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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唐瑄

  「她在發餐盒的時候被摸的,好巧不巧,她打的那個人是他們公司的董事之一。事情發生後,他們要她道歉她不肯,就被開除了。」大姊真可憐。

  「換作我就再賞他一巴掌,讓他見識我的「道歉」有多誠懇。」佟澄空憤怒地揚起拳頭,突然義憤填膺地面露凶光,「你知不知道騷擾她的是哪個董事,他家住哪裡?」

  佟雪海驚懼地猛搖頭。澄空性烈,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她的表情好猙獰。

  「那她的上司是哪一個?」公報私仇太卑鄙,這種無恥之徒應該好好教訓一頓。

  「你問這個幹什麼?」佟雪海擔心至極。

  「當然是修理他,不然你以為我對他有興趣嗎?」佟澄空沒好氣地睨視她,「你到底知不知道是哪一個?」

  「不知道。」她躊躇地搖了搖頭。「澄空,爸已經動怒了,我看你不要再惹事比較好。」

  「我是站在正義的一方,哪像爸,明知道大姊打人的原因還訓她?」簡直是匪夷所思。

  「是啊。他說大姊行為不檢點,老愛招搖,才會自食惡果。」說到這裡,她就不得不替大姊叫屈。愛美是人的天性。大姊只不過是鍾愛涼快一點、女人味一點、性感一點的衣服,天氣熱,她的腿和背又那麼好看,爸的挑剔實在沒道理。

  「招搖?這是什麼話啊!」佟澄空一躍而起。「自己的女兒被欺負,他居然這麼說。我要回去找他理論。」她袖子一卷,無暇顧及行李,一副踢館的模樣朝白宅的方向飆去。

  「澄空,等一下。」佟雪海見狀,趕緊疾飛上前拖住她。

  「等什麼等?!他不是常說什麼行為不符合正義的人,只會吃喝拉睡,簡直跟畜生沒什麼分別嗎?」

  「對啊,他常這麼說。」佟雪海同意地頻點頭。「下午大姊被趕出去前也曾這麼反駁過他。」不過大姊說這句話時,笑得很開心哪!她一直不明白一個被趕出去的人怎麼會高興成那樣。

  「青露被趕出家門?!」這世界還有沒有公理存在啊?「你別趴在我身上,我嚥不下這口氣,爸爸這次太過分了。」佟澄空咬牙切齒地扳開她纏人的雙手。

  「爸餘怒未歇,再惹怒爸爸,他說不定會連你一塊掃地出門。」偏偏澄空和爸爸的脾氣如出一轍,都很臭又很硬。只要她認為對的事,絕不肯讓步,若因而被掃出了門,她肯定是一去不回了。這樣一來,她不是沒了姊姊又少了妹妹?不成、不成,保不住大姊,至少要保住澄空。「要是連你也被趕走了,我就只能和年幼的姍君相對無語。姍君小我很多歲……」

  「十二歲。」佟澄空好笑又好氣地扳著她不肯鬆懈的雙手。

  「你看,她那麼小,哪能替我擬稿或配音啊!澄空,你不要去找爸爸對質了,不然他會連我都氣進去的。」只要想到不怒而威的父親,佟雪海便會無來由地一陣哆嗦。

  「你要我眼睜睜的看青露含冤莫白嗎?」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其實你根本不用出面,等媽媽回來,她自然會替大姊伸張正義,大姊的冤屈便得以洗刷了。同為女人,媽媽一定能感同身受,到時候我們就站在媽媽這邊,一齊來抵制爸爸。」佟雪海煞有其事地強調著。

  「媽不知道?」她愣住了。

  佟雪海猛點頭。「嗯。」

  太好了!她還正奇怪媽怎會狠心的坐視不理,原來她還不知道啊!哈哈!這下子有得瞧了。有媽出頭,萬事就搞定。

  「雪海,士別三日,你當真讓人刮目相看!」佟澄空嘖嘖稱奇地走回原地安坐著,憤慨的心情輕鬆不少,有心情損人了。「果然是廣播界名嘴,說起愛恨情仇來硬是慷慨激昂、鏗鏘有力,咬宇特別清晰圓潤呢。」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佟雪海被她誇得心花怒放。

