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這場禍端因你而起,你還有心看戲。」要不是炎少爺的婚事重要,他才懶得管他的生死。
「因我而起?!」不會吧!她一直很安分的坐在這裡舔傷,沒搞鬼啊!
「你沒忘記是誰騙徐亞寧說炎少爺對她有特別的好感,要她像個風塵女郎似的勾引少爺吧!」才不過三個小時前的事,他可不信他的記憶會那麼差。「事實上,從少爺的表情中,我不難看出你的死期已近。」
「真的?!呵……太好了,徐亞寧的表演一定很精采。告訴我啦!柯賓,她到底做了什麼?」管他黑炎要殺要剮,反正她早把命豁出去了。
「你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炎少爺的眼神看得他和那三位小姐全身發冷,這個始作俑者竟然悠悠哉哉的躺在這裡觀風賞雲。
「少廢話一堆了,反正你家主子生就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誰看了都倒胃口,早就不稀奇了。若不是他那張臉尚稱得上幾分俊逸,你想紅妝宴會有幾隻小貓參加?好啦!別瞪了,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能不能學學宰相,度量大點嘛!」小舞極盡挖苦之能事,能損則損。
「好,反正我說不過你,總之那位徐小姐一上到二樓就竭盡所能的勾引少爺,我看要不是我在場的話,她一定當場跳起脫衣舞。」
「脫衣舞?!我的天啊!她還真是聽話。」小舞咯咯的抖笑茗,「柯賓,你真不識趣,我敢說徐亞寧一定恨死你這個電燈泡了。」說完,咯笑轉成大笑。
笑聲是有感染性的,而且當時的情況確實很好笑。徐亞寧一邊拚命對炎少爺送秋波,一邊還得分神瞪他,他實在很擔心她的眼睛會「脫窗」。柯賓輕輕的笑著。
「本來只有徐亞寧,少爺還可以把她當隱形人,自顧自看他的書。可是後來雷行嘉和李洛心相繼進來後,二樓頓時成了菜市場。」到現在它的耳朵還有點耳鳴呢!難怪人家會說三個女人聚在一起可比一座菜市場。
「哦!難得她們會吵架,看起來她們的教養似乎都不錯嘛!」違心之論不可多,否則她早晚吐死。
「吵架?!哪有那麼斯文,她們三個大打出手。」柯賓嗤哼著。
「大打出手!」她再一次扼腕,「柯賓,下次有這櫸好戲,一定要記得告訴我,不然錄起來也行。」
錄起來!這話只有「雨」說得出口。「我還年輕,前程還一片光明,可不想現在被炎少爺打死。」
「李洛心也動手了嗎?真是天下奇聞。」
「事實上連炎少爺都發火了,而且把她們三個請出炎皇居。」他也正覺得奇怪,少爺向來很少動怒,可是這一次他卻大發雷霆,並且動手將她們掃出門。
黑炎也出手?!這就很嚴重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來聽聽。」
「事情是這樣的,雷行嘉到二樓發現了徐亞寧的穿著後,就一直當著少爺的面諷刺她,說她像個風塵女郎,徐亞寧一氣之下也反唇相稽說她是條性冷感的死魚。」從剛才那混亂的場面證明,女人吵架的嘴臉特別難看。「就在她們唇槍舌戰的時候,徐亞寧得意的向雷行嘉宣佈,說你告訴她炎少爺對她另眼相待,要雷行嘉早早死了心。就在這個時候李洛心哭哭啼啼的跑進來,指控雷行嘉是殺人兇手,要她償命。」
「償命?!」小舞趴在吊床上笑不可抑。標準的李洛心風格──老是搞不清楚狀況!
「哇!那個李洛心的功夫可真不錯,她一見到雷行嘉就使了一記飛踢,這一踢不僅踢倒了雷行嘉,也連帶撞倒了正和她吵嘴的徐亞寧,結果她們三個就這樣扭成一團了。」唉!客廳的骨董花瓶被她們撞壞了好幾個,損失可不輕哪!
