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陽一直就是這個樣子的,不是嗎?」他不解。
「才怪,如果小靈子在,你就不是這樣了,會比較有人性許多。」敖鳳翔坦言。
「哦?」他意外,從沒想過這問題。
「或許你自個兒沒發現,也或是你不承認,但事實上是,靈曦那丫頭片子確實改變你許多……玉陽你也別當我跟你胡說,雖然你對外是這麼說,也很可能是這樣自己告訴自己,說那只是一份父兄之情,可是你有沒有仔細想過,用你的心去想,那真的只是父兄之情嗎?」同是男兒身,這種話題他較能夠自然的說出口。
「當然只是父兄之情,不然還會有什麼呢?」玉陽失笑。
「你再想想,如果沒有逢九大劫的顧忌,抑或者,這最後一劫讓你給熬過去了,那又會是什麼結果呢?還只是父兄之情嗎?」敖鳳翔難得犀利的進一步追問。
「二師兄,你真是想太多了。」一樣的溫雅笑容,但似乎少了一分從容。
「是我想太多嗎?你自己仔細想一下,如果你就像一般人,沒有命定之劫、沒有不確定的未來,這樣,你一樣會急著要她嫁給別的人,也一樣沒辦法接受那丫頭的感情嗎?」敖鳳翔假設問題。
撇開心中的怪異跟不自在感。玉陽淡淡地回道:「二師兄,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跟假設,有個生死大劫等著玉陽,這是既定的事,沒法改變的。」
「誰說的?」敖鳳翔才不信。「之前的那一劫你能熬過來,今年的這一劫,我相信你一樣能熬得過去。
「那要是熬不過呢?」他反問,一臉冷靜,像在說別人的事一般。
「那要是熬得過呢?」敖鳳翔再反問。
兩師兄弟就這樣僵持住,直到神色慌張的小安子上氣不接下氣的直闖進來──「不好了,王爺,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見小安子急到忘了請安,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玉陽問,儒雅俊顏更是沉著冷靜。
「靈格格……靈格格她……」小安子直喘氣,試著把話說全。
事關靈曦,前一刻的沉著去掉一半,冷靜也少了一半,玉陽追問:「小靈子她怎麼了?
「靈格格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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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這樣做,不太好吧?」
「七弟可是後悔了?」
「不……不是這麼說,但要給大阿哥一點顏色瞧瞧,不一定要抓他身邊的人,尤其這小格格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們抓她回來,恐怕有些勝之不武。」飛燕遲疑,年輕的臉龐上有幾分的猶豫。
「你怕了?」陰邪的目光輕輕一掃,四阿哥麒彥邪魅的俊顏上滿是不在乎。
「不是怕了,只是覺得抓個弱質女流回來,似乎有些不妥。」飛燕強調。
「那你以為,這世上還有誰能當這個餌,為我們引來大阿哥?」麒彥冷笑。
「也是,能讓大阿哥在意的,也只有這個小格格。」目光朝地牢裡的人兒望去,那蒼白茬弱的小臉讓飛燕心中興起一股罪惡感。「可是也用不著把她關到地牢裡吧?」
「難不成要備上房好好款待她嗎?」麒彥語帶嘲弄。
看了下四周,陰暗潮濕的環境讓飛燕覺得不妥。「話不是這樣說,她一個女孩子家,被關在這又陰又涼的地牢裡總是不好,更何況再怎麼說,她也是皇阿瑪所封的格格,實在不該受到這待遇。」
「不會吧?你心疼?」嘲諷的神情更甚,讓麒彥邪氣的臉看來魔性十足。
「我心疼她幹麼!」飛燕輕嗤一聲,可表情有些不自然。
瞧見那一閃而逝的心虛,麒彥狀似無意的開口:「七弟,如果怕了,這時候退出還來得及。」
「誰……誰說我怕了,別說沒人知道我們在做的事,就算等跟大阿哥碰了頭,讓他知曉我們是幕後主使,以他的性子來說,他也不可能跟皇阿瑪告狀,我有什麼好怕的?」飛燕喊著,像是想用聲量來壯膽似的。
「你倒是挺瞭解他的?」麒彥冷笑。
「別這樣看我,大阿哥的與世無爭,是人人知道的事,又不只我一個人知道。」飛燕讓他看得心都毛了起來。
「與世無爭嗎?」魔魅的眼閃過一絲興味。「就讓我們看看,他有多與世無爭吧?T
沒來由的,飛燕心中打了個冷顫,開始有些後悔。
他這回幫著四阿哥,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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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酸軟的醒來,一時半刻還沒回過神,靈曦輕輕呻吟著,心裡頭很是納悶,為什麼她全身上下會這麼酸痛?