  「當然,你也只有這個優點可以誇而已。」她諷刺地往後一躺,閉目補神。「爸將大姊丟到哪裡?」只要躺著就好想睡。出差這些天,她沒好好睡過一頓,真累。

  「下放到阿姨家了。」佟雪海無限同情地啞了嗓子、紅了眼眶。

  「那你還說她是被趕出去的。」佟澄空猛然睜開眼睛狠瞪她。她就說嘛,爸怎麼會殘忍到這種地步,終究是自己的女兒,表面上再怎麼幫理不幫親,他還是疼自家女兒的。

  「爸叫大姊去那個高山小鎮反省一段時間,怎麼不算趕?」到那種邊疆地帶過日子,很慘耶!「爸還很殘忍地告訴大姊,她沒徹底反省之前不准回台北。」

  「那是充電。」佟澄空抬手遮著眼,試圖檔住殘留天際的霞光。「爸想讓青露休息一陣子。自前三年前她莫名其妙失蹤了一夜後,個性丕變。原本優雅高貴的高材生一夜之間變成了花蝴蝶,男人一個換過一個,讓人隨時都準備好拳頭,想海扁她一頓。」

  「澄空,不要這樣說大姊。」佟雪海端起姊姊的架子。「她的男朋友愛上她的好朋友,也難怪她傷心。再說,她不是個性丕變,而是浴火重生。」

  「她是鳳凰啊!還浴火重生。我早就看她那個見色思遷的垃圾男友不順眼了,事實也證明他果然是人面獸心的畜生。這種雜碎喜歡上那種騷包,本來就是天經地意的事,沒什麼好傷心欲絕的。」為那個敗類傷神不嫌沒出息嗎?

  「澄空,你的用詞遣宇都好激烈哦!」她是不是和大姊的初戀男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不對,她好像對男人都帶了某種程度的厭憎。

  「我只是直接說出心底的話而已,哪像你,說了一大堆有的沒有的,最後還捉不到重點。」佟澄空微瞇著星眸,冷眼斜睇她,嘴角有一下沒一下地搐動,很想放聲大笑。

  「有嗎?我覺得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重點耶!」佟雪海納悶。

  「這就是我覺得痛苦的地方。」她好笑地放柔了凜冽的俏臉。

  「什麼地方?」

  「我無法忍受你不著邊際的談話方式,又不得不因血緣的關係容忍你,才會覺得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佟澄空憋著笑,看她的小臉一吋吋往中間縮。

  「真的哦……」生不如死很嚴重耶!淚水湧上佟雪海的眼眸,她好抱歉地垂下眼臉。「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帶給你那麼大的壓力,也不是故意這麼做的……」

  聽她抖著嘴唇囁嚅地說,很努力想澄清些什麼,佟澄空終於忍俊不住捧腹大笑。

  「好了啦!你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怎麼當廣播節目主持人?」怪哉。「反正這些年大姊的外表看起來開朗、活潑,誰都知道她心事重重,爸該在三年前就讓她到南投散心的。」可是用趕的就有點那個了……唉,算了、算了。爸寄身軍旅大半輩子,直到三年前才以將軍之銜,帶著一身勳章光榮退役。修了不到三年的清心,要想一個莊嚴肅穆了一輩子的將軍,搖身一變成為慈眉善目的彌勒佛,那是過分苛求他老人家了。

  「你怎麼看出來大姊心事重重的?」澄空說得容易,她卻怎麼也看不出來大姊有心事的樣子。依她看,大姊還是很優雅、很高貴,而且她常常笑得很開心、快樂啊!

  「我不想再打擊你。」佟澄空嘲弄地笑道。雪海竟然好意思這麼問?「總之,南投純淨的高山、溫暖的小鎮和湛藍的天空,正是青露所需要的。」罷了,以雪海的悟性,她要是真能附和自己的看法,那才真教人驚訝。

  「可是南投的山區很偏僻,度假可以,長住會很難過的。」佟雪海猝然發出不平之嗚。

  「那裡是高山沙漠嗎?你把人家引以為傲的山明水秀形容得像蠻荒不毛之地。」爸會下放人家,其實有他的用意在。那年她高中落第,自暴白棄了好幾個天,他也是以「不思長進」為由送她到美國姑媽家度長假,直到她想開了回來念五專為止。這回他又用他最擅長的拐彎方式讓青露去散散心,實不足為奇。

  爸早就不喜歡青露成天飛來飛去,做那種卑躬屈膝的職業,只是礙於顏面不便做出要求,又不好無端端地命令她辭職。這次發生這種事情正巧順遂了他的意,他等這種機會也好些年了。

  「你從沒去過那裡,不會瞭解那裡的民生物資有多缺乏。」佟雪海一反常態地激動了起來。

  「你又不是青露,說不定她會過得很愜意呢!」不行了,瞌睡蟲已經找上她,沒有力氣陪雪海磕牙了。

  「我保證她不會。」她將心比心地下了評判。

  「雪海,你到底對那個地方有什麼不滿?」她很反常耶!

  什麼地方不滿?她的不滿可多囉!「你記不記得,有一年大姊和你輪流出痳疹,只有我沒被傳染,所以被媽媽送到南投去?」

  「那姍君呢?」佟澄空奇怪地打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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