了!怎麼她不知道台北的民風現在開放到這等程度!?還是她真的太保守,根本跟不上時代呢?
麗子鬆開斐漢文略埋怨地對舒美江說:"你應該早點叫我的。"舒美江這才看清來人是料理店老闆,她怯怯地說:"可是……可是他們說要找麗子……"天呀!千萬別讓她搞砸了!這可是慧英的飯碗,她不住地暗自祈禱著。
"我就是麗子,你不知道嗎?"舒美江茫然搖頭。
完了!這下真的糗大了!她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是老闆一怒炒她魷魚,她要怎麼向慧英交代才好?
"不是她的錯。"邢孝天忍不住開口道。
"你去忙吧!"麗子笑道。
"謝謝!"舒美江一再向他們道謝後,才飛快地走開。
望著她的背影,邢孝天竟有著深深不捨。
"台灣女孩還是很可愛吧!?"斐漢文話中有意地笑問。
邢孝天只張大眼看了斐漢文一眼,不答腔。
"她是個大迷糊。"邢孝天的好奇心被挑起,他興趣濃厚地問:"怎麼說?""幾乎一個月丟一次眼鏡,偏又是個大近視,沒眼鏡就像霧裡看花;不過,心腸倒是很好。""看得出來。"邢孝天深有同感地點頭。
裴漢文半揶揄問:"從哪點看得出來?是大迷糊,還是大近視?或者你馬上看到她善良的心腸了?"第一次看到邢孝天對女人的事感興趣,斐漢文忍不住就是想"虧"他一下,捉弄他一下。
"光說我,另忘了你的麗子小姐,不介紹一下嗎?太失禮了吧!"邢孝天馬上以牙還牙。
想看他笑話!?還早得很呢!
"邢孝天先生,我的老闆;小泉麗子小姐,我的女朋友。"裴漢文替他們彼此介紹著。"你好!"麗子伸出手笑道:"漢文常提起你,他把你當偶像般崇拜著。"邢孝天輕握了下她的手淡笑說:"漢文卻對我保密到家,可能怕我搶了他的漂亮女朋友。"他不忘讚美一下。
"邢先生真愛說笑,你哪看得上我這普通女子?"麗子被奪得心花怒放的;畢竟,能有幾個女人在被如此有魅力的男人稱讚之後不笑得花枝亂顫的?太少了!她當然也不例外。
"麗子小姐太謙虛了!"邢孝天客套地說。
他的眼不由自主地尋向舒美江的背影,甚至移不開眼。
"你們兩個怎受得了這種辭令?真是亂惡的!麗子,你不會打算讓我們兩個替你站門吧?"斐漢文打趣道,他並沒有發覺邢孝天有何不對勁。
邢孝天卻像失了神似的目光追著舒美江的身影跑,直至他們進人和式房後,他才不得不收回心神。
一間才四坪大的房間雖狹小,但它卻是舒美江和李慧英兩個人的的大空間,她們在此賃屋而已六年之久了。
"美江,你真的要接那個工作?"李慧英擔心萬分地問。
她一聽舒美江要寫"男妓的故事",整顆心就提得高高地放不下來。
她和美江是在同一家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兩人離開孤兒院就一直共同生活著,感情可比親姐妹還要親。
她太清楚美江的個性,美江生性迷糊又善良得一塌糊塗,所以老是受人欺侮;可是看不到她就幫不了忙,也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我已經答應我們社長了。""反悔呀!""不行啦!做人不能出爾反爾;我們社長說若是這回我採訪稿寫得好,他就調我回內勤。""若寫不好呢?'不是她愛潑美江冷水,也不是美江笨,而是美江真的很迷糊。她老是在緊要關頭慢半拍,重要時刻又丟三忘四的;所以每回美江出門採訪,她都不敢抱持太大的希望。
舒美江無奈地搖頭歎道:"再寫不好就莎喲哪拉摟!"還真虧她看得開,還沒去做,就有壯志末酬身先死的決心,要真摘砸了,鐵定不會太難受的!舒美江自我解嘲地想著。
"你打算怎麼進去那家店?""我有個同學曾經編寫過妓女的事,當然她扮成妓女樣,那我——"李慧英急忙打斷她的話問:"小姐,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打算充當買春客吧!?"她真的愈來愈擔心了。迷糊美江要進"男妓院"已夠教她提心吊膽的,如果美江還打算自己冒充成花錢買小白臉的女人,那她可就不只是要提心吊膽就夠了!
