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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唐瑄

  「什麼?」站在一旁的混混也隨著她的呼聲一擁而上,想看清楚那個傳說中消失已久的刺青。哪知汪水薰將襯衫一抖,那美麗的刺青便如曇花般一晃即逝,讓無緣目睹的他們為之扼腕。

  「你……你就是蝴蝶。」阿音興奮莫名地聲音感染了其他人。「你不……不是已經死了?」不會錯的,全省還沒人敢冒充傳聞逝去已久的蝴蝶。只因沒有人學得來她的聰明及勇敢。而且汪水薰身上那對飛舞的蝴蝶紋得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兩對透明的蝶翼,巧奪天工,能將刺青紋得如此自然、彷彿與生俱來而不顯得突兀的,在台灣只有台北「狂」黑車黨老大──賀狂才辦得到。

  據說賀狂從不幫女人紋身,他覺得女人身份低下,幫他們紋身對他而言是一種奇恥大辱,可是三年前他卻為了一個人打破了他的誓言,那就是他愛之若狂的蝴蝶。聽說他對她癡迷的程度已接近瘋狂,就因為「狂」在台北擁有太高的知名度,賀狂又是「狂」的老大,他對蝴蝶的迷戀竟讓一向獨來獨往、名不見經傳的蝴蝶一夜之間紅遍全台北。然而,獨得眾愛的蝴蝶對種種傳聞似乎不為所動,始終不曾露面。

  經由有心人士的渲染,大家自然而然地揣測起蝴蝶這個神秘女子來了,能得賀狂厚愛的女人想必特殊,除了美麗還得兼具勇敢,圈內人都知道賀狂有嚴重的唯美主義,更痛恨懦弱的女人。大家也理所當然地認為蝴蝶逃不開賀狂強勁的攻勢,她終將與賀狂雙宿雙飛,成為一對舉世無雙的愛侶。誰知道就在大家這麼踹測時,悲劇卻發生了。

  事情就發生在大家以為蝴蝶終將投入賀狂的懷抱時,備受各方矚目的她竟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裡投海自盡了。那年年方十八的蝴蝶,居然毫不眷戀賀狂對她的癡狂和愛戀,沒留下隻字片語便毅然決然跳海,如同一隻美麗的蝴蝶,撲向滅亡,只留下許多繪聲繪影的傳說。

  「我是汪水薰,蝴蝶早就已經死了。」該死的,如果讓這個消息傳出去,一定又會惹來一身麻煩。「要是日後我沾惹上什麼麻煩,一定會算你們一份的。」汪水薰陰狠、絕不寬貸的警告道。

  她憤然僵直纖柔的身子,不明白她以前的綽號怎會引起阿音的興趣。蝴蝶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只是段黑暗、墮落的過去,她不願憶及,更極力想將它遺忘,無奈背上的刺青早已深深的烙上她的心,怎麼也拋不開了。

  「可是蝴蝶……」阿音再也不想和她作對了。她是蝴蝶,一定是蝴蝶!看她那不怕死的架勢和美麗的臉蛋,就可以百分之八十肯定她是。難怪當初賀狂打撈不到蝴蝶的屍體,原來傳言都是真的,她真的沒死。

  「阿音,別再頂嘴了。」有人開始牙齒打顫了。老天啊!一個「五色組」已經夠多了,現在又加上個聲威赫赫的蝴蝶。他們知道的秘密太多,總有一天一定會出事的。

  「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我不是蝴蝶,我叫汪水薰,汪、水、薰!以後別再讓我聽到蝴蝶這個名字,不然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心狠手辣。」她生氣地回過身子扯著阿音的衣領,失去理智、怒火狂燒地對著她吼叫,恨不得當場封住她的嘴。

  這種氣魄、這種架勢,她一定是她最崇拜的前輩蝴蝶!

  「水薰姊,拜託你收我當你的跟班。」說完,阿音當眾下跪,再也顧不了面子了。

  「阿音!」阿音身後那班拜把兄弟,被她的行為舉止嚇得臉色發白、變白,幾乎休克。

  水薰姊?!汪水薰不是憤怒,倒是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前一分鐘還口口聲聲唾罵她的人,現在居然甜甜蜜蜜的喚她水薰姊。國一時被強吻的記憶如潮汐般湧上,她的胃酸翻騰得就要衝口而出。

  「我又不混江湖,收什麼跟班!你最好少出現在我面前。」這回汪水薰向一陣強勢的龍捲風,來得快去得疾,震撼力十足。

  阿音來不及爬起來纏住汪水薰,芳蹤竟已渺茫。她不會放棄的!阿音充滿信心的望著PUB,眼裡不時閃著奇異的光芒,教她的兄弟們個個瞧得頭皮發麻。

  這是不是表示她將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他們擔心的面面相覷,彼此交換著相同的問題,也同樣頭痛於阿音將「固執」徹底嵌進心裡的異常性格。

