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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唐瑄

  阿隼那麼重視佟澄空確實今她難受,她自小呵護的寶貝有了他要疼愛、掛心的人,一時間她竟吃起醋來,不知如何是好,很傻,卻沒法子制止。

  「澄空的脾氣很差,我代她向大姊道歉。」他輕柔地吻吻她的頰。

  「你真那麼相信她,為何大發脾氣?」為何阿隼比她還冷靜?一樣是那麼深切的感情

  「好久沒練拳了,一時眼花擊錯地方。」南宮隼打趣地盯著浴血的毛巾。澄空氣沖沖走了,依她那種剛烈的性子,他實在不敢想像她會怎麼懲罰他的曾經不信任。

  可惡,好不容易贏得一點點她的心了。他以浴血的手,撫著臉頰和那依稀隱隱作疼的牙。

  ※  ※  ※

  「我沒有……」

  「沒有!妳明明以美色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以招搖的衣著誘惑人,為所欲為。妳以為妳的名聲不夠響亮嗎?與妳這種花癡同在一間辦公室,我們覺得很沒面子啊!」

  「我真的沒有利用……」溫蝶蝶趴在桌子上號濤痛哭,像只落難的小貓難敵杵在身前兩隻張牙舞爪、巴不得撕了她的母老虎。

  「能不能有骨氣一點,不要一天到晚勾搭男人,沒錢買衣服的話,我們可以借妳嘛!拜託妳別老是穿這麼少的布料丟我們『蘭組』的臉好不好?行為偶爾檢點一點嘛。」

  「花癡是一種病,麻煩你去檢查檢查,『蘭組』的每個女人都怕把髒病帶回家……」

  「兩位舌頭特長的前輩們,麻煩你們修一下口德好不好?」佟澄空陰鬱地走出柱子後方,繃緊的臉色非常不快。「有點水準好嗎?性病既不會從空氣中也不會經由唾液傳染,怎麼,你們和蝶蝶有一腿嗎?」

  人家的心情已經夠煩悶,特地跑到創作組專用的休閒室喝杯咖啡,靜靜氣,哪如坐不到一個小時,這三個女人就進來把休閒室的空氣給污濁了。

  「澄空。」毫無招架之力的溫蝶蝶,哭哭啼啼跑到佟澄空身邊尋求保護。

  「有沒有搞錯?她們沒能力拿到『花日』的CASE是她們無能,妳幹嘛不教訓她們一頓,從頭哭到尾人家也不睬妳,還不是照罵不誤。」佟澄空數落起溫蝶蝶。

  「佟澄空,別以為自己有點本事就目無尊長。」被後進晚輩一陣奚落,氣焰甚囂的兩人當下將矛頭換了方向,指向佟澄空。

  「妳們兩個素來以長舌、尖酸聞名,爬到『蘭組』以後滯留原地十年升不上去,心生怨恨,對新人百般苛虐,『變月』人盡皆知,蝶蝶的名聲哪有你們十分之一響亮。」這兩個女人,不就因為蝶蝶拿到「花日」的年度大CASE,懷恨在心,不先自省,反倒檢討起別人來。人哪,如果不懂得反省自己,乾脆鎖在象牙塔裡,別出來混了。

  「難道妳就是溫良的老百姓嗎?」兩人之中較高的一位不甘受辱,厲聲質疑。「我們尖酸!難道妳就很厚道嗎?」

  「至少我不會厚顏無恥,打敗仗後拉著人家到僻靜的一角質問人家為何不放水,打贏我。」佟澄空推抽噎得無法自持的溫蝶蝶落籐制座椅,安心和她們槓上。「女人啊,之所以被稱做長舌『婦』,是因為不滿別人比我們勇於面對自己,勇於面對人生,面對她要的東西,就卯起來檢討別人,有個屁用。妳啊,妳給我閉嘴!」佟澄空兇惡的斥令欲開口辯駁的兩人。「就算蝶蝶愛穿比基尼上街,那也得她有勇氣這麼做才行,換做是你們敢嗎?不要把別人的行為和她的衣著畫上等號好嗎?誰規定女人不能單純穿得漂漂亮亮來取悅自己的,是你們太迂腐、太死板,並不是蝶蝶的生活方式令人不齒。叫妳閉嘴,妳沒聽到嗎?」佟澄空大發雷霆。「誰說露胸露腿就是行為不檢,放屁!那美國總統夫人不也常穿低胸禮服,人家就比你們高貴許多。拜託攬鏡照照自個兒醜惡的面容好嗎?以蝶蝶為恥?說人家靠美色爬到現在的位置?你們哪一隻眼睛看到她用美色爬的?回家去摸摸良心好好自我反省,免得到時候人家上了『梅組』,你們還不長進的在原地踏步,以壓搾新人為樂,一輩子沒出息。」