猛地張開眼,四周的環境讓靈曦嚇了一大跳。
咦?!這裡是哪裡啊?
她呆了一下,直泛疼的腦子裡有一時半刻的空白,在漸漸適應週遭的黑暗後,驀地,她想起來了!
先前她在小翔子師兄家等好久,覺得無聊,所以就趁著珍珠不注意,留了張紙條便一個人偷溜上街玩。
那大街上極是熱鬧,鮮少出門的她看花了眼,她記得她原是在賣香包的攤子前看東西的,那時她看上一個蝴蝶型的香包,正在研究它的繡工,然後……然後她吃痛……不省人事後,再醒來就是現在這樣子了。
「你醒來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靈曦回神,她朝人聲看去,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年輕面孔。
「你是誰?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裡?」見他將一托盤的飯菜推過來,靈曦戒慎的問著
「你什麼都別問,因為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唷,吃點東西,昏迷了這麼久才醒來,你也該餓了吧?」不該由他來的,但飛燕心裡過意不去,所以特地攬下送飯的工作,順道來看看她的情況。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在菜裡下藥?」非常時期,靈曦也是有防心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還是余痛,她總覺得她的頭重重的,很不舒服。
「要下藥,我乾脆餓死你算了,哪還那麼麻煩。」飛燕受不了她多此一舉的想法。
「可是……」
見她遲疑,飛燕懶得跟她囉嗦,直接將托盤放在牢籠前,隨她愛吃不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我總覺得你很面熟那。」靈曦困惑地看著他,恍惚中,眼前還暈眩了下。
「別攀關係。」飛燕拒絕作答。
沒把一時的暈眩放在心上,試圖振作精神,靈曦進一步問:「那你把我關在這兒的目的是什麼?這你總可以告訴我吧。」
「少囉嗦,你乖乖吃你的飯吧。」飛燕不願回答她任何問題。
噘著唇,靈曦看他,飛燕也看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我說貝勒爺,這兒恐怕不是您該待的地方吧?」
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飛燕一跳,猛一回頭,就見身後站了三個人。為首的、也就是說話的那個人,名為冰刃,飛燕知道他,他是四阿哥手下的第一死土,深受四阿哥的看重及重用,但不知為何,飛燕一直就不喜歡這個叫冰刃的。
很可能是態度的關係吧,除了在四阿哥面前,冰刀他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狂妄模樣,就連那說話的語氣,也是隨便得要命……不說什麼,就像剛剛那樣,冰刃那語調,壓根兒擺明了不把他這受封為多羅貝勒的七阿哥看在眼裡。
越想,飛燕越覺得不是滋味,打從心底覺得不舒服起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看著冰刃,飛燕皺眉,考慮要向四阿哥建言,就算死士難尋,但這等不敬的死士還是早日淘汰為妙。
「我說貝勒爺,這話該是問你自己才是吧,你在這裡做什麼?」冰刀斜眼看他,果真一點也不把飛燕的貝勒身份看在眼裡。
「喂,你是哪裡的貝勒爺?為什麼要抓我?還把我關起來?」聽著他們的對話,靈曦捕捉住一個重點,忙不迭地問。
「閉嘴!」飛燕低斥她一聲,這才神色不悅地看向冰刃。「難道我上哪兒都得向你報告嗎?」
「那倒是不用,不過這兒可真不是貝勒爺『您』該待的地方,如果沒其他的事,就請貝勒爺早些離開,不要妨礙咱們這些做屬下的人辦事。」冰刃不著逐客令。
「如果我偏要留在這兒呢?」飛燕賭氣。
「這不好吧?」冰刃玩世不恭的臉上似笑非笑,聽說……王子他正在找你,還是我請人讓他親自過來讓他自己跟你說,如何?」
「不用了!」被找到死穴,飛燕瞪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等飛燕一走,冰刃不懷好意的視線即對上牢籠內的靈曦。
「嘖嘖,美!真是美啊!」像在審視貨物般,冰刃讚歎。
「聽說是位格格呢!」死土甲一臉的垂涎樣。
「真的沒關係嗎?」死士乙有些顧忌。
「主子說了,要把她賞給我們,你說有沒關係呢?」冰刃打開鎖鏈。
「呵呵,就算是格格也一樣,主子的一句話,還不是成了我們的玩物。」死士甲已經迫不及待了。
聽著他們三人的對話,再見他們依序進到牢籠裡頭,直覺有異,心中不安到了極點。「你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