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鈔票記得多準備點。」黑炙冷冷地吩咐垂頭喪氣的老人軍團。「看在你們年紀已大的情分上,有一件事我可以不計較了,不過該付的代價還是得付。」欺騙他,又害葵哭,臨老不知死之將至。
「咳……咳……」孟葵喉嚨不適地咳了幾聲,消退了黑炙得意的冷笑。
「沒事別跟著那些老人和來和去。」他拿過她手中的杯子,掀起杯蓋,一陣熱辣的甜味緩綬飄出。
「姜母茶!」孟葵眼睛亮,驚呼道。「婆婆熬的嗎?」炙的媽媽很討厭姜的味道,怎麼會熬?
「老頭和媽對你好不好。」依他看,他們是一見如故,尤其是他那個盼媳婦盼了彷彿千萬年的媽,簡直是樂不可支。
「大家都對我很好。」她咳了咳,前天吃了幾口海水,喉嚨便一直不適到現在。
「快喝。」
「很好喝。誰熬的?我要謝謝她。」她一口一口呷著。
「謝我就好。」黑炙天經地義地一揚眉。
「撒旦怎麼會?」孟葵奇怪地抓著杯子,無法想像他在廚房的情形。
「你不是喜歡喝嗎?」他沉著地反問。姜抓一大把丟進去,再加一點糖,笨蛋也會。
「嗯。」
「就是這樣。」他含糊不清地帶過。
「這樣?」怎樣?
笨。「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嗎?」蠢。
「除了毛衣,你還想要別的束西嗎。」聖誕節她送給每個人一件衣服,炙發火了。
「不是。」他不要她花精神在別人身上,包括該死的「八德」。博愛的女人,他的佔有慾可是很強的。
「爺爺他們說……」
「別理他們了。」他動怒。
「可是爺爺們對我很……」
「葵,」黑炙不耐煩地抑低嗓音。「你的心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他獨斷地吼道。「那幾個老傢伙和島上其他閒雜人士佔去你太多時間,你就不能瞭解我的心情嗎?」
「什麼心情。」他一直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啊!撒且好激動。
什麼心情?「不想和別人瓜分你的心情。」他剖開心低哮。
「爺爺們說他們難得到這兒來,並……」
黑炙惱怒地吻住她,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那些老狐狸的隻字片語。
「撒旦,爸要我回台灣一趟。」熱吻既罷,孟葵突然想起回家的事。
「這陣子我比較忙,你先等我幾天。」他順著她柔細的髮絲。
「只有兩三天,我自個兒回去就好。」孟葵體貼地笑笑。
舒義在那兒,他一直不肯對葵死心,還誓言等她一輩子。他無法冒任何一絲失去她的危險。「我陪你回去。」雖然季品儂在他的嚴密監控下絕傷不到她,他還是不願她四處走動。黑島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我已經買好機票了。」她一直以為他會准的。「因為很近,你忙進忙出的,所以我才……」
「只有一張?」黑炙臉色陰晴不定地推測。
「嗯。」她不想麻煩他,而且才回去幾天而已。
「什麼時候的班機?」該死的葵,潛在本性逐漸冒出,越來越獨來獨往,彷彿一點也不需要他了。他就怕她這樣。
「今天晚上。」孟葵怯生生地從杯沿偷覷黑炙。
「今天晚上!」她敢漠視他這麼徹底?
「我會盡可能在大後天趕回來。」他好生氣。
「盡可能?」黑炙惱怒地冷哼。」這是不是表示你有可能留在台灣直到出嫁。」
「你怎麼知道爸有這個意思?」她詫異地望向他。「他一直告訴我想和我多聚些時日,我也是這麼想。」放他一個人在台灣好孤單哦!