  「什麼時候妳和花癡的感情變這麼好了?全公司最唾棄她的明明是妳。」佟澄空以為她是誰,大加撻伐別人的同時,也不想想自己。

  「口口聲聲叫人家花癡,你們是尾隨在人家屁股後面偷窺到,還是在她身上裝有竊聽器?人家根本是黃花大閨女一個,清譽都被妳們的以訛傳為樂的毒舌給活了。公司裡本人最唾棄的,其實是舌頭最長的兩位。」佟澄空氣呼呼地咆哮。

  「大話說了一堆,妳敢說妳沒罵過她花癡嗎?」緋紅滿面的兩人,一個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個硬是從牙縫中擠出羞怒來。

  佟澄空忽然像餓狼一樣撲向她們,用力一吼,「喂!兩位,妳們什麼時候看到我鄙硯她,聽到我叫她花癡的?兩位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給我說啊!」聲音吼到最後忽而變調,沙啞破嗓了。

  吃虌的兩人交換驚惶的一眼,用力動腦,想擠出任何一個她們曾看見或聽見的畫面,無奈佟澄空與溫蝶蝶的恩怨,確實只是眾人繪聲繪影的結果,連公司最擅長搜集八卦消息的她們也未曾親眼目睹。

  「澄空……」溫蝶蝶怯怯地拉拉正被勃然的怒火洗禮的佟澄空,不料被她一把揮開。

  「說啊!說啊!」佟澄空簡直跳腳了。「敢冤枉我。」

  「走,瘋狗一樣。別跟她一般計較,她一定是受了氣遷怒到我們身上。」滋事的兩人,悻悻地相偕離開。

  「喂,妳沒事吧?」溫蝶蝶抹著淚,拉著一臉怒容的她坐下。

  「沒事,吼一吼,心情舒暢多了。」她白著臉跌坐了下來,沒好氣的瞪她。「妳真沒用耶,居然被這種人吃死。」她們吃定蝶蝶,蝶蝶嘔她,她嚇得那兩個人花容失色,好個環環相扣。

  「下班時她們特地堵在門口等我,我沒心理準備,她們便開口罵我。要我放棄『花日』這件CASE,我不肯,她們便……」委屈的淚水嗆出眼眶,溫蝶蝶又斷斷續續哭花了一張臉。

  「妳不會一拳打昏她們,讓她們去向周公要。」等她上了「蘭組」,這兩個女人就有得受了。

  「這是我進『蘭組』半個月以來,所接到的第一支平面廣告。」她淒慘的低訴,淚光閃動在眸子裡。

  「這麼糟啊!」難怪近來她的妝素雅許多,不再炫目得令人頭昏眼花。

  「澄空。」溫蝶蝶撲進她懷裡,將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屈辱盡訴在奔流的淚河裡。

  「別哭得那麼慘嘛,害我……害我也想哭了。」奪眶而出的淚珠,由不得佟澄空阻止滑然落下,她拚命告訴自己她只足心疼溫蝶蝶一把年紀還要活得如此沒尊嚴,僅此而已,不摻雜其它。

  於是,偌大冷清的員工休閒室裡坐著兩位號滔大哭的女人,她們一直是旁人眼中的仇敵,對方眼中可敬的對手。就是這份與眾不同的情誼滋長了雙方對工作的熱愛,與對彼此的欣賞。

  「妳也很沒用,動不動就哭。」溫蝶蝶哭哭笑笑。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本小姐是怕妳羞愧至死,才捨命陪君子的。」佟澄空一把推開她,笑中有淚。「看,千常教妳少化點妝妳不信,現在臉上印著畢加索了吧!」

  「真的嗎?」大驚之下,溫蝶蝶連忙拿出粉餅,惶恐地細撲著。

  「撐著點,等我爬上『蘭組』就輪不到她們教訓妳了。」到底是同事一場,若不是花癡,很多東西她町能沒辦法學得透徹。

  「妳才得爭氣點,龜爬一樣,誰曉得妳何年何月爬到『蘭組』。說不定等我上了『梅組』,妳還原地眼巴巴地打轉。」哎呀,幸好這丫頭提醒她,不然她這張花容怎好意思出去見人。「對了,妳怎麼知道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她若無其事地招供。

  佟澄空腳一打滑,差點摔倒,「怎麼,我隨口說說的事,妳也當真啊!」

  「真的自然就假不了。」溫蝶蝶撲粉撲得可勤快了。

  「噢,MYGOD。」靈異現象。「妳騙我?」佟澄空突然失聲尖叫。她被溫蝶蝶騙得干下一檔子糊塗事,失去她的身、她的心,最末落了個枉流一缸淚水的下場。

  弄到最後,溫蝶蝶竟然變成聖女貞德,而她卻成了蕩婦卡門?噢,老天,作繭自縛。

  「騙人的前提是,受騙者得願意被騙才行。」溫蝶蝶補著眼影,嬌聲駁回。

  「這些沉甸甸的俗物呢?」她不可思議地瞪著溫蝶蝶珠光寶氣的柔夷。

  「什麼俗物,它們可花盡了我的積蓄哩!」

  真是敗給她了,騙人能騙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人,這年頭很常見,卻沒人能像溫蝶蝶一樣表演得出神入化,騙過全公司上上下下一干精明、感覺最敏銳的創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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