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苛?」南宮隼將雙肘文在桌面,優雅地交握雙手頂住下巴,興味她笑了。
「少裝模作樣了。難道我就不能因為是瘋狂的迷戀你,而上你的床?」那忿忿不休的臉驟然嫣紅,若艷紅的玫瑰染上了臉。
「榮幸之至,」南宮隼嘲諷地掀了掀嘴,同時傾身向前,「是什麼原因讓妳覺得我這個花心的男人……呢,值得迷戀呢?」他遲疑地頓住話。
他媽的,他真的很煩耶,處處挑毛病。「因為你風流倜儻、英俊迷人、儀表堂堂、品德高尚,從不囉囉唆唆。」她簡直是不耐煩地稱讚著。
「真的啊!」他好生驚訝的口吻,臉上卻佈滿風暴。「原來我在妳眼中並不是一無是處,成天只可玩樂的雅痞。」
這人真的很討人厭。「恐怕是你對白己的魅力沒信心,在所有人心日中,南宮隼是獨一無二的,簡直是零缺點的完美情人。」她冷冷地挑釁道:「這種回答是不是解開妳的疑惑了?」
「那天早上我來不及問,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我。在妳心底,我有那麼高的評價嗎?」不做正面答覆,俊挺的眉輕佻一聳,暖融融的眸光萬分期待回答似的半合。
不要臉紅,千萬不能臉紅。佟澄空死板板繃著臉,羞窘的眼神悄悄的遊走四方。
南宮隼瞟見她焦躁的表情,故意放柔嗓音,沙啞呢喃:「假如伺候得不好,妳千萬要告訴我,不然我會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很好。妳也不希望我倆下次在一起時,有什麼不……
「不會有下次了!」佟澄空羞怒地吼他,「聽到沒?一次就夠了。」
「這是一件不公平的交易,妳取走妳要的,現在該我拿。各取所需後,誰也不欠誰。」沒商量餘地般,南宮隼冷硬一笑。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這支廣告我拍定了。」真想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這件事還需要再確定嗎?」他撇撇嘴,丟給她一抹奇怪的笑容。
喔,再也忍不住了。佟澄空衝上前,橫過桌面,激動的揪著他的耳朵,「你是人前衣冠楚楚,人後恃強凌弱,禽獸不如的雙面人,這輩子我和你勢不兩立。」發誓完,她狂猛地飆了出去。
勢不兩立!事情有這麼嚴重嗎?南宮隼讓一記天崩地裂的摔門聲震得抑鬱起來。悶悶不樂旋過座椅,他仰向湛藍如洗的天空謂歎一聲,起身將額頭頂住玻璃,期望冰冷的涼度多少發揮作用,澆熄隱藏在內心,把越燃越炙的情焰。
為什麼非要她不可?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扳回失去的顏面?煩躁回身,看著拍攝進度表,南宮隼不由得又發起呆,耳底那片嗡嗡聲尚不肯全散。
她罵他是雙面人?對啊!自從遇見佟澄空起,他對她的態度便脫離常軌,嘔氣、憤怒、咆哮,樣樣來,不再是彬彬有禮的翩翩公子,也不是幾句花言巧語便能搞定一切的大情人。
像頓悟了什麼,南宮隼忽而皺緊眉頭,其間填著不豫之色。
為什麼他會盲目得沒發現,自己一直是以最真實的一面呈現在佟澄空面前?最惱人的是,人家根本不希罕。
第七章
廣告開拍三天以來,她幾乎是敬業的好模特兒,沒人能挑出她的毛病,然而她也不願給南宮隼好臉色看。每回只要南宮牢一喊「卡」,佟澄空便會退到遠遠的角落,一頭栽進草案裡塗塗改改,樂在工作中。
由於是大老闆掌鏡,製作部不敢掉以輕心,調派出最好的製作班底支持。製作部與創作部原是不可分的一家人,看似獨立,私底下卻是相互依存的商業共同體。因此片場的工作人員對佟澄空的習性知之甚詳,除非必要,不然沒人敢去打擾她。
標準的工作狂。南宮隼透過鏡頭偷覷佟澄空,她那頭平常閃耀著光線的如絲秀髮,經由髮型設計師的巧手裝扮,梳起一邊,披下的另一邊則由於崖邊風大,迎面撲去,跳動如飛揚的火焰般,煞是美麗。
致力於工作的她,常是渾然忘我的一會兒凝神,一會兒舒眉淺笑,那鬆懈舒懶的模樣顯得恬然自適,有別於全心投人拍攝時那種冶艷不可方物、予人致命的活耀感。