「我相信你家主子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好本領,他怎麼可能被這種小小的混亂給亂了心性呢?」他的血不是冷的嗎?她的嘴仍笑得合不攏。
「雨」的眼神告訴他,他絕對不是在讚美炎少爺。「別嘲諷了,少爺的確是沒把她們放在眼裡,他早已經練就一身充耳不聞的好本領了。」
「你是說黑炎真的冷漠到三個大美人在他眼前為他大動干戈,他仍悠哉地躺在那邊看他的書?」他還是人嗎?簡直是神了。
「鬧中取靜一向是炎少爺的處事之道。」柯賓頗為得意。
「是嗎?既然定力這麼好,又為什麼會把她們請出門呢?」她才不信哩。
「這……」對啊!少爺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動怒呢?他怎麼從頭看到尾就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
躡手躡腳的走上二樓,小舞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沒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可是偏偏有人的耳力就是好得驚人,所以當她還沒走到自己的房門口,就被拉進另外一個房間內時,小舞不禁又怨恨起長老們的雞婆。
一被拖進門,黑炎就急急的執起她的雙手前後翻視。當他看到小舞被劃傷的手背竟然沒包紮時,臉色可是壞到了極點。
她沒有尖叫,也不意外。當柯賓把今天發生的慘況全盤托出以後,她就抱著必死的決心了。只是這人的行動怎麼這般怪異……
「喂,你夠了沒,別再亂動了好不好?你看,血又流出來了。」真是的,動作這麼粗魯!小舞忿忿的四處搜尋著衛生紙,「你房間裡什麼都有,怎麼就是獨缺衛生紙!」
黑炎隨手抓起一件上好的針織毛衣,替她擦著汨汨流出的血,「是雷行嘉傷你的?」他口氣不善的丟出問題,「受了傷為什麼不去給醫生看?」擦著血漬的手青筋漸漸浮起。「她為什麼傷你?」這個問題一定很重要,因為他是用吼的。
「小聲點好不好?本小姐氣虛沒力氣和你較勁,改天吧!」她無所謂的甩甩手,轉身就要走。
氣虛!說話都用吼叫的人會氣虛?一定是失血過多的關係。
黑炎氣急敗壞的推她坐在床上,「坐好,別亂動!」命令完,他竟然一溜煙就不見人了。
這人有病啊!是不是被那三位美女給逼得神經失常了?小舞愣愣的坐在床上,搞不清楚黑炎到底哪根筋不對。
原以為這下於有頓好罵了,沒想到他的舉止這般異常。
當她還沒推敲出黑炎失常的原因,他卻已經帶著一間醫院回來了。
「我的天啊!你帶這麼多醫藥箱回來做什麼?難道你已經算出在往後的兩個禮拜內,我將會再有血光之災。」她皺起鼻子,不悅的瞅著蹲在眼前的人。他是巴不得她香消玉殞媚哪!
「住口!」黑炎晦暗的臉上沾滿了怒氣,深幽的眼底竟然有著不捨與心疼。「以你的身手,雷行嘉不應該會傷得到你,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這麼輕易被割傷?」若不是事先評估、調查過,他怎麼可能讓她去涉險?即使那時他尚不知「雨」是他的意中人。
這下子她真的確定黑炎被刺激過度了,不然他看她的眼神為什麼帶有那麼多的柔情?
「黑炎,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我受傷干你什麼事?要不是你硬逼我替你選老婆,我又怎會有這無妄之災。誰又知道雷行嘉會拿刀片想毀李洛心的容,你的紅妝新娘們個個行為特異,我哪知道她們到底在想些什麼?說不定不用兩個禮拜我就被暗殺了。」她越說越火大。
暗殺!黑炎黝黑的臉色真的一下就刷白了,他陰沉的拉起她的手替她消毒、上藥,「別亂說,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小舞眨了好幾下眼睛,還特地拿下面具,不敢相信他真的臉色發白。「你是不是怕見血?」有可能啊!男孩子大都比較愛面子,若有什麼隱疾或懼怕的事,總是比較不好意思說出來,柯賓不就是這樣嗎?
她到底要怎樣才能瞭解他對她的心?他明明很愛她、在意她,卻不知該如何讓她知道──教他直接表達,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不明白點告訴她,她又遲鈍得要命。一思及此,黑炎的臉就和他的姓醫樣──黑得嚇人。
「嗯,你要是真的怕血的話,我可以自己處理我的手。」他到底怎麼了?她是好心怕他昏倒,他怎麼老是不高興的瞪著她。
若非看在他好心替她包紮的份上,她才懶得理他,老是陰沉沉的。
「給我閉嘴!」黑炎幫她包紮好後,拖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不發一言的瞪著她。
他很生氣而且非常的憤怒,她頭一次被瞪得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好吧!我認輸了。」闕舞雨舉起雙手投降,「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個死法?」她認栽了。
「別亂動!」他接收了她的雙手,輕柔的握在手中。「你認為我在生氣?」
他為什麼對她這麼……的……溫柔……
「不是,我認為你很高興。」他會不會因此龍心大悅放她一馬?
黑炎自認沒辦法生她的氣。他愛她、疼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氣她呢!緩緩的勾起她的下巴,他冷冷的笑著,「我們好像還有一筆帳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