「葵!」黑炙忍不住放聲咆哮,「叫你爸搬來黑島。」
「爸爸不會答應的。」她不過是回去一趟而已,他何必那麼生氣。
「那就別回去。」瞥見她瑟縮的小臉,黑炙盡量克制一發幾乎要不可收拾的怒氣。
「不行啊,我已經答應爸爸了。」她十分堅持,骨子裡的倔強無形中抬頭。
「我呢?你就這樣拋下我?」他終於吼出來了。
孟葵不解地瞅著他。「我只是回自己的家住一陣子,沒有拋下你的意思啊。」撒旦的形容詞用得不太好。
她竟敢說得了無牽掛。「那裡不再是你的家了。」他情願她一直黏在他身邊。
「我知道等婚禮舉行過後就不是了。」她同意地點頭。「才想多陪陪爸爸,讓他享享天倫之樂。」
他被她氣炸了。「取消班機。沒有我,你哪兒都不去。」黑炙憎恨被忽視的感覺,開始蠻橫了。
「不可以,爸爸會到機場接我。」她輕柔地否決他的命令。
「除了他以外還有誰?」舒義已經擺明他會一輩子等著葵,這種大好良機他絕不會錯過,說不定就是他唆使孟良騙葵回去的,他最近已經在台灣的分公司坐鎮……
「阿義。」
果然他也有一份,全世界的人都想和他搶葵。黑炙氣悶地別開臉。
「炙,你熬的姜母茶好好喝。」盂葵討好地轉到他面前。「謝謝你。」
黑炙凜著黑臉不吭聲。
「我該……去準備準備了。」她畏縮地跳出他懷裡。「晚上我請克安載我去機場,你忙你的。」
她要離開他了。朝夕相處不到一個月,又要離開他了……黑炙受不了,急起直追,在花園的人口處抓住她。
「撒旦……」孟葵為難地勾著他,緊擁的兩人站在爬滿薔薇的拱門下。
「叫我陪你一起去。」他要確定她仍舊需要他。
「不……」他很忙吶。「才幾天而已,我可以應付。」總不能老煩著他,她知道她能獨立,她能的。
「是我無法應付。」他負氣地低抑沙啞的嗓門。她不明白他可以妥協地追隨她飛到天涯海角,只要她開口。
「你可以,你一直是我的支柱。」她笑著輕啄他結滿冰霜的嘴唇,不知道她的回答已經氣壞了准老公。
「孟葵!」他扭曲變形的聲音起了顫意。「最後再聲明一次,沒有我,你哪裡都不去。今天我會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好,明天我們飛回台灣,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可是……」他事務繁忙。
「不要再提出任何意見,我的心情很糟。」他捏起她遲疑的下巴。「你是真心愛我嗎?」他不得不起疑。從她佯裝不認識他便懷疑到現在。
「當然愛你。」她深情的瞅著他笑。「我已經說了好幾遍,撒旦還不信?」
黑炙的心弦再次被她理所當然的表白震湯。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加深他對她的迷戀,緊緊扣住他的心。
「為什麼你從不問我對你的感覺?」他鎖住她,將她挪進懷裹,移進心裡。女人不是最喜歡聽甜言蜜語?
「我知道你愛我,所以就不問了。」隨他回花園裹,她捧起荼,輕描淡寫的隨口答道。
「你怎麼知道?」黑炙看她小口小口啜荼的安適模樣,心生憐惜。
孟葵放下杯子,奇怪著。「你曾經說過啊!」那天他還踢了舒義一腳呢。
她可真容易滿足,相形之下他未免貪婪了。「葵,你……會不會忘了我?」黑炙屏息以待。雖然他回答克安時萬分瀟灑,但誰也不知道,其實他的內心充滿惶恐。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承受得了。
「怎麼可能,你會一直在我身旁對不對?」她根本不懷疑。
「絕不可能是別人。」因為他無法失去她,也不允許這種可能性的發生,胸腔內糾結的那顆心已不再屬於他。曾幾何待,他已將生命許了這個既柔弱又堅強的女人了。
「所以我想忘也忘不了。」孟葵妍麗的臉龐寫滿不容質疑的真情摯愛。
黑炙情難自己地擁吻她。他也知道他離不開她,然而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她或許會像上次一樣遺忘了他,他便驚慌得亟欲發狂。
「別擔心。」孟葵緊緊環住他,看穿了他惶恐的心,心疼了。「你已經深深地烙印在我腦中,褪不掉了。」
黑炙火熱的唇激狂地貼在她耳鬢斯磨。
「何況我怕孤單,一直很怕,只有你的羽翼才能安定我的心。」
「我沒有羽翼。我的羽翼一直是你給我的。」失去了葵,他便什麼都不是。撒旦的羽翼是她給的,她才是那雙包容著他的翅膀,潔白、溫暖、處處修飾他的白色羽翼。
「我也是。」埋首在他胸口,孟葵輕笑。
「我愛你。」他慎重地流洩心情。
「我知道啊!」孟葵絲毫不懷疑,彷彿這事早已成定局。
黑炙喉頭一緊,悶了一個多月忐忑不安的心始徐徐落地。
是啊!他不該彆扭不安。不管日後葵會不會恢復記憶,那並不是重點。日子一成不變也好,為了拴住她隨時都可能甦醒的心,他可以追她一輩子。
一輩子聽起來很順耳。
※ ※ ※
名為「最愛」的黑炙個展?共一百五十幀佳作?黑炙渾身抽搐地看著手中的結婚賀禮,光是葵全無遮飾的美背照片就有不下三十幀。
他們真的惹火他了。他不開殺戒見見紅,似乎太孬種。