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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彤琤

  說起來,武信正還是第一次跟人提到這些往事。

  「所以你最愛的人,還是媽媽?」武少磊忍不住問。

  提起前妻,武信正神情收斂,不願多談的迴避問題。「你扯遠了。」

  「扯遠了?我有嗎?」武少磊不以為然。「媽媽一直懷疑你心裡有其他女人,你一直不願表態,最後讓她一怒之下跟你辦了離婚,甚至還遷怒我們,包袱收一收一個人躲在法國隱居,誰也不理,轉眼都十來年了……你敢說這些跟現在這件事沒有關係?」

  提起那性情剛烈、玉石俱焚型的母親,武少磊真是頭大。

  「你媽媽的離開,跟誰都無關,唯一有關的,就只有『信任』兩個字。」武信正提起前妻,語氣冷了幾分。

  「你希望她信任你,那你拿什麼讓她來信任你?」武少磊問得白話又直接。「在她又吵又鬧的時候,你可曾對她說過一句安撫的話?你有讓她知道你愛的人是她嗎?」

  「男人說什麼愛不愛的?這種事,只要行動,只要做就好,不用掛在嘴巴上說。」武信正的舊式思想,不容他把那麼肉麻的字眼掛在嘴邊。

  「你不說,她又怎麼會知道?」武少磊真是要敗給這一對天才父母了。

  「她要是肯信任我,自然會知道。」武信正堅持。

  「你當她是你肚裡的蛔蟲啊,你不說,鬼才知道。」武少磊受不了,決定重新教育父親。「不是我愛說,老爸,這年頭已經不時興鐵漢作風、愛你在心口難開那一套了,相反的,心裡有愛就要大聲說,你要讓對方明確知道你的心意,這樣才有天長地久的可能,像你對老媽那種態度,以她的個性,難怪她會跑。」

  武信正沒接口。

  「有機會就去把老媽接回來吧!想想,你們都幾歲的人了?還能有幾年的時間讓你們耍性格,繼續彼此蹉跎下去?」武少磊語著心長。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用管。」武信正不願多談這事。

  小孩子?!

  武少磊讓這一句打了回來,真是要嘔死他了。

  「有時間管我跟你媽的事,不如想想你自己,都三十歲的人了,是要不要定下來啊?講得口沫橫飛,我就不信你曾對清清表示過什麼。」武信正嗤他。

  「關我跟清清什麼事了?」武少磊愕然。

  「裝蒜?」武信正懶得理。「隨便你了,反正你自己心裡有數。」

  不願再多談,武信正轉身回到病房裡,決定看看那母女倆談得怎麼樣了。

  武少磊蒙受不白之冤,又沒處伸冤、平反,只能一臉的莫名。

  這、這搞什麼啊?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一雙腳就像有自主權似的,自動跟了進去。

  ···············

  苗清清的眼淚,從探病結束、踏出病房之後,一直沒有斷過,而且好像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好了,別哭了。」開車開了一會兒,武少磊讓她哭得心煩意亂,最終只能在加油站旁停靠下來,決定先解決她發達的淚腺再說。

  「可是……可是我好難過。」她哽咽,哭得太厲害,纖細的肩頭一抽一抽的,看起來甚是可憐。

  「有什麼好難過的呢?我剛剛明明看你跟你媽媽談得很開心,怎麼一出醫院就哭了?」武少磊真搞不懂。

  「那是因為、因為我怕她擔心,所以一直強忍著,但其實我好難過,忍不住想哭……」擦去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只得再擦去,可憐兮兮地泣道。「我不懂,為什麼……為什麼愛一個人,可以如此的恨另一個人,婆婆、婆婆她知不知道,偷走我,這對媽媽來說是很殘忍的?」

  「這個就是她的目的啊,她要你媽痛苦一輩子。」武少磊倒覺得平常。

  「可是為什麼呢?媽媽她只是……只是愛著爸爸,她也沒怎樣,婆婆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苗清清覺得難過,忍不住又想哭了。「媽媽失去深愛的丈夫,已經很可憐了,緊接著又失去我,雖然現在我跟她重逢了,可是已經隔了二十五年,在她病得這麼重的時候才找回我,這麼多年的思念跟找尋的痛苦,對她一個喪夫的女人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沒辦法啊,誰教她遇上的對手是鬼婆婆。」武少磊雖然同情,但客觀來看,事情就是這樣。