  第二章

  「藍虎,你的耳朵是不是該檢查了?我已經叫了你不下十聲。」青狼在健身房裡找到了藍虎,筋疲力竭地抱怨道。

  只見藍虎專心一意猛擊沙包,就不知那沙包與他有何不共戴天之仇,叫他打得渾然忘我,對外來的干擾全然不知。

  「藍虎!」青狼大手一伸,擋住沙包,非要藍虎將注意力分一點給他。

  「怎麼,又因為韋湘湘而心情不好想借我的拳頭嗎?」藍虎依舊拳出如雨,並且刻意加重力道,擊得另一邊的青狼招架不住,頻頻後退。

  「喂,這話可別讓可琪聽到,不然……」他乾嘿兩聲放開沙包,帥氣的臉上充滿猙獰。藍虎尚未猜出他的意圖,他已經快如疾風的使出全力一擊,沙包中拳後即刻見風轉舵蕩向藍虎。他來不及應對,結結實實的被沙包敲中下巴,踉蹌的連退了幾步,才穩住步伐。

  「什麼時候桑可琪變成你的被保護人了?」藍虎揉著下巴,彎腰撿起隨手丟在橡木地板上的毛巾擦拭汗水,嘲諷地半靠在擂台邊研究他。

  一想起病房裡那個嬌小的女孩子,他不由得想笑,不曉得桑可琪為何見他如見虎,總是不敢直視他。隨然他以「虎」為代稱,但那並不表示他真有那麼可怕,該防備的不防備,不該防備的她卻像見鬼似的躲得遠遠的。「這朵花看來很脆弱。」他若有似無的暗示青狼,雖然有花堪折直須折,但花的品種仍是很重要的。

  「你真以為我是那種飢不擇食的人?」青狼爽朗的大笑,藍虎未免太小看他了。「可琪是有點脆弱,不過你放心好了,我這棵大樹可以讓她寄生。」

  「你可別摧殘她了。」藍虎也笑了。

  「看不出來你挺善良的嘛!」藍虎似乎挺喜歡可琪的,真難得。青狼面帶笑容,抱著沙包隨它晃來晃去。「我還以為你只會醫人。」

  「善良是我的本性。」藍虎不在意的聳聳肩。

  「拜託!」青狼再次朗聲大笑,從沒見過比他更不知廉恥的傢伙。

  這傢伙真的想通了嗎?藍虎懷疑地瞥視他。

  「找我替你的桑可琪換藥嗎?」他口氣平淡地試探道。他知道桑可琪對青狼的迷戀,卻不曉得這傢伙走出暗戀韋湘湘的陰影了沒?

  青狼還是笑著,藍虎夠精明,就是怪異了點。「別探了,已經到底了。」他放開沙包,坐在藍虎身邊。

  「韋湘湘呢?」藍虎就是忍不住想刺激他。「你不是愛她愛得死去活來?」

  青狼的笑臉頃刻間佈滿陰霾,「夠了!是你勸我忘了她重新開始的,這會兒你又故意刺激我,有話直說,別來這套。」藍虎擺明了兜著他玩。

  「嘖嘖嘖,我真同情桑可琪。」藍虎神色自若地諷笑著,他那高揚的嘴角相當有效的激怒了青狼。

  「喂,夠了吧!」青狼揪住他的汗衫,齜牙咧嘴露出尖銳的狼牙威脅著他,「在可琪面前你最好收斂點。」

  藍虎拍開他的手,愛理不理的揉著脖子。「狼牙可以收起來了,真要比的話,我的虎牙絕不輸你。」

  青狼聞言楞了一下,才挫敗的揚聲大笑。

  「沒有咬咬看,的確不知道誰的牙齒利。」他邊笑邊考慮互咬的可行性。

  「要不要邀老大、黑豹和紅狐大家一起來?」藍虎沉吟著。龍、虎、狼、豹、狐,以體積來看,老大硬是佔了上風;依敏捷性而言,黑豹定是佼佼者;若以圓滑度來瞧,狐狸保證是最狡猾,不過狼也挺奸的,看來好像只有老虎最正直了,雖然兇猛了些。

  真不曉得藍虎是故意還是有心。青狼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言歸正傳,可琪要我拜託你一件事。」

  「哦?」那個怕生的小東西居然會有事求他,她不是最怕看到他?

  「別高興得太早,可琪依然很怕你。我不是告訴過你,你該去整容了。」青狼笑得和不攏嘴,從藍虎那平靜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詫異。

  藍虎側過臉,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青狼的俊臉。「你都不用整容了,為何我要?」他納悶極了。

  「你有我帥嗎?」青狼用右手和拇指比了個七字抵在下巴,一派狀似瀟灑。

  「自戀的傢伙!」藍虎揮揮手懶得和他囉唆,擺出架勢虎虎生風的走向沙包,準備發洩他未用完的精力。

  「喂,你今天要去幫她換藥嗎?」青狼不怕死的擋住他,一臉笑嘻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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