"聽說他們也有較單純的……"舒美江說得非常小聲,眼睛還不停地偷瞄李慧英的反應。
李慧英急得都快哭了!她不自覺地提高嗓門問:"什麼較單純?"舒美江見李慧英氣漲紅了臉,忙噤聲不答,她還是伯慧英生氣,自幼她就把慧英當成姐妹、親人,所以,她並不希望惹她不高興。
"為何不答腔?"李慧英再度追問。
"我……"舒美江結結巴巴地答不上話,她知道她真的把慧英惹惱了,而她又不知該如何收尾,所以只好繼續保持沉默。
"不要結結巴巴的,你要做就要有勇氣說,你指的較單純到底是什麼意思?別打混!"沉軟了半晌,舒美江突然鼓足勇氣說:"他們也有純粹坐台的,就只陪客人講講話、聊聊天,其它什麼都不做的。"這些全是她聽來的,至於事實如何,沒人見識過,所以她也沒有得到正確的答案。李慧英蹙眉問:"那又怎麼樣?"她似笑非笑的。
;她當然知道美江說的是事實,問題是,她怕美江自己到時糊里糊塗被慫恿出場,要是不小心失了身,那可就慘了!
"你乾脆辭職算了!""那怎麼行!?辭了工作後我就付不起房租,還有三餐也成了問題,不成!不成!""你還有我,擔什麼心呢!工作可以再找,大不了像我一樣在餐館當個女侍者也可以,又餓不死你。""可是編寫新聞是我的興趣。。
"我建議你改寫小說。""我不能食言而肥,言而無信嘛!""哈!哈!你這身材瘦如柴骨,吃多少'鹽'也肥不了的,至於'信'…"李慧英停了片刻才說:"'信'就算了吧!跟自己的名譽比較起來,它實在沒多大意義。"知道爭不過李慧英,舒美江略作妥協地讓步遭:"做完這次採訪再辭吧!""那更沒意義。""我只想證明我能做,否則白領人家三個月薪水,不回饋一下,太說不過去了!"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你別勸我,我決定明晚去。""那我陪你去。""不用了!""我非陪你去不可,要是你出了什麼差錯,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沒那麼嚴重啦!""我要去!"李慧英堅持得很。
舒美江也突然換了一張嚴肅的臉孔,有別於往常的優柔寡斷。
"慧英,拜託你不要跟我去,我不希望自己老是做不好一件事……""你不是做不好。"李憊英急嚷。
"可是我沒有自信,我一直很自卑,因為我覺得自己又笨又沒有出息。"舒美江伸手握住李慧英的手說:"讓我自己去,讓我找回一點自信心。"這一回她十分堅持,因為她明白沒有人可以陪她一輩子,所以她要肯定自己。李慧英當然也看出舒美江的堅持,她還沒見過她如此倔拗過,也就不好再堅持已見;但她卻無法因此放心。
"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才行。""什麼事?""無論誰叫你買他們出場,你都不許答應,這點你做得到嗎?"這已是李慧英最大的讓步了。
她像個姐姐,又像個母親,把美江的安危看得比自己重要。
教她不擔心還是不可能,她怕美江一到了"男妓院",迷糊個性若又犯了,那真的會很慘!所以,她必須跟她約法三章。
"應該做得到。"舒美江答得含糊。
向來沒十分把握她是不敢隨意答應,而慧英明知她的個性,還給她這個約束,真的很強人所難;但,她也知道慧英是為她好,所以,她不敢抱怨。
李慧英瞪著否眼問:"什麼?"見李慧英微有慍色,舒美江忙改口說:"OK!沒問題。"她還真怕了她呢!
邢家的別墅。
獨門獨院、私人車房、私人庭院,還有私人泳池;斐漢文每回走進邢孝天的家都有一種想法一一那就是有錢得太離譜了!
"孝天,你早點休息,明天要不要我來接你去公司?"斐漢文幫著邢孝天把行李放妥後;就準備離去;邢孝天卻對他做了個手勢,喚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