  「你說,為什麼婆婆這麼恨媽媽呢?就只因為媽媽是爸爸挑中的人?」這種事,以苗清清的腦袋來思考,再一百年也沒有結論。

  「大致上就是這麼一回事,因為你那個鬼婆婆啊,心理狀況跟一般正常人不太一樣,所以事情就變成一場悲劇嘍。」他無奈,卻也愛莫能助,畢竟都是已經發生的事了。

  她多少也明白,禁錮她多年的婆婆心理狀態異於常人,但她不懂的是……

  「為什麼?為什麼婆婆會這樣呢?」她怎麼想也想不通。

  「我沒跟你說過嗎?」武少磊顯得訝異。「她會變成現在這樣,其實跟她年輕時候有關。」

  「你沒跟我說過啊。」她一臉呆滯。

  「是喔。」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沒關係,那我現在告訴你也不遲。」

  她點頭,吸吸鼻子,擦去眼淚,認真聽他講解。

  「早年苗家是從投資房地產發跡的,沒想到錢賺得正多的時候,那時的男主人、也就是你爺爺中風去世,當時留下的大批遺產引來其他族人的覬覦,為了奪產,遺孀稚子成為標靶,被攻擊得很慘,奪產的官司打個沒完……」

  「可是我記得我看過書,如果沒有事先留有遺書,遺產的分配是以直系血親,如父母、子女,還有配偶為優先。」她納悶的打斷了他的話。

  「是沒錯。」武少磊肯定了她的見解,說道。「雖然當時一堆人爭奪家產,巧立各種名目想搶錢,可是最後因為結髮妻的身份,還有那個稚子、也就是你爸爸畢竟是法定的唯一繼承人,情理法都站得住腳,特別是你爺爺當時也沒有其他的長輩了,沒有父母跟著加入奪產的問題,所以孤兒寡母倆最後還是贏了官司,總算保住家產,沒讓其他人給奪去。」

  「然後呢?」她忍不住問。

  「然後就簡單啦,為了不讓那些搶不到錢的族人看笑話,指稱她什麼都不懂,鐵定會敗掉老公辛苦打下的江山,你那個鬼婆婆將苗氏建設顧得比生命還重要,這種心態當中,唯一能跟公司相提並論……或者該說唯一能勝過公司的,就只有你爸爸了。」他說。

  「因為爸爸是獨子,是她的希望。」她一臉憂鬱,或多或少知道那種寡母情結,對於唯一的獨子會有著不尋常的依戀。

  「是啊,那是最主要的原因。」他補充不足之處。「可是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因為打爭產官司時,那些族人奪產的嘴臉讓鬼婆婆對人產生了不信任感,她覺得這世上,除了她死去的老公外,就只有她自己跟兒子是能信任的,為了將除了自己之外唯一能信任的人留在身邊,因此,她的寡母情結變得極為嚴重,比起一般同樣情況的單親媽媽,她對兒子更有著一份非比尋常的獨佔欲。」

  苗清清很難體會那樣的心情,但她盡量試著去理解。

  「難怪她會這麼排斥媽媽、這麼恨媽媽。」她喃道,知道了前因之後,慢慢的,有些瞭解當中的緣由了。

  「嗯,但這並不表示鬼婆婆的作法就是對的。」武少磊評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她突然想到。

  「你那個鬼婆婆太奇怪了,我好奇,沒事時查了一下。」武少磊坦言,暗暗慶幸這一番談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總算讓她止住了哭泣。

  「先前你怎麼沒告訴我呢?」她埋怨。

  「我以為我已經告訴你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你沒有啊。」她嘟嘴,埋怨感更深。

  「但是你也沒問啊。」他回嘴,講得更是理所當然。

  讓他一句話給堵了回來,她氣結,但又不知道能說什麼。

  見她又氣又惱的模樣,武少磊暗地裡只覺得好笑,沒想到她那麼好逗弄、隨便逗兩下就像跳豆一樣的生氣勃勃,有意思極了。

  「反正都停車了,去買點飲料吧,我看你哭那麼久,要好好補充水分。」他臨時起意想買飲料喝,忍不住又逗她兩句。

  「我、我哪有哭很久啊。」她不好意思。

  「還說沒有,一雙眼睛都腫了,還不夠久啊?難道要到淚淹金山寺那種程度你才覺得夠啊?」他模她,伸手朝她粉紅色的鼻頭上輕彈了下。

  「我的眼睛很腫嗎?」她下意識的摸摸眼睛。

  他捧住她的臉,佯裝仔細端詳,眼中看到的是她淚濕的水汪汪明眸、哭得紅通通的鼻子,整個人粉嫩粉嫩的,是那麼樣可口動人,武少磊只覺得她真是可愛,可愛到教人想一口吃下去。

  那種感覺是那樣的強烈,如果不是因為她突來的發言,他恐怕真的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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