南宮隼移出鏡頭後,會心一笑。忘情的盯著她瞧良久,他突生了童心,好玩的借由鏡頭折射的光線騷擾沉思的俏佳人。教光線刺回心神的佳人,疑惑的尋找光源,發現惡作劇的人是誰後,臉色丕變,隨即惡狠狠凶他一眼,背過身去。
「南宮先生,喝茶。」
「謝謝。」南宮隼接過助理遞來的茶水,心思還在佟澄空身上打轉,未曾留意到時常在身旁流連的幾雙含情眼。「麻煩妳通知大家東西收好後,可以回去休息,明天再繼續,辛苦大家了。」
實在不敢相信佟澄空的肢體語言比他想像的還要生動、放得開,屢次誘惑得他全身發燙,喉嚨乾澀,一再回想那曾經屬於他們的私密夜晚,一再失卻了往日的專業水平,片刻定不下心來。
像今天拍攝她綻著笑容、踩著輕盈的步伐向他衝來的這一段,他的心老是莫名的怦動不止,完全失了冷靜,燥熱的心沸滾不休,錯誤頻出,只得一次次喊NG,惱得佟澄空頻跳腳。
眼看日落西沉一天將盡,他的工件效率居然出奇的差,不及頂定進度的一半,這種事從沒發生過。再這樣下去,原本預定好的七個工作夭,可能要無限期延長了。
她是不是為了盡快擺脫他,所以卯足勁配合拍攝?南宮隼不得不這麼懷疑。
回頭向一班陸續離去的工作夥伴致意,南宮年讓負責接載佟澄空的化妝師先走,表示有些細節部分要和模特兒討論,化妝師不疑有他,也不敢,悄悄離去。
佟澄空過於沉溺在創作思緒裡,沒發現工作人員已做鳥獸散,寬曠荒涼的崖邊僅剩她和南宮隼兩人,連南宮隼曲身站在她身後觀看了好一會兒亦無所覺。
好暗。構思好最後一張草圖,她傭懶地舒展懶腰,扭頭之際不小心瞥到頂頭那張笑臉,大驚之下一跳而起,頭顱狠狠地撞向南宮隼的下顎。
「好痛!你幹嘛鬼鬼祟祟……其它人呢?」揉著撞疼的頭頂,她忽然發現空曠的大地上只剩兩人。
「剛剛我有喊收工,是妳沒聽到的。」漫不經心的語氣下,隱藏著一顆調皮的心。
「為什麼不叫我?」胡亂將畫具塞進背袋裡背上,佟澄空氣惱地走下坡。
「來不及了,他們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不管是喜也好,怒也好,佟澄空的表情總是生動得醉人。
經過近月的沉澱,念念不忘的仍是結合時震撼他心的強烈情感,她掘強的要求兩性平等,笨拙的親他、愛撫他,都已不經意地烙上心頭。該怎麼漠視她、疏離她,已成為一件連想都不能的痛苦事。
她為何不眷戀他的懷抱,如他發了狂般地眷戀。
日日夜夜,只要神智稍稍一恍憾,這張俊俏的臉孔便來糾纏。即使和別的女人上床,也不放過,總是在緊要關頭閃進他腦海裡,攪得他不得不猛踩煞車。說出去臉上無光,他已經有半個月沒抱女人了,過去那個不可一日沒女伴的男人,快變成太監了。
「喂,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要發呆也等載她回去再發。事情既然是他惹出來的,當然得由他負責到底。
南宮隼懶懶地回神,伸出手,想替她負擔那只看來似乎裝有好幾十斤棒槌的大袋子,慘遭她白眼拒絕。
「衣服扣好。」熟悉的怒氣直線上升,他瞄瞄她身上那件逆風飄揚的士黃色棉質襯衫,和其下沒扣上扣子的貼身同色牛仔褲,一直覺得這種造型實在太煽情,危害男人的心臟。
「你管我。」是誰逼她穿成這副樣子晃蕩的?她還得擔心老爸看到廣告後,打死她呢。
好,他替她服務。南宮隼強迫地扳正她,先替她扣好露出乳溝的上面兩顆扣子,再一路扣上露出肚臍和大片肌膚的下面三顆。整體而言,這件衣服只打了重要部位的兩顆扣子,柔軟且自由約布料只要一走動,便如振翅蝴蝶般隨風飄舞,若隱若現的勾引人,嚴重影響他的拍攝心情。
「褲子,妳來還是我來?」全部扣妥後,他邪邪淺笑,意在不言中。
「真多事。」先解開差點窒息自己的襯衫第一顆鈕扣,她憤怒的丟給他一記白眼,三兩下便扣好褲扣。
南宮隼故意四下環視,讓她明白自己的處境已落入兩難局面。
「人都走了,你要怎麼回去?」這裡離市區有一段距離,人煙稀少。想回去,她就必須卸下敵對的姿態好好求他,他受夠了佟澄空拿他當隱形人看。
「當然是你載我--」信步走下台階,由於天色漸暗,她無心搭理後頭的人,專心看
「哦?」懶洋洋的聲音裡,有著擋不住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